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叶三太太如是对其他同行的人这般说道。
叶锦月便看了叶锦辉一眼,叶锦辉便笑了起来,“送回去好,出门在外,毕竟不比在家里样样都是周到的。“
前世的自己,到底该有多蠢,才被这种人欺负得死死的!
叶三太太:“小孩子家,难免贪图新鲜,想着没去过福州强撑着要去,哪想走到一半却吃不消了,早知道我该早先出发的时候先问清楚再带她出门了。”
叶锦月:“就是我们姐妹天天在一起,都不知道她病了,三太太又如何知道。”
得知阿娘和外祖一家都离开了泉州,叶锦月心中的心伤旧恨全被勾了起来。
当年若不是杨姨娘天天和她阿娘走得近,她阿娘又怎么会被休弃?虽然有林氏自己的原因,但杨姨娘没少在中间捣鬼,她看到叶锦月这张和杨姨娘相似的脸,心中便充满了厌恶。
相反,叶锦月倒不怎么恨叶锦辉了,自己虽然没了母亲,父亲也再娶,但毕竟还有两个嫡亲的弟弟,但叶锦辉虽然有叶老爷子的疼爱,但叶老爷子十天半夜也难见到一次,安国夫人虽然也对叶锦辉不错,但这都是她天天在外面辛苦奔婆换来的。再想想叶思明和沈氏对叶锦辉的态度,倒是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换个角度想,换成自己,她是怎么也不愿意扮成男人在外面抛头露面,而把挣的钱拿去换军需药品。
这么一想,叶锦月只觉得自己对叶锦辉充满了钦佩,她确实比自己更适合做叶家的嫡长孙女。
“旅途漫漫,不如我们手谈一局?”叶锦月从马车的抽屉里捡出一盘棋邀请叶锦辉道。
李三姐一脸惊奇:“马车上居然放的还有棋?”
叶锦月:“我特意吩咐人放上来的,三表姐若是喜欢,你和大姐姐玩也是一样。”
李三姐连连摆手,“让我下棋,我还不如眯一会儿。”
叶锦月便不再勉强她,这棋她本就是为叶锦辉备下的。
或许三五载之后,她们就会和表姐们一样,要出嫁了,若是嫁得离家近,说不定还可以时常见面,若是像二表姐那般嫁到外地,再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既然如此何不好好善待对方。
叶锦辉便捡了黑子,示意叶锦月先走。
若是之前,叶锦月就算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会觉得叶锦辉惯会做表面功夫,但现在她只觉得理所当然,因为这位长姐的胸襟气魄本就是她无法比拟的,样样都比她好,棋艺肯定也很好。
一盘棋下完,叶锦辉赢了叶锦月五子,不过她并未尽全力。
叶锦月却浑然不觉,执了黑子,让叶锦辉先走。
叶锦辉也不客气,这一次杀了叶锦月一个片甲不留。
叶锦月:“这一次我执白子,姐姐让我先走三步?”
叶锦辉:“成。”
哪想叶锦辉仍是杀了她一个片甲不留。
叶锦月便将棋装了起来,“姐姐这棋艺是如何提高的?”
叶锦辉也没瞒她,“船上有时候会很无聊,有时候自己打棋谱,也经常和人对奕。”
“那我打一段时间的棋谱,再向姐姐讨教。”
叶锦辉:“刚好我那有一本残谱,回去让人拿给妹妹。”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叶锦月愿意和平共处,叶锦辉自然也没有意见,若非叶锦华那般过份,她并不想将手段用在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姐妹们身上。
说说笑笑间,她们已经到了福州。
骆家早派了下人在路口等着了,见了叶家的马车便恭敬地将人带到了骆家。
骆夫人大概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见到叶锦辉一行人,便笑了看着叶三太太道:“郑太太一路辛苦,老夫人身体可好些,本是想过去看望她老人家的,奈何家里事情一直太多,便耽搁了,还请郑太太多帮我美言两句。”又半真半假地道:“郑太太可真难请,我还在跟那些夫人说,只怕贵府上的太太姑娘们要三请才会过来呢。”
叶三太太淡淡地笑,“我们家老夫人也牵挂夫人,走之前特意交待了我,请夫人有空多过去玩。我们年轻人坐一天尚且腰酸背疼,她老人家如今已经年过六十,想为夫人这宴会增辉也有心余而力不足了。”
骆夫人这才知道叶三太太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懦弱,“论理我是晚辈,该先去拜见老夫人,可惜我现在有了身子,年纪又摆在这里,便没敢出门,还请三太太不要见怪。”
叶三太太盯着骆夫人那平坦的小腹看了一眼,“我怎么会见怪夫人,我自己如今也快两个月了,平时又多穿得宽松,怕我们老夫人担心但又放心不下这几个丫头单独在路上,就没敢告诉我们老夫人怀孕的事情。”说着,手不自觉地抚了抚肚子。
叶锦辉忙扶住了叶三太太,“婶母,你若是不舒服一定要讲,千万不可强撑着,什么重要也没有你肚子里的孩儿重要。”
骆夫人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郑太太实在是客气了,怀着身子奔波这么久,若真出了事我可不是要内疚死。”她口中这么说,心里却根本一点都不相信。
叶三太太一笑:“我怀着我那老大的时候,还在帮我们老夫人管家呢,后来俩位侄女贴谅我,把管家的事接了过去,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哪里怀个孩子就什么都做不成了呢,若真做不成我也不会自不量力。倒是夫人千万要小心,万一有什么事,别说是我就是我们老夫人也过意不去。”既然怀着孩子,那为什么自己不安份一些?
骆夫人讪讪地吩吩下人:“还不赶快请人带过去歇着!”
骆夫人第一次宴会之时,给安国夫人下了请贴,却被安国夫人以天气太热给推了的时候心里便有些不高兴,特意趁着九月底不冷不热的时候又办了一次,还到处给人夸口,若是安国夫人不来她要三请,没想到正主仍旧没来,却来了一个软硬不吃的郑氏,怎么想也咽不下这口气,便吩咐人请了大夫过来,带到了叶三太太歇息之处。
“郑太太有孕在身,若是长途跋涉,若不请大夫过来看看,我们夫人放心不下。”
叶锦辉和叶锦月均是一顿,骆夫人只怕根本没有相信三太太的话,故意找了个大夫来探虚实罢了。
骆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