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按住于安的手,目光充满恳求:“请不要这样!”
面对苏浅浅的恳求,于安微微笑道:“李夫人,我很是抱歉。”
当初在人前羞辱姑姑让姑姑跪下来是苏羡人心中永远的痛,她不会再让姑姑受这种屈辱,当下朗声:“姑姑,不用求他,我走!”
说着就忍着剧痛缓缓站了起来,身姿笔直,双膝处却渗出鲜血来,只是咬着牙走了一步,整个人就跌扑在地。
苏浅浅连忙扶抱,这才发现苏羡人伤的不轻,双膝处似乎断了,怒色责问:“她伤成这样,怎么走!”
于安冷冷一笑:“她现在还以为她是苏家大小姐,我会照顾她的感受?”
苏浅浅凛然:“走回去,我背她总可以了吧。”
于安笑道:“这倒是可以。”
苏浅浅蹲了下来,托起苏羡人双股,柔声说道:“羡人,把手搭在姑姑肩膀上。”
苏浅浅笑道:“放心,有姑姑在。”
人就要站起,由于背着一个大人,却站不起来,她是千金小姐又是名阀夫人,一直娇生惯养,还真的有点为难她了。
苏浅浅自嘲一笑:“差点忘了,羡人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蓄力,整个脸蛋都涨红了,才站了起来。
苏浅浅此刻承受着痛楚,并没留心察觉这对苏浅浅来说是件吃力的事,只感觉姑姑的后背好温暖,能极大的减轻痛楚,轻轻嗯的一声。
苏浅浅率先说道:“走吧。”
于安笑了一笑,闲庭信步带路。
对于从没做过的事,人往往会高估自己,苏浅浅娇娇弱弱,平时出门都有轿子马车代步,就是自己走远一些都要脚酸喘气,何况此时身上还背着一个人,这与一个挑夫扛着百斤的重量行走,并没有什么不同。
苏浅浅感觉自己咬牙坚持了一次又一次,好像走了非常漫长的路,却看不到终点,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忍不住问道:“到了吗?”
于安笑道:“这才刚走半个时辰,还早着呢。”
苏浅浅惊讶:“才半个时辰!”
她还以为走了大半天了,抬头望天,太阳斜着,阳光也还很温柔,离中午还远着呢,喘气说道:“我歇息一下可以吗?”
于安点头,对于这位李夫人,他还是有点投鼠忌器,想用这种方式让她变得老实一点,不要给自己添麻烦。
苏浅浅刚想蹲下来,双腿一软一屁股就跌足在地,后背上的苏浅浅也摔在地上。
苏浅浅连忙转身:“羡人,没摔着吧?”
苏羡人没有应声,倒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闭着眼睛,苍白的脸如同死去一般,苏浅浅吓了一跳就叫唤起来:“羡人、羡人……”
一旁的于安冷冷说道:“她没死,只是疼昏过去了。”
苏浅浅闻言镇定起来,只是看着苏羡人凄惨可怜模样,眼眶又湿润发红起来。
于安轻轻说道:“李夫人,我早就警告过你们,别跟我耍花招,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浅浅直接坐在地上喘气,身上的汗如流水,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只是休息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于安就让继续出发。
苏浅浅恢复了些力气,再次背起苏羡人继续前行,虽然背后沉甸甸的,倒是开始习惯这种负担。
不多时又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感觉又走了很长的路,忍不住问道:“到客栈没有?”
于安笑了笑:“李夫人,还早着呢。”
苏浅浅啊的一声,心中暗暗告诉自己,羡人,无论多远,姑姑都会把你背回去的。
只是向前迈出一步,双腿酸痛到力气被抽空了一般,人就摔扑在地,直接晕厥过去。
于安追了几十里地,靠着苏浅浅一步一步走回去,要走到猴年马月,他的目的也只是教训这两个女人,让这两个女人老实一点。
见目的达到,双手提着两个女人,脚下如风返回。
……
当苏浅浅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是已经回到客栈了吗?
感觉到背后生硬,却是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想要起身,全身却如散架了一般。
这时隔壁传来一个女人的询问声:“怎么只有一个?”
苏浅浅心中好奇,这个女人是谁,我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很快就听于安应道:“她有四品修为,还是处子之身,一个顶上十个百个,还不够吗?”
女人说道:“若是以前也是够了,但这一次不一样,远远不够。”
于安:“为什么?”
