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的心头涌上来一阵忐忑不安,这个想法一旦冒出了头,就像阴云密布一样笼罩。
散不去,丢不掉,越想越让她感到心烦。
不过,光凭一块金黄色的腰牌......
也并不能完全确认那天与李管家密谋的穿黑色大氅的男人,就是今日见到的太子殿下。
更何况,苏婉宁自己心里知道,那天晚上,她当时已经退出了很远。
离开的时候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金黄色的事物。
甚至都不能十分确定那天晚上她见到的东西,就是腰牌。
苏婉宁有些不敢确定,只是在心中隐约有了这样的一个猜测。
虽然现在只是有了这么一个猜测,但苏婉宁也不得不防。
可是手眼通天的太子殿下,今日又是为什么要与她作对呢?
苏婉宁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她又重新思考了一会儿,仔仔细细地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那天夜晚在望香园里发生的事儿。
苏婉宁记得,那天夜里,李管家好像是向那穿黑色大氅的男人汇报了一件什么任务来着......
到底是什么任务来着?苏婉宁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刚拍了没几下,苏婉宁猛地一睁眼,她想起来了!
李管家汇报的那件事情,不正是要让苏婉如和绥平公府的肖二少爷定下婚约的事么?!
再联想起今日李管家在正觉堂上,原本就是要给众人证明肖二公子的房间内也有苏婉如的信物的事情来着。
然后......被她“横插”了一角,苏婉宁把李管家绊倒了......
这才牵扯出了后面李管家和苏婉如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男女私通有染的事情来的。
这么一通思考下来,苏婉宁忽然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所以说,今日发生的一切,其实完全就是个别人精心布下的局......
但眼下,却被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搅乱了。
甚至可以说是被她搞得一塌糊涂。
苏婉宁的心就像发生故障急速降落的电梯一样,飞快地坠了下来。
一直朝着深不见底的“深渊”里面掉下去。
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太子殿下方才为何突然开口就是与她作对的发言。
还有临走时为何故意在她面前冷笑......
原来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有迹可循......
苏婉年这么想着,这个猜测倒是变得越发真实。
但是苏婉宁知道,眼下她手里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此刻的猜想就是真的。
况且,刚上来就要跟太子殿下作对,太子殿下是什么身份?
手上握着权利,不论是谁都要先礼让他三分。
而自己人微言轻,势单力薄的,能吃到什么好处?
若是一味的头铁,想与太子殿下硬碰硬,那不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么?
苏婉宁压下了这件事情的疑惑,也压下了对太子殿下本人的猜测。
只是在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今后对于太子殿下这个人,怕是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凡事多留个心眼,在这深宫宅院里,总归是没有错的。
现在绥平公府的人和那个行事诡谲、看不透的太子殿下都离开了......
正觉堂内一下子又只剩下了侯府里的众人,所有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说话。
正觉堂瞬间又恢复了先前静默的气氛,仿佛就连空气中也染上了几分局促与尴尬。
这突然的鸦默雀静让苏婉宁回过神来,重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眼下还是先想想,暖阳侯府里的这些破事儿吧。
老夫人目送绥平公府的人离开,直到眼睛里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后,这才转过身来。
她斜睨了一眼苏婉宁,倒是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
声音里充满了对苏婉宁的嫌怨与不满。
老夫人一甩衣袖,最后再次扫视了一圈暖阳侯府的众人......
随后她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拄着她的木质拐杖,领着刘嬷嬷一众丫鬟和下人们,走出了正觉堂。
老夫人一走,其他几房的人也纷纷都寻了理由离开了。
到最后,正觉堂内只剩下了苏婉宁、苏婉如、洛靖端、墨景栎四人。
人走茶凉,人走楼空。人一下子少了很多,正觉堂就显得更加空旷。
只听到洛靖端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宁宁,你身世坎坷,一路走来想必也是不容易......”
“如今既已回复了暖阳侯府小姐的身份,之后可千万不要如此肆意妄为了......”
洛靖端语重心长,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
也许是身子骨依旧虚弱,没有好利索,他深吸气了两口,这才接着又说道:
“这几日我就吩咐洛家的长老们,将你的名字写进族谱里......”
“你这段时间也不要随意走动了,就安心待在煮雨苑里,”洛靖端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教导嬷嬷,教导你好好学一下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进了侯府的族谱之后,代表的可就不仅仅是你自己一个人了......”
“而是整个暖阳侯府......”洛靖端的嘴还在眼前一张一合的,苏婉宁却没有那个心思听了。
她听出来了洛靖端的意思,洛靖端说的这些话,其实话里话外都有些埋怨嫌弃她的意思。
洛靖端怕是心里也觉得自己今日的行为与他心里期望的那个乖顺温柔的女儿形象,完全是背道而驰了吧。
说不准心里已经对她这个女儿失望极了。
苏婉宁握紧了手心,即便早就猜到会这样,她依旧对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丝毫不后悔。
如果时光倒流,再重来一次,苏婉宁相信自己还是会选择这样做。
洛靖端语重情深,做足了一个慈祥父亲的姿态,深情厚意地说完,正站在原地等着苏婉宁的回应。
苏婉宁顺着洛靖端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今后会‘注意’的。”
洛靖端这才满意地笑了:“宁宁,只要你肯改,你就还是为父最爱的女儿......”
这副神情在苏婉宁看来,却是虚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