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英无法叫醒牛三,眼看泥土马上就要倾流而下,急忙解下腰间皮带把他系在身边的树上,而自己紧紧抱住树身。
刘华英听说同事说过这样的事,有一个村子藏在深山里,平时不怎么和外界联系,等到其中一户的上大学的孩子暑假里回家,才发现村子被淹埋了,泥石流重新形成的斜坡已经是绿草丛生,只能让他们长眠在地下了。
下乡做扶贫工作十几年,山路坡高路陡十八弯,刘华英摔过无数次跤,最严重的一次是把手臂摔骨裂了,打了一个月的石膏养了几个月才好,泥石流的危害巨大,这一次能生存下来的机会很渺茫。
大量的泥土夹杂着石块冲了过来,树只一秒钟就倒了。
树倒后,被泥石流裹着滑行了一会,无数的石块砸在头上,身上,手上,刘华英闭紧眼睛咬住牙关紧紧抱住树身。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刘华英全身剧痛,知道全身多处被石块撞断,勉强睁开眼睛,没有想象中的漆黑黑暗,右眼能看见天空。
欣喜过后,刘华英开始检查起身体情况,手脚能动,就是颈椎疼,因此头无法动弹。
牛三的身体靠着自己的大腿,他的身体还是热的,应该还活着。
“牛三……牛三……”刘华英用力大声的喊着,却因为面下朝下躺着,声音传不出去,还吃了一嘴的土。
用力的动了动腿,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刘华英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静静地躺着节约体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厉燕终于爬到树旁,发现牛三伯被皮带捆在树上,刘叔抱着树面朝下趴着,两个人都被泥土半淹着,虽然满头满脸的血,却都还有呼吸。
“刘叔……”
“牛三伯……”
虽都还有呼吸,厉燕叫叫这个不醒,叫叫那个不回答,眼泪又哗哗的掉了下来。
“嗯~燕子~”
厉燕听到他的微弱嘶哑的声音,惊喜的跪到他头边,“刘叔,你醒了。”
“燕子,你看见你爸爸和舅舅了吗?”刘华英忙着救牛三,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逃出去。
厉燕急忙点点头,想到他看不见,急忙又说,“他们安全。”
刘华英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全军覆没,接着又问,“你牛三伯头受伤严重,你快看看情况如何?”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心里装的还是别人,厉燕眼里都是泪花,“牛三伯大半个身体埋在土里,又昏迷不醒,我不知道他受伤程度,刘叔你呢?感觉身体咋样?”
刘华英觉得身体没有那么痛了,就是很冷,“我还好,就是颈椎受伤了,头无法转动。”
厉燕眼泪再次从眼眶里流出来,什么叫还好,颈椎受伤,有可能一辈子就躺在床上。
“燕子,现在不是悲伤哭泣的时候,你听我说…………你牛……三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得马上把他挖出来,准备随时做心肺复苏。”刘华英说到一半,一口气差点上不了,胸口闷得像要炸开一样,等缓过气来,才断断续续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