“你不必问太多,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
“玉贞,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和我远走高飞。”
玉贞,苏浅浅暗暗记住这个名字。
叫玉贞的女子显得有些不耐烦:“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你对我有任何要求,等时机成熟之后,我自会如你所愿。”
“玉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不如今晚留下来安慰安慰我吧。”
女子一声呵斥:“于安,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
于安赔笑:“我只是很想你了,你知道我多妒忌南容引凤吗,他可以光明正大将你拥入怀中。”
南容引凤这个名字,苏浅浅听着有点熟悉,又暗暗把这个名字记住。
女子冷笑:“有本事你去把他给杀了,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将我拥入怀中。”
于安冷声:“你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你这是想让我去送死!”
女子咯咯笑道:“难道你不愿意为我而死吗?”
“我当然愿意,可我也不会白白去送死。”
女子柔声说道:“傻瓜,我这么舍得你去死。”
“那你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他多一点?”
“傻瓜,当然是爱你多一点,谁会喜欢那个残废,而且他也一点都不解风情,不像你。”
于安讪讪一笑:“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给他了吗?”
女子娇嗔说道:“你以为他像你一样好色,你看!”
看见玉贞的守宫砂还在,于安哈哈大笑:“南容引凤这个榆木疙瘩,该不会还不懂男女之事吧?”
“他不是不懂,他是尊重我。”
“尊重你?”
“我告诉她,我是个传统的女子,在成亲之前绝对不会失身,所以他就再也没越雷池一步。为的也是想将这清白之躯留给你。”
于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南容引凤绝对想不到你这么烧浪,会背着他偷人。”
女子撒娇道:“我也想做个忠贞不二的女人,谁让你魅力这么大,让我忍不住对你投怀送抱。”
“你知道吗?虽然南容引凤能光明正大的将你拥入怀中,但我却比他多拥有一样东西。”
“什么?”
“玉贞你动听的声音,来,让我亲一口。”
女子咯咯娇笑:“你好坏啊。”
苏浅浅心中暗骂,这对贱夫银妇。
突然想起苏羡人,双手便在黑暗中摸索,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发出轻微声响。
苏浅浅吓了一跳,立即保持不动,正庆幸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就听隔壁女子凛声:“是谁!”
房间似被风给吹开,一道婀娜身影窜入房间落在苏浅浅的身边,五指纤纤掐住她的脖子:“你是谁!”
于安慢上一息跟了进来;“玉贞,不必紧张,她没有武道。”
玉贞责问:“怎么还有一个女人?”
于安淡道:“是我一并从剑城带回来。”
玉贞怀疑问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今天我才发现她并非处子之身,对你根本没有用。”
苏浅浅心中疑惑,我明明没有跟男人发生过关系,为什么他会说我不是处子。
与李潇洒新婚之夜,李潇洒为她除去婚裳外衣,突然停了下来,问了她一个奇怪的问题:你有爱人吗?
她欣喜若狂回应:“有!你是我的梦中爱人吗?”
然后李潇洒就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婚房,让她一人度过新婚之夜。
接下来的日子,李潇洒不曾碰过她一下,后来她才从老大口中获悉,丈夫天生有疾,不能人道。
后来,她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只是有时候会做梦梦见她的梦中爱人,汗透里衣床单。
哼,冤枉我!
玉贞淡笑:“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杀了!”
“不可!”于安连忙阻止,按住玉贞准备痛下杀手的手。
玉贞冷笑:“怎么?不舍得。长的倒时水灵灵的。”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摸苏浅浅的脸。
于安说道:“玉贞,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容不下其她女人。”
“那为何不杀?”
“因为她是淮南节度使,岭南王谢傅的结拜义姐,杀了她,谢傅必不肯善罢甘休,势要追查到底,到时候你我难免暴露。”
玉贞应道:“那就更应该杀了!”
于安一讶:“为什么?”
“刚才她肯定听到我们的对话,不杀了她,难道留着她给谢傅高密,到时候我们两个更是难逃一死!”
于安犹豫起来:“这个……”
玉贞讥诮:“难道你还舍不得这个小美人?”
于安眼神一冷,抬掌落在苏浅浅后背,将她当场击毙。
玉贞探了苏浅浅的鼻息,手又落在她的心脉上,确认人已经死绝,咯咯一笑:“这才是我的好男人!”
“那个女人,我带走了。”
玉贞走后,于安看着地上的尸体,心头怦怦狂跳,他居然真的对苏浅浅痛下杀手,只感觉自己的末日到了。
自从爱上玉贞这个女人之后,他做了不少疯狂的事,背叛李徽容,现在居然把谢傅的义姐杀了。
可以想象,谢傅必会追查到底,而他一辈子要活在害怕惶恐中。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把朗声:“于安,还不束手就擒,跪下向小姐请罪!”
