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容似乎看穿谢傅心思:“你心急什么,稍安勿躁。”
谢傅说不关心陈玲珑安危是假的,不过要成大事需学会隐忍,嘴上反驳:“你哪里看出我心急了。”
李徽容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我从没有让你失望过吧。”
谢傅应道:“我认识你又不是很久,三二件事定不了性。”
“不是很久吗?那苏州城下我遇到的那个乞丐又是谁?”
白、薛二人自然知道此事,小姐可真是一点都不给谢公子面子,哪有揭人短的。
谢傅笑道:“那我所认识的男中魁首,北州冠绝又哪里去了。”
李徽容鬓耳悄红,当一回女人就要注定要当一辈子女人。
场外之人只是凭情景猜测,与吕美交手的陈玲珑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只感觉对手的方天戟总又一股粘力把她的剑给吸住,自己的力越大,这股粘力也就越大,导致她破解对方的解脱之道变得面目全非。
好是她的大般若是攻防一体,要不然早就被对方击败。
断了进攻的路就相当于无法杀敌取胜,就算立于不败之地又有何用。
不行,得另寻法子,寻找破解对方的窍门,正想退避,念头刚起招式一变就陷入惊险,却是连脱身都不能了。
心神已变,毫无征兆的,吕美一戟刺中陈玲珑胳膊,陈玲珑惨呼一声,人就如断线风筝。
谢傅心系陈玲珑安危就要现身,却被李徽容拉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谢傅忍住望去,只见陈玲珑在空中稳住身形,稳稳落地,握剑的右臂已经鲜血淋漓,整天胳膊垂了下来,显然胳膊受了重创。
吕美刚才那一击留手,所以也并没有趁机追击,这样难得一遇的对手,他可不想随便杀死,再孤独百年。
哈哈大笑:“佛门绝学大般若,不过尔尔。”
陈玲珑冷若冰霜的脸容,眉头微微一皱,看上去臭的要死。
吕美笑道:“你今晚已经无力再战,你我另约日期如何,时间由你定,三年五年,我都等你。”
这种孤独感只有鲜逢敌手才能明白,这种喜悦感只有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能明白。
陈玲珑一言不发,从身上撕开一片白色布条,包扎自己鲜血淋漓的右臂,然后换剑左手。
吕美咦的一声:“莫非你还有什么绝招不成。”
陈玲珑没有绝招,大般若就是她最厉害的武道,既然不能凭武力取胜,那就与对方站至真气耗尽,她要与对方拼命,一命换一命。
陈玲珑朝吕美勾了勾手,吕美朗声:“好,那我就看你还有什么绝学。”
两人再次陷入缠住,情况与刚才一模一样,陈玲珑在他的真寂无元心法下根本无法发挥大般若的解脱之道。
不过情况又好像不一样,在陈玲珑全身防守下,他又无法破陈玲珑的大般若,刚才那一击得手是因为陈玲珑心生退避之意,并非大般若出现破绽。
此时余力尚盛,吕美还没察觉到陈玲珑的目的,还在小心应付,等待陈玲珑使出更厉害的绝招来:“你的绝招呢,怎么还不使出来。”
南容引凤这个武痴,骤然听见屋内传来叫声,这才想起今日目的,李家战神镇守这扇门,他根本无法闯入,现在战神被这神秘女子牵制住,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飞身就要破门而入,吕美何等敏锐,今晚守护好这道门比战胜对手还要重要,岂可让人闯入破坏,怒喝一声,门前冒起一墙红光就将南容引凤挡住弹开。
好厉害啊,仅凭隔空御气就挡下一名一品高手,而且是在与一品巅峰高手交手的情况下。
南容引凤一闯不成再闯,只是气机刚现就被吕美洞察,屡屡生出真气所化坚墙将南容引凤挡了下来。
三番二次被挡住,南容引凤也恼火,干脆持剑朝吕美攻去,试图联手陈玲珑将吕美拿下,这会也顾不上什么敌我是非了。
