压下内心的失落,李星河抬头却对上了魏显荣略显哀怨的双眸,这大清早的谁招惹他了,李星河的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了几个问号。
“今日一别不知我们何时才能相见,星河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讲吗?”
魏显荣自是知晓李星河的心思,当下心里便泛起了酸意,虽说这李承德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可说到底他才是李星河日后的夫君啊。
“那咱们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吧。”李星河朝魏显荣抱拳道,嘴角扬起一抹快意的微笑,动作倒是十分的洒脱,马鞭一扬便带着白廷等人离开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是嘛?魏显荣暗暗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绿水因青山长流,青山因绿水不改,两者都不会因此改变,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与李星河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会长存?
一定是的,魏显荣的双眸中划过几丝愉悦之情,嘴角泛起清浅的微笑,果然李星河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反倒是在一旁的顾修不由得提醒道,
“殿下咱们也该动身了,这九黎的军营里恐怕是出了什么变故。”
魏显荣眉头当下便皱了起来,军营中的事情他早已处理妥当,自己离开九黎的消息应该是没有人知道,可看着顾修面露凝重,魏显荣也不多加耽搁直接调转马头冲了出去。
不远处的小山丘上,望着李星河离开的背影李承德藏匿于袖间的双拳渐渐紧握,这一次他不会再让阿姊失望了,他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守护好若羌。
角鹰初下秋草稀,铁骢抛鞚去如飞。少年猎得平原兔,马后横捎意气归。
平阳城外,攻城车、投石车以及井栏撞锤都已经装置妥当,应定北振臂一呼攻城的命令便是传达下来了,一时战鼓擂起,不停摇动的玄色旗帜传递着将令。
平阳城内,宁绍分派着众人加强城墙上的防护,弩箭已是全部摆满至每一处墙垛,守城的将士们皆配备了盾牌长枪护身。
裘盛戎带着剩下的人死守着城门口,抬眸望向已被黄沙遮蔽着的天空,手中紧握着还滴着鲜血的碧霄宝剑,心头却是愈发凝重。
他在疆北戍守多年与元启也算是打过不少次的交道,自然是知晓元启惯用的攻城手段,几番投石撞锤下来即便是铁门也能被他们给撬开。
以往平阳地势高这些大型辎重若是出现必定会引起守城将士的注意,今时不同往日,天澜失了先机已是输了一半,可无论如何他也要守住此城。
哪怕最后真的守不住了,思及此裘盛戎指尖微颤浓眉狠狠一皱,最起码也能拖延些时间让平阳城的百姓撤离,可终归也是有负君主所托了。
宁绍不打算出城迎战,如今这个局势若是开了城门无异于是将整个平阳城送入虎口,便只能采取守城的策略了。
可应定北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可不是过来观察天澜城防的,投石车以及破城锤向前推进,数以万计的元启步兵也在朝城门口逼近,声势浩大。
“先放一排弩箭。”宁绍目力极好,微眯着双眼便能看到城下密如蚁穴的元启兵,步步向城门的方向行进,扬起的尘沙清晰可见,朝身旁的副将吩咐道。
红色的将旗摇旗,城墙上一排排泛着寒光的弩箭脱弦而出,直直地射在不断向前推进的元启兵脚下,这弓弩射程不远可如此也能震慑他们几分。
应定北的将旗再现,投石车开始启动,数十块巨大的碎石被抛向平阳城的城墙,一时间烟尘四起石块飞溅,倒是伤了不少的守城将士。
元启步兵趁着这段混乱的时间冲了上去,宁绍自然也不会手软,数千排弓弩全部对向城下,连发三弩万箭齐发,以至于遮蔽了半片天空。
城墙之下死伤无数,城墙之上满目疮痍,第一回合谁都没有占着什么便宜。
可弓箭毕竟是有数的,这一排排射下去已是没有多余的弩箭了,宁绍只得让众人将方才元启抛上来的碎石搜集起来。
此时元启步兵没有了弩箭的攻击,全部冲向了城门口,破城锤一下下的撞击着城门,地面上的碎石被震起,一时之间地动山摇山河失色。
裘盛戎的双眸紧盯着眼前的城门,一旦城门破开等待元启大军的便是他们准备好的长枪与地刺陷阱,这些也足够消耗他们些兵力了。
元启步兵拿出后背的飞勾搭好云梯便不要命地向上爬去,宁绍忙让人将那些碎石顺着云梯抛下,随着碎石的滚落成片的元启步兵也被打落至城墙下,血溅当场。
可无奈元启步兵的数量实在太多,踏着同伴的尸体还是不要命的向上爬去,可那些碎石基本上都已经被他们抛完了,余下的元启兵顺着绳索爬上城墙举刀袭来。
城墙之上已是混乱一片,两国的将士互相呐喊着厮杀,盔甲上的鲜血早已分不清是自己还是敌人的,额头上的热汗黏腻在碎发上。
仔细一看他们彤红的双眸里满是呆滞,手中的动作机械化的摆动着,俨然已经成为了战争的行尸走肉。可残酷的是,这是战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这里没有幻想,没有救赎,甚至不允许存有片刻的良知,有的只是遍地的鲜血以及自己手中刚刚收割的生命,极致的血色狂欢。
城门一下下被撞击,发出沉重的轰鸣声,魏兴等人躲在高处却是不能再继续这般下去了,若是不将操纵这破城锤的人杀掉,照此下去城门必破。
可小队里的意见却是统一不起来,一小部分人认为若是他们现在冲上去即便是运气好杀掉了破城锤上的元启兵,可也是无法全身而退倒不如继续待在这里伺机而动。
“说白了,不就是一个字嘛,怂。”魏兴冷眼看着这些人所谓的退缩之意,轻哼一声说道。
“若无国,何谈家?醉者生,醒者死。醉者为奴而生,醒者奋战而死,愿为奴者,只管龟缩,愿死者,随我来!”说罢,魏兴便只身冲了下去,不带任何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