听见是白岳的声音,于安心弦一颤,一股恐惧迅速弥散全身,在这个恐惧浸透下,身体完全僵硬,竟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或许心里十分清楚,在白岳面前,根本逃脱不了。
屋门被推开,白岳和薛禹分立门口两边,李徽容带着谢傅和一名穿着灰色道袍的蒙面女子走了进来。
李徽容只是淡淡叫了一声:“于安。”
于安双膝一软就对着李徽容跪了下来。
谢傅说道:“阿保,真想不到。”
于安却不敢与谢傅对视,低下头去。
几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于安身上,昏暗中并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浅浅,因为苏浅浅已经是一个死人,也就如同一件物品一般。
李徽容点灯坐了下来,问道:“人呢?”
卢夜华一声惊呼:“浅浅。”人就扑到苏浅浅的身边去。
谢傅也是瞥见地上一动不动的苏浅浅,惊声:“姐姐。”
人扑近过去,从卢夜华手中抢过苏浅浅搂住怀中,待发觉她已无气息,哀嚎一声:“姐姐!”
李徽容眼前一黑,只感觉天昏地暗差点坐不稳,完了,就算杀了于安,我也难辞其咎。
她太了解谢傅了,这事谈不妥。
所有人的心都在颤抖,噤若寒蝉,只有谢傅悲伤愤怒的嚎啕叫声。
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于安,恐惧侵入骨髓,作为一名武道高手,身体却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卢夜华沉声喝道:“好了,冷静一点,她还有体温看看还有没有的救!”
“她已无气息,心脉已绝!虽然我的血……救不回来了。”
卢夜华与苏浅浅感情还不够深,此时比起谢傅却要冷静许多:“上回我不也这样,你还不是将我从鬼门关给带回来!”
“对啊!”
谢傅心中燃其一丝希望,既惊喜又紧张:“快快快……”
卢夜华道:“快什么快啊,我又不懂!你上回怎么办到的,这次照做就是。”
谢傅定神,抱起苏浅浅就朝床榻走去,卢夜华朗声:“所有人都出去,不准进来打扰!”
李徽容见似乎还有挽救,站了起来,冷冷瞥了于安一眼:“还不走!”
于安老老实实的跟着李徽容走出屋外,有白岳薛禹在,丝毫不敢生出逃跑之心。
白岳厉声责问:“于安,小姐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小姐?”
于安重新跪了下来,低头不语。
李徽容淡道:“白先生,一会再审,不要打扰里面救人。”
此刻对于李徽容来说,就没有任何事比救活苏浅浅更重要的。
于安闻言,才知道自己犯下多大的罪行。
屋内这边,在开始之前,谢傅事先提醒:“小夜,不管我什么情况,就算没有气息像死去一般,你都不必惊慌,只需安静守候即可。”
卢夜华闻言立即关切:“是不是会生命危险啊?”
谢傅只是淡然一笑,卢夜华见了心中不由暗忖,是否他当初救自己的时候,也是如此从容,没有丝毫惧死之心。
伸手握住谢傅的手,眼眸里满是爱意:“傅,我爱你,千万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谢傅微微一笑,轻轻在卢夜华额头亲了一口示以安慰。
“浅浅姐,得罪了!只要能将你救回来,你要打要罚,小弟都甘愿接受。”
卢夜华见了心中暗忖,也不知道他当初在救我之前,是不是也说着这样一番话,此时心中虽然很想询问,但又不敢出声打扰谢傅。
见谢傅已经动手为苏浅浅解开衣带,褪下裙衣,卢夜华心中呀的一声,他当初救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吗?白纱下的双颊悄悄染红,也好,至少见过我曾经最美的样子。
当时自己若是清醒只怕羞愧万分,此时却反而有了一点安慰。
谢傅也不知道紧张还是惶恐,在解苏浅浅抹衣系带的时候显得笨手笨脚的,卢夜华说道:“我来吧。”
作为女子,这一贴身衣物每日都要穿上解下,不知道都多熟练,背后结子一解就将苏浅浅的抹衣从身上扯下来。
团雪如锦入眼,谢傅表情一呆,第一时间竟是闭上眼睛,动也不动似乎亵渎了神灵一般。
卢夜华知道谢傅不是装的,此时救人之紧切,他的所有举止都是内心最真实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