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好似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般,毅然决然地迈下了台阶。
她才走了没几步,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事情一样,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围绕着她。
这种略微有些不安的感觉让苏婉宁再次回过了头。
在她身后,仍旧是那两道又高又大的柜门。
仿佛一直在那里,亘古不变。
在黑暗的环境里,这两道柜门仿佛变成了两只凶猛的野兽。
而她自己此刻正在它满是獠牙的大嘴里。
如果......这只猛兽的大嘴突然关起来了......那该怎么办?
苏婉宁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假设和猜想。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一团噩梦一样,缠绕在她的心头。
她连忙转过身,噔噔噔的三步并作两步,又跑回到了柜门的外面。
苏婉宁四处探头查看了一番,终于在理外边房门的边上,找到了一根又长又粗的木棍。
不知道这根木棍是拿来干什么用的,不过此刻的苏婉宁也没有多想。
看着这根木棍合适,她便走过去,将它捡起拿在了手中。
再次返回到柜门面前,苏婉宁将那根木棍牢牢地卡在了两扇柜门的中间缝隙处。
这样一来,这件密室的大门便不可能再会关上了。
做完这一切,这下苏婉宁是彻底的放下了戒心,她没有再犹豫,提步下了台阶。
这个台阶又陡又长,苏婉宁摸着旁边的墙壁,又走了好一会儿,眼前才蓦然出现一点儿微弱的光亮。
苏婉宁朝那光亮走去,那点微弱的光亮似乎是从墙壁上一块略微有些凸起的石头发出来的。
亮度并不是很亮,能照亮的范围也不是很大。
也就堪堪照亮眼前的那一小片十分有限的地方,不过好在数量还算不少。
这层楼梯走下来刚好处于一个拐角的位置,前方依然是个死角,没有路了。
苏婉宁一转身,她才发现楼梯走下来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整条走廊的两边墙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装了一个那种可以自己发光的特殊石头。
看来是要向着左边这个方向走没有错了......
来都来了,自然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苏婉宁稳了稳心神,朝着那发出光亮的走廊走了过去......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个地下的密室建造的算得上是十分的宽阔,面积比上面的房间可是大出了两倍不止。
走廊的两边被隔开了好几个房间,这些房间的门都是栏杆做成的。
看着就像......监狱里的牢房的牢门一样。
不过此时此刻,这些牢房的大部分房间都是空着的,并没有关押着什么犯人。
苏婉宁左右不停地查看着,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粗心,遗漏掉什么线索,或者漏看了小蕊身在何处。
有几扇房门都是大开着的,苏婉宁路过的时候,顺带着朝里面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苏婉宁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只见那间完全敞开的房门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正中央是一个十字形的捆绑台。
旁边还散落着一地的铁质锁链,那些锁链锈迹斑斑,七扭八扭地弯曲缠绕在一起。
像极了一条条冰冷冷血,正在突着猩红信子的毒蛇。
它们一旦“咬”上了敌人,就会紧紧地收缩着自己的身体,绝对不会松口。
地上,墙壁上,都是早就已经干涸掉的血迹。
也许是因为时日已久,那些血迹变得发黑,变得不再像血,倒像是什么勾嵌在上面的污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潮湿的刺鼻气味。
苏婉宁前世常年在刀尖上舔血,对于鲜血的气味她并不陌生。
但是这间地下密室里的气味却完全不一样。
更像是许多种让她说不出道不明的气味的融合。
再加上本来就身处于地下,稀薄的空气本就不太流通。
可想而知,那气味简直难闻到了极点。
苏婉宁觉得自己肚子里的胃酸有些翻涌,用上了喉间,涌上了鼻头,让她忍不住想吐。
她尽量放轻了自己的步伐,虽然速度不快,却很坚定的朝前走去。
虽然这是一条不算特别长的走廊,但苏婉宁这一路走过来,越看越是心惊。
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也在不停地放大。
这个地下密室目前看来,也能算是半个牢房,关押或者严刑拷打犯人的地方。
一看就是那种不能暴露在众人的眼下的,这让她越发的担忧宗小蕊的安危。
眼看已经快要走到了头,苏婉宁不禁加快了一些步伐。
她睁大了双眼,目光朝那最后一个房间内看去。
下一秒,她垂在两旁身侧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
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件牢房里......
一个用精铁制成的巨大的十字捆绑架子,直直的矗立在房间正中央的位置上。
如同一只虎视眈眈的怪兽,冷冰冰的就这么立在那儿......
而这只怪兽的身上,正垂吊这一个娇小的人影。
这道人影穿着一身浅红色的衣衫,一席黑发毫无生气的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整张脸。
她的双手被完全的展开到了最大限度,左右两边都被牢牢的捆绑在了那个巨大的铁架上。
笨重粗壮的贴脸将她的手腕绑的很紧很紧,连接处甚至已经被磨破了外皮。
裸露出来的手背手心上,布满了一道道狰狞的伤痕。
有几道特别的深一些,已经可以用肉眼清晰地看到那处伤口的皮肉,向外侧翻卷了起来。
伤口没有痊愈,隐隐的渗出血滴。
那些翻卷的伤口就仿佛变成了一张张血盆大口一样,口中不断地诞下血水,贪婪的想要更多。
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从身形上看,再从她穿着的衣衫来看......
苏婉宁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绑在十字架上的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