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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慕云澄询问过莫弈月,卢天章究竟会朝哪里逃走?

莫弈月神色肯定,说出他定会去城外与星海教汇合,然后提议星海教此时大举攻城,决计不会再回到卢府继续装演下去。

其原因有三,一是卢府下的火药库已经为自己发现,卢天章没有了一举消灭众人的法宝,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众人面前演下去;二是自己二人虽没有卢天章与星海教勾结的实据,但已经知道他心怀鬼胎,势必要与他对立,努力搜集他叛变的证据。一旦败露,那时的他绝难逃命。他既然是为了权力,那必然要留有余地,不会将自己置之死地;三是他手中没有了名剑七尺鲨,在群雄面前无法解释,更无法出任盟主。与其看别人坐享其成,不如趁早逃出城外,与星海教禀明实情,抓住进攻最佳时机,兴许还能在星海教留有一席之地。

二人没有回会馆,而是依莫弈月想法直奔卢府。因为一旦卢天章回到星海教驻地,那么大举攻城之时也就不远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联合起众人,一同就如何防守江州城商量对策。

赶到卢府时,里面正忙得不可开交,下人们都在四处寻找老爷的下落。而各路豪杰也都到齐,正聚在堂前,等候卢天章出现。

卢府内遍插旌旗,正堂侧已搭好木台。看到这里,慕云澄心中仍有余悸道,“英雄大会就选在明日,若不是自己二人发现了地下密室,怕大会召开之时,就是众豪杰灭亡之日。”

“慕云澄,莫弈月。你们怎么在这?”人群中走出叶飞羽和杨灵,再看叶飞羽气色明显不顺,言语中也生硬带有质询意味。

慕云澄与莫弈月对视一眼,又转而用眼瞥了他一下,将方才语气返还给他道:“怎么,有谁规定过不让我们进来?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说谁!”叶飞羽额头青筋暴起,但看莫弈月立在慕云澄身旁,也不敢将他怎样。却见一旁的杨灵上前一步,朝二人恭敬行礼道:“二位公子有所不知,实是因找寻不到卢盟主,使我家少主心烦,这才有言语不周之处,还望二位不要介怀。”

“谁跟你家少主一般见识,疯狗一样,见谁咬谁。”慕云澄白了脸色铁青的叶飞羽一眼,心中暗自说道。

“哦?这江州城说大不大,堂堂西剑盟盟主如何能在这城中走丢?”莫弈月明知故问,只为套问这中间的缘由虚实。

“公子有所不知,今早有下人看见过老爷出府朝城北方向去了,但没有太在意。可大会在即,老爷他从不离开府门半步,今番出去无论何事也该早就回来,怎么会到现在也没个音讯?”说话的是一旁卢府的老管家,唯见他两鬓斑白,垂头丧气神色略显疲惫。

“那你们可派人去城北找了?”莫弈月看向咬住嘴唇默不作声的慕云澄,无奈摇头苦笑。

“唉,我们先后派出许多人去那里找过,奇怪的事,都没见到老爷的踪影。”老管家沉沉叹息一声,看情况他还不知卢天章背地里的勾当。

慕云澄抬眼看向莫弈月,不知他内心打的什么算盘。按理说,此时莫弈月该是跳上木台,将卢天章其人罪行揭发,然后振臂一呼,领导众豪杰轰轰烈烈抗击星海教才对。可他现在,竟混在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中,还与他们聊得火热,这就令慕云澄十分费解了。

毕竟此时是星海教入侵的最后倒计时,若不抓紧,待星海教众大举攻城再来安排事项,届时事态紧急,定会有疏漏和贻误。

眼看天色将晚,天边被残阳照红的烟云变幻莫测,泛红的金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看上去犹如粼粼甲片,闪烁耀眼。

慕云澄心中焦急,他十分想要上台去和众人讲清楚这中间曲折。可看见莫弈月从旁不动声色,慕云澄自己又不敢上去。

莫弈月看出他心思,悄悄绕到他身后,小声叮嘱他道:“现在还不是时机,卢天章我俩没有必要揭发,浪费时间解释不说,单单这些拥立他的人便会朝你我索要证据。我们只等星海教围攻过来,大家便会自发推选出盟主。而一旦交手中遇到卢天章,他便自己露出了原型。若是他躲起来,那也当他是个怕死鬼,必受蜀中万民唾弃。”

听他这么说,慕云澄心中才安稳下来。这些蜀中豪杰自己大都不认识,等待的时间是何等的漫长。又见莫弈月同丁墨师逢着,他二人却又寻僻静处商量起来。而叶飞羽与杨灵虽然在自己身旁,可自己却不敢招惹。这卢府里所剩下的唯一自己能与之说上话的,便是楚水谣了。

楚水谣,慕云澄没有在人群中见到她的身影,便在府中四处随意转了转。路过后园时,忽见一池方塘边,有一打磨光滑的巨石上坐着一位粉衣少女。她双手拄在两侧,两只脚悠然的荡在下面,仰面望着天空,似在出神。

倏尔,她旁边放着的长剑发出幽幽龙吟,和着晚空雁鸣,令人身心旷然。

慕云澄眼前一亮,缓步走上前去,轻声呼唤她道:“水谣姑娘。”

楚水谣回过神,见是慕云澄朝自己走来,竟猛地将太乙龙纹抓在手中,喝住他道:“别过来!”

慕云澄被她如此激动的情绪弄得不知所措,双手一时间不知该放在哪里,眼中也满是委屈,只低头失神道:“你竟还在生我的气……”

见他这般受伤的样子,楚水谣抓紧太乙龙纹的手慢慢放了下去。

“你,来这做什么……”她轻咬下唇,目光刻意瞥向别处,神情甚为复杂。

见她先开口与自己说话,慕云澄大喜过望,继而抬头朝她眯眼憨笑道:“来寻你。”

他实话实说,直把楚水谣说得脸颊泛起绯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你是个油嘴滑舌的贼小子。”楚水谣拿上太乙龙纹自巨石上跳了下来,瞪了慕云澄一眼说道。

慕云澄闻言用手挠了挠脸侧,立在一旁赧颜傻笑。

楚水谣原本绷紧的脸,却被他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逗得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慕云澄心情更是大好,又和着她一同笑了一阵。忽地,慕云澄止住笑声,眉间划过一缕担忧,随即朝楚水谣关切问道:“不知水谣姑娘脚上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楚水谣听他问及自己伤势,上次受了伤的脚不经意间,略显抗拒的朝后退了半步。她将头略微低下,双眼望向自己的鞋尖出神。

“我……”慕云澄看出她仍然对自己心存芥蒂,但他出于对她伤势的关心,只好对这种表现视而不见。“我能看看吗?”

得寸进尺的话语,慕云澄全然忘了前几次的掌掴。

而这一次,楚水谣并没有似往常那般激动的教训他,而是抬眼惊诧的看向他,面上逐渐显露出忿忿之色。

见她又要生气,慕云澄连连朝她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是否好了,并没有其他什么非分的想法。”他竟不知未嫁女子的肌肤是不能给人随意碰触的。

纵使楚水谣出身剑道世家,行为英气豪杰,却也终究摆脱不了女子的身份。

见慕云澄还要上前,楚水谣翠眉倒竖,又一次扬起手臂,欲要再给慕云澄一些颜色。

“云澄!”身后传来一声急促呼唤。楚水谣扬起的手停在半空,随慕云澄一齐转头看去,竟是莫弈月自后面上来,神色郑重道:“探子回报,星海教已有动静,似乎要展开进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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