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忘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沈叙白,一眼便望进他深邃的眼眸。
漆黑的瞳孔没有太多情绪,平静地跟她对视。
沈叙白见状没有开口说话,倒是定睛打量了一下他这位乖软的研究生。
小姑娘一席简单的白色休闲服,浑身上下散发着学生的青春洋溢,身后背着一只黑色的双肩包,一看就是刚下课就过来了。
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和一丝莫名的心虚,雪白的肩颈蔓延上一点粉嫩的红色,那双黑白分明的明眸澄澈见底,一眼便能让人看出她的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直视他的眼眸稍稍有些虚晃,像是想率先避开似的。
“教授什么事?”见沈叙白叫住她,却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讲话,这让夏忘心底开始打鼓。
她最近没做什么坏事吧。
难道是刚才她打量他办公室的事情被他察觉了?
就在夏忘不断回顾她的言行举止有无错处的时候,沈叙白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凉淡清冷。
“下周的实践课前你写一份勘探思路给我。”
田野考古学大部分都是以实践课为主,一个星期有好几天都是在校外的实训基地上实践课。
通过钻探的土样判断地层和遗迹现象,在这之前沈叙白都会让她做一些额外的专业知识整理。
不过这些任务在她见过沈叙白后,就被布置下来,已经成为每个星期必备的课业项目。
用得着特意跟她再说一遍吗?
“啊?哦。”夏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好的,教授,那我先走了。”
这次沈叙白没再叫住她,直到夏忘出了办公室后,里面的人才拿着教案缓缓坐到椅子上,思索了片刻打开手机。
夏忘到一楼后直奔她的小摩托车,开着它慢悠悠的回家。
这几个星期的校园生活已经让夏忘摸清学校的路线,开起小摩托也是游刃有余。
这辆车已经跟着她三年多了,跟她经历了风风雨雨,可是这段时间她发现它的老毛病真是越来越多。
这不刚开出校门口,它就歇菜罢工。
“小粉啊,你也太不给力了吧,亏妈妈时不时给你保养。”夏忘停车拍拍摩托车的车头,欲哭无泪。
这里离最近的摩托车修理厂也要四五公里,等她推它去修车,明天陶颜就可以给她上坟烧香了。
正当她要花钱找修理店的人过来现场修的时候,收到了大神发来的消息。
Sxb:【在干什么?】
姐一如既往的优雅:【呜呜呜……大神我倒大霉了。】
Sxb:【怎么了?】
姐一如既往的优雅:【我的摩托车掉链子坏在校门口了(哭唧唧JpG)。】
夏忘觉得她今天点够背的,先是被沈叙白莫名其妙地打量,再是摩托车坏在半路。
简直是流年不利。
Sxb:【先打电话给修理厂让那边的人过来处理,实在无法现场处理就将车先拖到修理厂。】
姐一如既往的优雅:【大神跟我真是心有灵犀(笑嘻嘻JpG)。】
这段时间夏忘跟大神聊天越来越不含蓄,时不时就撩撩对面的人。
什么我们肯定很合得来,什么大神你真厉害,什么我们俩肯定是天作之合,很有缘分,拍马屁撩人的话信手拈来。
Sxb:【赶紧处理吧,处理不好再联系我。】
姐一如既往的优雅:【oK。】
夏忘跟他聊完后,赶忙联系最近的修理厂。
等修理厂的员工过来的时候,西沉的落日只剩下一道残影,暮色融融,进出校门口的人渐渐多起来,马路上的车也开始拥堵。
可能是她今天的运势不佳,摩托车的毛病比较严重,无法现场修理,只能拖回修理厂。
而且少了一个重要的零件,不是今天就能修好的。
没办法夏忘只能让修理厂的员工用车将摩托车带走,自己在校门口苦哈哈地打车回家。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也是打车高峰期,尤其是大学门口来来往往都是顺风车,周边的司机都接单了。
她站在原地打了好几分钟的车都没有司机接单。
而她家离学校的路程稍远,要是坐公交和地铁转车麻烦不说,就是时间上也不划算,远不如晚一点打车回家来的划算。
她没办法只能在原地认命等待司机接单,无聊之际就开始跟大神聊天。
姐一如既往的优雅:【大神我的摩托车被拖走了,可是我打不到车(伤心JpG)。】
正在办公室处理工作的沈叙白看到这条消息后,将椅背上的风衣穿上,关掉电脑屏幕,拿起手机朝地下停车场走。
夏忘见大神迟迟没有回消息,也不在意,毕竟这个点大神不是在忙,就是在回家的路上,也可能在吃饭。
在叹了几十口气后,夏忘只能边等网约车接单,边站在校门口低头叹气。
“夏忘。”
夏忘闻声抬头,茫然的看向四周,最后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教授?”
一抬头便能看见沈叙白坐在车内,凝目望着她。
“你怎么站在这里?”沈叙白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视线淡淡地投向站在路灯下的小姑娘。
暖黄色的灯光在她娇俏的脸颊上流连,卷翘浓密的睫毛随着她视线的定格轻颤,清澈的瞳眸中带着几分惊慌失措。
他发现小姑娘有些怕他呀。
夏忘紧了紧手机,总感觉面前车里的男人怪怪的,不管是表情还是行为。
“我摩托车坏了,在这里打车回家。”
她以为她说完之后,沈叙白就会开车离开,想不到面前的男人不按套路出牌。
沈叙白敛眸思索了一瞬,漂亮的狐狸眼直视夏忘,语调平缓,“我送你。”
说完,就一直盯着夏忘的反应。
很遗憾夏忘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她已经被吓傻了。
这还是她那个冷酷无情的导师吗?
不会被人上身了吧?
他怎么看都不是一位会送学生回家的老师啊!
而且她在他的身边其实是有点不自在的,学习期间被知识填充得满满当当,但他们两人几乎没有任何除学习之外的相处。
可想而知沉默寡言的教授和鹌鹑似的学生在同一辆车里会有多尴尬。
“不用了教授,我马上就能打到车了,就不麻烦您了。”夏忘边说,脚就开始悄悄地向后挪动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