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杭州的时候李志宽找到了叶锦辉:“沈兄,叶家的楼船最远只到过杭州,再往别的地方可都是生地方了。”
这倒还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叶家的楼船一般是载客用,至于载货,也就是载几个东家的私货罢了,可无论船上载的是货还是人,都会涉及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安全。
叶锦辉第一次乘船的时候虽然没遇到危险,但到了杭州却差点有了性命之忧,况且还是跟着楚璃和叶老爷子,若不是楚璃用了计谋,对方又太过张扬大意,能不能回到泉州都成问题。
可若是要换乘,少不得要人搬货物,还要请车拉货,不仅需要的人手要增加,还要算好行程,不然天黑到不了城镇,只能夜宿荒山了,这么一想叶锦辉就觉得头痛。
“沈兄和和楚兄是师兄弟,若是能说动楚兄和我们同行,再有您有师尊尉迟老先生护航,此行可确保万无一失。”
叶锦辉一听便立即明白过来,李志宽是想让她做说客,游说楚璃留在船上,并且让船沿江北上。
可是,他们虽然是同门,但这位师兄若是不愿意去,只怕自己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吧?
“我只能试试,楚师兄他和我也不是很熟,不见得就会听从我的意见。”叶锦辉不太有把握。
李志宽却是兴致勃勃,“若是咱家的楼船能到京城那就好了,那样我们一路就算什么也不做,东西到京城,价钱就可以涨好多倍。还省心省力。”
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算没有楚璃跟着,他们的胆子也会大很多。
叶锦辉听得十分心动。
除了完成楚璃布置的功课,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亲自下厨做饭,做点心,像尊敬叶老爷子那般尊敬她的师父尉迟亦澜。
等到了杭州,特意亲自去大兴布庄挑了布料,给师父和师兄一人做了一身衣裳。
当然,她现在是沈辉,衣裳自然不能光能正大的做,每次都是以为做功课为由,让侍卫在外面把守了才做的,哪想送去的路上却被李志宽看到了,不免要问一问,“李兄这是去哪儿?”
叶锦辉面不改色,“我拿了两匹布,让我的侍女给师父和师兄各做了一件衣裳。这不,正要给他们送过去呢。”
李志宽一看到叶锦辉,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不自觉地跟了进去,“尉迟老先生好福气。”
尉迟亦澜点头,“我这两个徒弟都不错,但是阿辉更贴心、更细致一些。”
这话李志宽很认同,“不瞒您说,我一见到李兄,便有一种亲切感,觉得他就像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一般,恨不得能天天跟他促膝长谈,抵……”
话还没说完,只听楚璃道:“这糖腌渍过的橄榄不错,你尝尝看。”没等李志宽反应过来,嘴里已经被楚璃塞了一枚进去,又没防备他突然会这样,差点卡住了。
“楚公子不用客气,我自己来就好。”李志宽吓了一跳。
楚公子这么冷冰冰一个人,没想到也有这么热情的时候,颇让李志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叶锦辉却盯着楚璃瞧了两眼,又盯着李志宽看两眼,突然想起一件很可怕的事——楚璃是个断袖!
而现在这个断袖对自己的表可这般热情,她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正常。
“如今也已经到了杭州,只怕也快沈兄的家乡了吧?”李志宽望着楚璃笑道:“若是想家,我们要不要将船停两天,让李兄回去看看?”
楚璃便望了叶锦辉一眼,“沈师弟,你需要回去吗?不如我们在城里等着你,让李公子陪你回去看看?”
沈辉本就是化名,这一看岂不是要穿帮了吗?
楚璃任何时候不给她添点堵总过意不去!
“李兄和我非亲非故,我哪好意思麻烦他,要陪也请师兄陪。”叶锦辉面不改色地说道。
反正楚璃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若想在李志宽面前揭穿她,早就揭穿了,何必等到现在,她才不怕!
楚璃淡淡地看了叶锦辉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李志宽有些不自在起来,是啊,他不过是和沈辉有生意往来罢了,但楚璃却是沈辉的师兄,人家回不回家,自有师父和师兄关心,哪需要他这个外人献殷勤!
难怪这楚公子从他进来就没有好脸色,还将那橄榄往他嘴里塞,估计人家是嫌弃他话太多了。
若是被其他人这般对待也算了,偏李志宽一向甚是尊敬楚璃,见自己惹了他不高兴,不由有些沮丧,摸摸鼻子道:“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尉迟亦澜:“既然是阿辉的朋友,有空多过来玩。”
叶锦辉代师父送客,本想交待他少理楚璃,但又不好说真正的理由,若是楚璃知道她对别人说他是个断袖,一个不高兴,只怕她又该倒霉了!
“师兄他一向有些古怪,李兄不要太过放在心上。”叶锦辉只能这般说道。
李志宽摇头:“我认识楚公子也有一段时间了,他这个人非常的有能力,我将他当师父一样尊敬呢。”
叶锦辉越发担忧,只好闭嘴。
“师父可以先换上看看,若是不合适,等下我再给您改一改。”叶锦辉有所求,态度不是一般的好,“这衣裳可是我加班加点,亲手做的。”
楚璃:“我孝敬师父的衣裳他老人家都穿不完,你又有这么多的功课,就不要再做了。”
叶锦辉现在有求于他,自不会计较他的话,“也给师兄做了一件呢,要不你也进去试试?”
楚璃将那衣裳从包裹里拎了出来,只看一眼,便皱了眉头,“这衣裳真是你做的?”
叶锦辉:“自然是我做的。”
楚璃:“那和你二叔一样的那件是谁做的?”
叶锦辉暗道一声“不好”,却一脸的若无其事,“自然也是我做的,师兄觉得我的手艺是不是好上许多了?”
楚璃:“这一件还不错,那一件脏了,我已经丢掉了。”
叶锦辉轻舒一口气,还好,丢掉了!
该死的,她都忘了那件衣裳是她让茯苓做的了。真是丢得太好了!
楚璃眼睛一眯,盯着楚璃道:“那件衣裳和这一件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手艺?”
叶锦辉心中一阵乱跳:“当然都是我做的。”
楚璃:“我要是发现有人糊弄我,拿别人的东西充自己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被断袖的人果然和常人不一样,谁做的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的穿?
叶锦辉心中不屑,嘴上却道:“既然是送给师父和师兄,我怎么会假他人之手?”
楚璃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仅这一眼,让她有预感,其实他早发现了。
但他是如何发现的呢?叶锦辉怎么想也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