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辉看着李志宽那神色,心里觉得异常的难受。
有那样的父亲,在任何人心里也会留下一些阴影吧?所以他的心思比普通人更敏感,楚璃只消提醒他一句时间宝贵,他便再也不敢出去玩了。
这算是楚璃惯用的手法了,抓住对方的弱点,让对方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听话。
他不仅是对李志宽如此,对她还不是一样?
四叔对楚璃言听计从,表哥对楚璃更是奉若神明,她现在又成了楚璃的同门,照这么下去,说不定叶家会直接将藏宝图心甘情愿地对她奉上。
叶锦辉觉得,自己若想更好的帮助叶老爷子保护那份藏宝图,必须阻止眼前的这种情况!
至于具体办法,她已经想到了,那就是在金陵城里大肆收购料子,然后贩卖到关外,虽然过程会很辛苦,但是却是她能想到的最快的来钱办法。然后再把关外那里的特产运送到江南,甚至像楚璃一样贩卖到异邦,那样她和李志宽手里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积累资金,等李志宽手里有了钱,还了债务,只怕底气就会硬上许多,不然照目前这形势下去,楼船就算交到李志宽手里,他也不过是楚璃的一个傀儡罢了。
至于四叔,叶锦辉倒没有那么担心,毕竟他和楚璃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而卫所才是更能锻炼他的地方。
不过,楚璃所言刚过了年买的料子都是陈货叶锦辉倒是不完全赞同。
虽然帝京的女眷会紧追潮流,但是关外离江南那么远,手里的银子又不像帝京那些贵女那般多,应该更讲究实惠,绝对不会因为面料同样的面料只因为花色不一样,便一定要买最新最贵的东西。
再说就算新品现在还没有做出来,但刚从漫长的冬天过度到春天,难道他们就不需要漂亮的衣裳?
但这个时候所有布料的生产商家却忙着抛售手里的货物,而为购进新茧做准备。
叶锦辉想了想,便带着春夏秋冬出了楚家的大门,直奔坊市而去。
“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替我保管好银子。”叶锦辉将那一万两银子交给了成熟稳重的叶夏,“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先保护好银子,再保护我。”
典型一副要钱不要命的样子。
春夏秋冬听了这话,面面相觑。
安国夫人将他们交给叶锦辉的时候,不止一次地交待他们,“姑娘的性命最重要。”
但叶锦辉现在却要让他们看重这一万两银子胜过看重她!
叶锦辉明白他们的担心,“我是活得,自己能保护自己,但这银子却是死物!”
尉迟亦澜已经告诉过她了,这一万两银子是楚璃的,她既然已经收了,便不好现在就还回去,但总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他。
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就连所谓的人情,当然也要一起还。
叶锦辉一天将金陵城里的布庄全部跑了个遍,回来之后虽然有些累,但是还是先找到了李志宽,然后又找到了楚璃,开门见山地问他,“师兄打算北上吗?”
楚璃:“还没决定好。”
他永远都是这般!
在杭州的时候,明明要年三十回金陵祭祖,却对她说要留在杭州过年,谁知道到头来却在杭州等他的未婚妻,让她留在兰园白白被砍了一刀,还变成了别人眼中不听师兄教导的人。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想好,不过是知道她和李志宽也要北上,而他们年纪又太小,不敢走水路,需要依靠着他罢了!
或者,该说他就是等着他们二人求到他的头上!
他从异邦带回来那么多东西,会不去帝京?
“那请问师兄大概什么时候能给我们一个准确的答复?我和李兄准备年初九就出发了。”
其实可以更早一些,但毕竟跟在楚璃一起才更安全,若他愿意跟他们一起,他们不介意将行程往后面推一推,但是,若他想处处指使着他们,又没有好脸色的话,她更愿意自己走。
靠人终归不如靠已。
就算他们跟楚璃一起,用的是叶家的楼船,并非没有任何付出,并且只要一到船上,楚璃就像大爷一般,把他们全指挥得团团转,这种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楚家现在几乎很少回金陵,就算要人情往来,到那个时候也差不多了。
楚璃:“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就算别人要买东西,也会选在年前买,过了年关生意会惨淡许多,你们去了京城也是白搭。”
叶锦辉早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们不准备在帝京呆的太久,准备直接去出关。”
楚璃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就凭你二人,还出关?那些强盗不仅会抢东西,还会杀人放火,若是知道你是个小姑娘……”
他真以为自己是吓大的吗?
叶锦辉不动声色地听完,微微一笑,“多谢师兄提醒,我们会多加注意的。”
此时已经腊月二十七了,楚家的族人知道楚璃回来,每天有许多人前来拜访,再加上有些亲戚故旧也要走动,楚璃只觉得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只交待叶锦辉道:“你若想正月走,就不要买太多的东西,免得压在手里占了银子。”
叶锦辉淡淡地跟他道谢。
转身却吩咐叶秋和叶冬打听起一家布庄来。
因为有一个姓陆的东家听说他们要买近万两银子的丝绸,直将将每匹料子降了二两银子。
“我家里出了一点事情,现在正需要现银周转,不然也不会将这些东西低价出售。”
叶锦辉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东西都是好东西,也是坊市上正流行的,但价钱却低了一成,就算当日楚璃帮她压价,也没有压到这么低。她害怕里面另有玄机,故意和陆家说今天没带银子,明天过来交一半定钱,余下的部分等到半年之内全部结清。
有半年的时间,足够她从关外回来两三趟了,银钱也早周转得开,还要这部分欠款没有任何问题。
陆家却说半年付完每匹加一两银子。
叶锦辉便要求付全款再减一两银子。
双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是以再减一两银子,现银交易了一万两银子的丝绸。
到了正月初八,叶锦辉便先找到了尉迟亦澜,向他老人提出了辞行。
老头一听小徒弟要走,直接笑道:“我最近也没什么事,不如就跟着你出关一次吧。”
叶锦辉顺便利用了师父一回,“那您老是想坐马车还是坐船?”
尉迟亦澜:“还是坐船吧。”船上小徒弟可以生火做饭,当然比风餐露宿要好得多。
叶锦辉大喜,又趁机又找到楚璃,也和他告辞了一回。
“反正有师父跟着,我想让楼船继续北上,不知师兄有没有意见。”
这小丫头,竟然会跟他玩心眼了!
带走楼船才是她此行的最终目地吧,但叶尚武已经有意将楼船交与她管,就是令牌也是自己亲手交过去的!
他只是没想到,她会说走就走,没有一点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