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觉得我也可以试试。”
蓦地，塔子的说话声。
“塔子？”沈然回过头。
“让塔子先试试。”
突然，赫拉开口。
也是。
塔子作为灭却族人，其核心天赋能力【毁灭铃声】，可以无差别的震碎一切。
沈然退下几步，“行，交给塔子你来。”
塔子立马咧嘴笑，活跃地上前，“谢谢沈师兄了！”
经常性地拍师兄师姐们的马屁，那是自己没法的好吧。
好不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
塔子表情肃穆，浑似面对考试的认真姿态，“这下一定要好好办好，塔子！”
轰~
一步，地动山摇。
沈然再退后几步，和赫拉、阿七并肩而立。
轰！
再一步，震动感更加强烈。
塔子本就体格健硕，此时随着步伐，每一步都在提升气势，震荡效果犹如霸王行走人间。
“不是。所以这大块头平日里那么胆小干嘛？”
沈然好奇。
“他再强，也有比他更强的。”
赫拉淡淡道，“灭却族人是上好的炼器材料，是你，你不得低调怕事？”
沈然神情沉着。
因为赫拉，
因为长期相处，
沈然也将塔子、阿七视作为了真正的伙伴，“那些视人命为鱼肉的强者！真该死！”
“啊？”
阿七异样地看沈然。
你说这话是否有点...
“沈师兄、七哥、赫拉师姐你们等下注意下。”塔子突然开口。
“没事。”
赫拉道，“你全力以赴。”
“好！”
轰隆！塔子最后一步落下，像是踩在鼓面上，震得虚空嗡嗡颤抖。
他银白色的躯体发出微光，浑厚且充沛的力量感，如一头远古蛮龙复苏。
“塔子加油！”阿七突然打气。
“喝！！！！！”
塔子轮动右臂，一拳犹如炮弹般轰击出去，一瞬间造成对天地的挤压感。
天赋能力，
【毁灭铃声】
发动！
唰——
赫拉立在原地，寸步不动，但一头齐腰黑发凌空而起。
沈然和阿七两个被一个淡淡的圆形保护罩所笼罩。
声音被隔绝在外。
只看见塔子奋力一拳轰击在了大门上。
...效果不佳。
沈然眉头一锁。
“没反应？”阿七变色。
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天地溃灭的可怕效果，
但那扇巨大的石门就是纹丝不动。
塔子脸涨红。
“再来一次！”
塔子大叫。
右脚再次跺地，腾的一下，其身躯爆发出刺目的光团。
如果没有那保护罩，
沈然和阿七此时绝对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宛如在面对上万颗恒星般，深刻体会到那种浩瀚无疆、无边无尽的威压。
“让我打开！让塔子带师兄师姐们前进一次！”伴随着塔子一声大喝。
他再度一拳。
【毁灭铃声】
这一拳可怕的过于惊人了，形成实质性的巨大光球，一下子占据整个空间。
“这特么...”沈然估摸着要是师门不合，自己也会被平日里憨厚老实的塔子打的鼻青脸肿。
轰！
轰！
轰隆隆...
塔子一拳接着一拳。到了最后，他自身也遭遇了强大的反噬，银色金属躯壳产生出裂缝。
整片场域都充斥着无与伦比的[离散]效果因子。
“停了！”
赫拉突然发话，看见塔子已经到了极限。
同时间娇喝，“沈然。”
沈然二话不说。
咚！
时间放慢，
几近静止的一刻。
胸膛中的心脏有力地一跳。
然后，在阿七堪堪视角移动，吃惊的目光中，沈然踏前。
一步走出保护圈外。
说来话长，实则就是同一时间的，毫不犹豫，赫拉刚喊出他的名字，沈然就已经火力全开。
同一时间。
空间场域中可怕的[离散]效果因子开始影响他。
嗡~
沈然迈步矫健，一头黑发飘舞。
腰间系的巴哈莫特的修行之绳又与负面状态进行对冲。
他右手不知何时出现一团类似空间奇点，极致浓缩的小黑点，
又迅速化作一轮小型黑洞。
“塔子！”
沈然大喝。
犹如三步上篮。
“啪”
他左手一把抓到塔子的肩膀上，将其向后推，“干的可以了！”
不管这扇门到底是有多厉害，
总之，
塔子即是dpS，又是t，