虽同时一品修为,但刚刚晋升一品不久的南容引凤和两人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一般来到两人的交手,南容引凤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但妙就妙在,真寂无元心法和大般若处于互相克制的情况,陈玲珑的大般若要以解脱之道杀吕美不能,而吕美的真寂无元心法在大般若的攻防一体又无法将陈玲珑拿下。
再者陈玲珑是报着与对方耗气耗力的目的,那么南容引凤的加入就起到一定作用,这就好比两个大汉正在全神贯注角力,一个小孩从背后扎上一刀,还是很有可能得手的。
南容引凤再不济也是一品修为,果不其然随着南容引凤加入战斗,方向立即发生转变。
吕美必须分神分力应付南容引凤,这一点点足以让他与陈玲珑的较量落入下风,当机立断喊道:“屋内是阀主正在练功,南容引凤你是李家人,怎么敌我不分。”
以吕美的身份地位,对南容引凤说这句话已经算是示弱了,但是南容引凤又何尝不知能让李家战神站在门口守护的是什么人,他早就猜出来了,今晚目的只有一个找到玉贞,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给面子。
见南容引凤不为所动,吕美冷声:“不知死活的东西,我惜才不忍伤你性命,你却不知好歹!”当下施展四极神功,
四极神功本来就用来对付同等修为的对手,甚至略胜己身一筹,借此来扭转败局,南容引凤与吕美有明显差距,已经不是偏离剑锋这么简单,简直就是身不由己完全成为吕美的提线木偶。
陈玲珑好不容易势强,岂可错失如此良机,大般若化作剑锋刺向吕美肋下章门要穴,先破他气门再说。
此剑似在吕美的预料之中,实则是吕美故意露的一个破绽,他高深的武道造诣早已经看到大般若的玄机,在陈玲珑攻击最犀利的时候就是她防守最薄弱的时候。
靠着镔铁庇护,强吃陈玲珑这一剑,叮的一声锐声,陈玲珑剑锋让吕美肋下的镔甲凹了一个坑,这一剑虽然无法洞穿镔甲,其力道却足以破了吕美气门,真气一时难以顺畅。
大腿突然传来刺痛,却是被南容引凤冰冷剑锋刺中,南容引凤表情明显一愣,陈玲珑挥剑拨开剑锋,一脚将南容引凤踹飞,撞在门前的大柱上,南容引凤见误打误撞突破吕美,顾不得气血翻动,气息未稳就窜门而入。
入门看见满地干尸,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冷酷少年也不禁心头一震,玉贞该不会……
骤见还有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还活着正坐在地上,喜呼一声;“玉贞。”
人就靠近从背后揽住,落入眼幕却是一张脸色潮丹的陌生面孔,不是玉贞!
敏锐的神秘察觉到有人从背后靠近偷袭,南容引凤迅速做出反应,挡住敌人的偷袭。
交手的瞬间,就从对方的眼睛认出这个黑衣蒙面的女子正是他心爱的女人——玉贞。
南容引凤与玉贞朝夕相处,岂会认不出这双柔弱入骨的眼眸,就算玉贞面目全非,仅凭一双眸子,他也能立即认出来。
见是心爱的女人,南容引凤立即罢手,蒙面女子却一掌击在他胸口上。
武道再高的人,没有真气庇护还是凡人之躯,而南容引凤身上既无铠甲保护又没有似顾玄那种人龙之躯,受此重击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好是黑衣女子没有趁胜追击,只是站着冷冷看着倒在脚下的南容引凤……
吕美瞥了一眼,见南容引凤已经闯进屋子去,并没有追赶进去,虽然失职,但屋内还有左侍郎,就由左侍郎向南容引凤解释清楚,他的真正对手是眼前的陈玲珑,南容引凤根本不足为惧。
谢傅见陈玲珑白色裙摆已经染红鲜血一片,鲜血还顺着她雪白的长裤往下垂淌,心疼得不得了,这一剑所受的伤比右臂那一剑更厉害,李徽容紧紧握住谢傅的手,不让他轻举妄动,非常清楚,今晚如果输了,要死很多人,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陈玲珑毫不关心自己身上的伤势,而是冷冷看向眼前的吕美,只见对方面色正常,气势强盛依然,心中暗暗一讶,我刚才刺中他章门要穴的一剑竟没有破他气门。
