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里克转身看到徐承彦气冲冲的样子，不由得无奈笑了笑。
“我没你想的那么良善，我也会权衡利弊算计人心，不然早死在阴谋诡计中了。”
他也曾为了自保眼睁睁看着数条生命在他面前流逝，他也曾侵犯多数人的利益保住小部分人的利益，他甚至看着罪犯逍遥自在，他哪有那么好啊！
徐承彦掐住塞德里克的脸蛋，哼唧道，
“你的权衡利弊不过是选择救一人或救多人，总归不是为了你自己。”
身处最高位，黑白哪有那么分明，自然无法做到两全其美。
在他看来，只要初心是对的，结果是对的，那就已经做的很好了，至于中间因此失去利益的人，只能说是命该如此。
更何况自家老婆能救肯定救，但是也不能用一国领导人的命去换普通民众的命吧，那只会让更多的人在接下来的权力斗争中死亡。
这怎么不算是良善呢，这世上简直没有比他老婆更良善更正直无私的人了！
“还自责起来了？你有什么好自责的，你所作所为已经足够对得起这世界，足够对得起你的职责了！”
徐承彦恨铁不成钢地揪着塞德里克的脸蛋，恨不得给塞德里克换一遍脑子，让他变成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这样受伤的总归不是自己！
塞德里克听到最后一句，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聪明一点，强大一点，我能做的更好。”
徐承彦大大翻了个白眼。
“就算你强大到我这个程度，你也会发现你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
你不能算透人心，不能掌控方方面面，就算是天道，也有陨落的例子，所以你只要尽自己所能就行，别想着当所有人的救世主。”
塞德里克轻叹一声，道，“我会好好考虑这番话的。”
徐承彦嘁了一声，一点也不信塞德里克。
不过他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八爪鱼一样抱住塞德里克修长柔韧的身躯，兴奋问道，
“我记得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天下太平不算。”
三月一日是塞德里克生日，去年这时他还不认识塞德里克，自然没给老婆过个盛大的生日，今年当然要热热闹闹地过，翻倍盛大地过，把去年的补回来。
塞德里克愣了一下，然后快速低下头，轻声拒绝道，“我不过生日。”
徐承彦也愣了。
为什么不过生日，怕劳民伤财吗？
他皱着眉扒拉了一下塞德里克的脑袋，不解问道，“为什么？”
塞德里克沉默片刻，还是回答了徐承彦。
“我的出生对王母父来说是一场灾难，不好每年戳王母父的心。”
徐承彦眉头皱的更紧。
“什么叫戳你王母父的心？难道他生你的时候血崩，伤害了他？”
塞德里克定定地看着不理解的徐承彦，然后低头缓缓说起皇室的秘辛。
“我不知道王母父和父帝有没有感情。
曾经王母父有一段婚姻，男方是我父帝的秘书，也是我王母父的青梅竹马，后来男方犯了大错，他为了威胁父帝，给父帝下了药，把王母父骗到父帝身边。
父帝清醒后迅速处理了男方，但是男方临死前又骗了王母父，让王母父以为是父帝贪恋他美色，这才借口中药强要了他。
现实让王母父认命，嫁给了父帝，但是阶级差距太大，加上埋在心底的怨恨，王母父行事越发偏激。”
塞德里克紧接着干涩地道，
“我是那场事故的延续，生产时又特别艰难，所以王母父不待见我。
他给了我生命，这是我还不清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再怎么差，我也不想在这一天刺激他。”
徐承彦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无父无母，但是师父师娘、师伯师伯母给了他全部的爱，他无法理解不幸福的童年，也无法理解有人小时候得到的爱那么浅薄，长大后却愿意去爱世人。
“那维维安呢，他是你母父结婚后生的，那应该是愿意要维维安的，为什么也是一样的态度？”徐承彦又问。
趁着现在塞德里克愿意说，他想多了解了解塞德里克的过去。
塞德里克却苦笑道，
“是我对不起维维安。
王母父生维维安，是我父帝威胁的，因为我那时的生育能力有下降的趋势，如果想继续提高异能的杀伤力，那不育是注定的。
父帝怕皇室动荡，也怕哥儿事业停止，就强行要求我王母父与他同房，再生育一个孩子。
我王母父不愿意接受父帝，以死相逼，这才让父帝松口体外繁育，因此也导致了维维安先天不足。”
徐承彦没想到上一代有这么多爱恨情仇。
怪不得维维安不喜欢肖文呢，结婚估计也是被他父亲逼的，这谁能喜欢的起来啊！
他犹豫两下，还是问了句。
“你父帝很喜欢你王母父吗？为什么非他不可？”
一个帝王，找哥儿生个孩子还不容易，何必体外繁育呢。
塞德里克迟疑地摇摇头。
“我也不太确定，父帝和王母父一直是分居的状态，父帝很少去看望王母父，只在必要时刻两人才见面。
不过父帝对王母父有求必应，临终前也要求我对王母父唯命是从，我也分不清父帝心中有没有爱。”
爱的话，怎么能忍得住不见面呢？！
哪怕是偷偷，他也没看到父帝做过，说起王母父，父帝也是一脸淡漠，父帝只看重帝国看重皇室。
徐承彦用手遮住塞德里克暗淡的凤眸，嗓音温柔地道，
“那是他们上一辈的恩怨，你没必要把罪过都归结到自己身上，生日还是要庆祝的，我们可以私底下过。”
谁要管他那个母父高不高兴，如果不是顾念塞德里克孝顺，他要大办特办，气死那个老哥儿！
不过他说什么对塞德里克都是无力的，只能尽量让塞德里克少想那个老妖婆。
塞德里克握住徐承彦漂亮的手腕，想把手扯下来，但是又有些犹豫。
皇夫的手很暖，黑暗又是个很让他放松的环境。
塞德里克说了那么多，也感觉累了，他现在很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那些往事都让他很疲倦。
徐承彦感受到塞德里克颓丧的气息，眸光更加柔和。
关了灯，徐承彦把塞德里克扒拉进自己怀里，温声道，
“想睡就睡吧，别想其他的，我都会安排好的。”
塞德里克顿了一下，然后难得主动地往徐承彦怀里钻。
紧贴着人后，塞德里克闭上眼睛，轻轻道了一句，“晚安。”
“晚安。”
徐承彦低头亲了亲塞德里克的额头，然后心满意足地抱好人，也闭上了明亮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