同时还给到了一个强大无匹的负面光环——防御值大幅度减弱的[离散]状态debuff。
后方。
阿七心弦紧扣，“沈然师兄的毁灭技。”
目光随之移动。
他的右手，握着那团黑太阳，猛然击凿在门上。
“...喀嚓”
冥冥中，一声可怕的让一切生灵头皮发麻的声音。
是什么断裂了？
毁灭技之所以是杀招，不管放在谁身上，哪个顶尖强者都是，就是因为这足以对一方世界进行根本性的打击，摧毁！瓦解！
技法异象出现——
阿七惊得差点后退。
天地场景陡地变幻，变成一个诡异的虚空，一轮小型黑洞居中，四周的场域嗡嗡颤动，像是随时要崩毁、炸裂开来。
不过，异象只持续了不到0.001秒。
消失。
沈然快速后退，被强大的反震力，搞得气血沸腾。
突然。
塔子又牢牢抓住他的手，“沈师兄！”
“没事。”
沈然稳住，一边调息，一边看向前方。
擦嘞！
这一招给天地异象都打出来了，足以使一个小世界迎来溃灭，
那扇巨门竟然还是没有反应。
“这..！”阿七也大吃一惊。
赫拉撤销保护罩，黛眉微颦，“看出来了。这门里应该有缓冲性结构的符印，大幅度吸收走了你们两个的能量。”
沈然与塔子看过去。
“可能，是要用单纯的蛮力，把它给推开。”赫拉冷着一张脸。
“单纯的蛮力？”
沈然没想到。
就是硬推？
合着这就是“力量”是吧。
“那我来试试。”
阿七站出，觉得该是到自己的时候了。
赫拉忽然冷笑一声，问，“喂，那老东西还在看着没有。”
“我说，要是我们直接跳过这一关，又怎么说？”
那道苍老的声音很快响起，
“跳过？什么意思。”
“如此低级的蛮力，莽夫罢了。我们师门有更高级的方式，不屑尝试。”赫拉不屑地说，“我施加一下虚妄因，直接到门后面去，如何？想看看吗。”
对方沉默。
直接穿过去？这是什么原理？空间技来跳关？
不对。
此女说了是他们师门更高级的方法，也就是混沌法则。
真能颠倒...
“不可！”
那声音立即予以拒绝，“阿喀战士必须要拥有力量符文，要明白最原始的力量为何物。”
又嘲讽道，“看来献尊学者不过如此。你们这几个弟子，连我们蚀月家族的成员都不如。”
赫拉脸色一沉。
“懒得废话。”
她上前，然后对沈然、阿七几个说，“学会发力，身心合一，调动所有的力量，明白你即一股力。记住了。”
沈然几个还没明白过来。
然后，
赫拉就将其小手放置在了门上的那片特殊区域上。
她先是阖眼。
安静了一秒。
突然，脚掌挪动，似是发了一下力。
下一刻——
轰~
厚重的巨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赫拉走入进去，留下淡淡一句，“就这？”
“......”
那苍老的声音一时安静。
后方，沈然几个看得呆若木鸡。
但很快，赫拉刚通行过去，大门就重新合上、紧闭，连一条缝隙都难看出。
沈然立马明白赫拉刚才为什么要问，能不能靠她的混沌技，带大家直接跳过去。
“如此一来。”沈然看阿七和塔子两个。
“还是塔子你先去试试，就用力地推开。”沈然说，“然后阿七。”
“就只是推吗？”
塔子问。
沈然凝眉，道，“是也不是。肯定不光是比力气。”
他看向门上的那片特殊区域，
刚才，
赫拉的小手就是贴在上面的。
“全身拧成一股力...凝练力量符文？”沈然思路逐渐清晰，然后说道，
“我猜那应该是一枚特殊的符文雏形，只要让它产生了感应，就可以过去了。”
之前，武久直的父亲提到过，他们的阿喀战士，有最重要的三个品质，力量、勇气和坚毅。
有点可惜的，沈然几人对力道的涉猎不多。
山海界有个着名学者，清明学者是力道体系的大佬，创造了三十来个该规则的基础符印，
要是学习过一两个，应该就对那种状态有所了解。
塔子上前，开始用纯粹的蛮力，脚紧蹬着地，手掌去硬推。
然后就鬼哭狼嚎了起来——
后方。
阿七苦笑，“如何发力的窍门倒是简单。但像沈师兄你说的，要达到和符文产生共鸣的程度，那不是要我们具有立马转入清明学者门下的素养和品质吗。”
“慢慢来吧。”
沈然说，“混沌法则肯定要比这些更有难度，要对自己有信心。”
趁此机会，
他逛起了这周围。
界塔...