吕美见陈玲珑瞥向自己肋下章门要穴处的凹坑,就知对方心中所想,笑着说道:“你大概以为你刚才那一剑破了我的气门,胜券在握吧,难道授你武道的人没有告诉你,真寂无元心法是一门旷古烁今的无上心法,根本就没有气门,对于其他武道者来说,这章门要穴是要害,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处稀松平常的皮肉而已。”
陈玲珑冷冷道:“那我就在你身上戳个千仓百孔。”
吕美哈哈大笑:“说句心里话,我求之不得!不过,除非你还有绝学能够让我惊喜。”
夜风似一首优美的乐曲,来了不速之客。
一名女子身穿彩衣垂天而降,如同从皎洁明月踏着莲花降临,双足落地,彩衣上绣着锦花祥凤的宽长裙摆如同一朵大花铺盖,艳丽的彩色似乎给这寒冷的冬夜带来点点暖意。
这出场画面虽然惊艳,但又似乎有点庸俗,好像青楼花魁娘子登场一般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白岳轻道:“挽歌。”
来到正是李家四天赋之一的秋雨挽歌王玉涡。
谢傅眉头微微一皱,怎么到哪里都有你们两个,真是冤家路窄,他今晚打算杀李横秋,说实话,不想王玉涡牵连其中。
李徽容却把目光落在她同父异母的兄长李徽朝身上。
是的,李徽朝也来了,不过风头全被王玉涡抢走,
不过当他站在王玉涡身边,其相貌之俊美世间少有,神高傲冷峭,姿腾蛟起凤,与盛装打扮美丽夺目的王玉涡,倒像一对神仙眷侣。
谢傅却一点都不吃醋,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对神仙眷侣,而是姨侄关系,王玉涡是李徽朝的小姨,也是李徽朝最坚固的支持者,可以说李徽朝能与李徽容抗衡到今天,全靠王玉涡在背后扛大旗。
看着这位俊美得能让女子主动投怀送抱的李阀大公子,谢傅不由扭头看向李徽容,将兄妹两人做个对比,确实除了陆文麟,就数李徽容的俊美能与李徽朝匹敌了,而且她还是以女子之身扮作男装,这北州冠绝四字一点也没白叫。
对着李徽容低声问道:“怎么,他们两个的出现是否也在你预料之中?”
李徽容摇头:“不过李徽朝和王玉涡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李横秋向李徽朝传递了什么信息,又或许说我已经暴露了。”
一般来说,李徽容心机之深沉,行事之谨慎,断然没有这么容易暴露自己真正动机,但因为谢傅,她却是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只要李横秋有心提防她,就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窥探到她的真正意图。
谢傅讶异:“暴露了?”
李徽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对着谢傅说道:“王玉涡的到来可能会破坏我今晚的计划,你且沉住气不要轻举妄动,一会让你出面搞定她,你再搞定她。”
王玉涡有把柄在她手上,她也有把柄在王玉涡受伤,她与王玉涡曾开门见山谈论过,不过最后却不了了之。
他并不清楚王玉涡今晚到来,是想助她一臂之力杀了李横秋,还是想落井下石清除掉她这个竞争者。
一直以来,她让王玉涡帮助自己,最大的筹码就是退出家主之位的争端,但是现在她有谢傅,就不需要王玉涡了,不过也不希望王玉涡成为杀死李横秋的一股阻力。
在苏家拍卖行,她曾让王玉涡帮忙,是因为那时候她与王玉涡有着同样的敌人,此时情况又不一样,王玉涡很可能已经变成她的敌人。
是友是敌都没有对她心态造成太大影响,因为她手上有谢傅这支王牌,谢傅能镇住王玉涡,她很确定,就像老鼠见了猫,永远只有老老实实的份。
搞定王玉涡,对于谢傅来说根本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两个女人在一起,他要同时搞定那就有点麻烦了,就算是他,所能做到的也只能将她们两个分开,逐一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