和万物母貘总部的高塔一样。
照赫拉所说，和武久直当时的反应，这玩意儿是从墟界里得挖掘出来的？
空旷的大殿，没有流动的空气，除了脚步声，就是塔子驴拉磨似的叫声。
“别叫了。你叫不就把力气也放出来了一些吗？”
沈然头也不回地喊道。
阿七回过头，见沈然在漫步，一时半会儿无事可干，于是也没挂在心上。
大殿里没有什么东西，漫长岁月以来肯定早被人家搬空了。
沈然又走回到了之前的那条走道。
站在一个雕像前，他抬头望。
战士身披铁甲。
分辨不出年纪，头盔下是一张髡发结辫的脸，脸颊铭刻有重重叠叠的刺青状图案。
苍凉而雄伟。
沈然逐渐皱眉，“...盖亚神国的遗物吗。真栩栩如生。”
虽是石雕，但钢铁锁甲以及头盔的暗金金属质地却是真的。加之工艺精妙绝伦，总之盯久了，还是有点心里毛毛的感觉。
像是深山老林的古庙里，一个人，面对着一尊摆放在布满尘埃架子上的泥像。
自己本身也因为修炼混沌法则，脑子偶尔沾点“不正常”。
“我成功了！”
正在这时，塔子的惊喜声传来。
“这么快？”沈然移开视线。
猛然间！
他后背一凉。
感受到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沈然顿时止住，转过头，见那战士的雕像并没有任何变化。
“疑神疑鬼...”沈然知道自己修炼混沌法则，经常性地进入[异常]状态。
但是鬼使神差地，一个念头又浮上了心间。
沈然盯着那个雕塑，渐渐地，一头披散的黑发，根根亮起紫芒。
异常状态开启。
世界迅速异常化——
唰！
唰！
唰！
原本亮着光的符文，从远到近，依次熄灭。
塔子与阿七的声音也消失掉了。
“让我‘看看’。”沈然自语，
心中既有些许畏惧，也有对未知的原始兴奋，对所谓异常的渴望，“到底会有些什么诡谲离奇的呢...”
真实世界像是脱了漆。
一阵粘稠液体沸腾的声音出现在脑子里，还有无数文字在飞舞，像是无头苍蝇在空中乱撞一样。
不过。
并没有像精神病人一样，幻想出个什么非常有趣的画面。
没有神魔跳出来，光着膀子掐架。
沈然还有点失望，
可能是自己“疯”的不够彻底，也有可能这个界塔已经被岁月磨平了。
他恢复正常，黑发重新变乌黑油亮。
“阿七，塔子他过了？”沈然重新走过去。
脚步停住。
塔里已经重新亮起了光源。
依旧保持着安静。
只有自己的说话声。
“哦？”
沈然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己是已经取消了[异常]状态。
“好像是有点滥用混沌技了...”沈然看向前方。
塔子和阿七都不再。
难道自己刚才进入那种状态，对时间流速的感知不正常了？
继塔子成功后，阿七也已经成功离开？
还是说，
自己已经重度迷失在了异常当中。现在正处于一种虚妄界里？
“我有这么严重了吗？”
“‘锚’现在也不在啊。”
沈然思索。
倒不怎么怕。
“喂喂喂，场外还在吗，能听得见吗，吱个声。我刚才好像走神了...麻烦说句话啊，我胆子小，玩密室逃脱可不敢做单人支线任务。”沈然随意，懒散地开着口。
还是没有声音。
他走过去，把手掌贴在门上的那片凹凸不平区域。
“淅淅沥沥”
蓦然间，落针可闻的大殿中，怪异的声音。
沈然停住动作。
不是下雨...而是一种有人故意的，蹩脚的模拟下小雨的声音。
“场外，你就吓唬我吧，真当我胆子小是不是。”沈然吐槽道，
“还是测测我修炼混沌法则，有没有修到走火入魔？放心，咱们这门还是前期，有保障的好吧。”
还是没有声音。
沈然放下手，转过身，看着来时的路，皱起眉头。
“淅淅沥沥”
雨冲刷的声音。
“...我这几天也没有将混沌法则推得更进一步吧？”沈然疑惑，突然看见一处特别。
那是第三座雕像。
其基座下不同于其他散发白光的，那枚符文发的居然是紫黑色的光源。
更像是，
被什么污染了的灯泡。
沈然走过去。
同时听见雨声逐渐清晰，也是从这个符文里传出来的。
“下雨了。人们那时是这样叫的。”忽然，沈然靠近时，耳边出现一阵细碎的密语，“他们在仓皇逃窜，他们在绝望呐喊，他在雨中高歌，狂欢...”
沈然一惊。
“只有他知道，那是原初意识的泪，是欣喜的眼泪。只有他知道，阳极生阴，这一日，天必大有响声废去...”
“...什么？”
沈然的手触碰到那块石质的光明符文，想试着看能不能将其掰下来，好研究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但异声瞬间消失。
被污染的光，也变回了正常。
....
“沈师兄？”
身后，阿七的声音陡地响起。
“人家看得到的呀，你...你别这样。”
阿七极小声说，面露难色，“至少别光明正大地偷。”
他还用身体试着遮挡自家师兄。
“无耻的臭小子！你再觊觎我们的东西，我保证我的脚会狠狠地落在你的屁股上！”
那道苍老的声音也愤怒地叫道。
沈然愣神了片刻。
他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又看了下自己的手。
手掌心不知为何，
出现了两条黑色细线组成的“x”形印记。
.....
.....
“在比古老更加古老以前，”
沈然意识到，自己玩大了。
“染上不得了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