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孵云
果不其然，先前被灵缚十二劈开的通路已有汇聚的趋势。
上灵赶紧道:
“师祖，还请回归皇峰从长计议！”
然而火鹤不答，只是望向在远处看着自己的步阳朔。
看清了他眼中的冰冷，以及他胸膛大洞里的黑球。
尔后轻声开口:
“如果有朝一日你得知，道玄宗并不是你所知的道玄宗，你会如何?”
上灵同样看见了那个黑袍，以及从他身上散发的诡异气息，正自惊惧，陡然听见火鹤这番话，不由怔住:
“师祖……”
却见火鹤一挥手，他脚下突然出现一扇门，并直接打开。
上灵猝不及防，一下跌入其中。
“那边的那位，你也该走了。”火鹤又道。
常人早就看到了这一幕，当下也不犹豫，径直来到门边。
在进入前回头问道:
“前辈，不走么?”
“这里就是我的归处，去吧！”
说罢，那门关闭，此地只剩下了火鹤以及步阳朔。
前者开口道:
“你猜到我不会走，所以一直都没有出手?”
后者微眯双眼:
“最后一刻，就由我送你吧。”
他说着，伸手握住了胸膛中的黑球，高高掷出。
倏忽，那黑球来到半空，突然开始吸收此地的血海。
只刹那功夫，血海肉眼可见的减少。而黑球在吸收了如此之多的血水后，竟慢慢长出了细小的四肢。
遂即散发出黑光，远远看着似一轮黑日，当空闪耀。
这黑光与黑日，和先前出现在无涯峰上的一模一样。
只是现在，被那些黑光照射，却没有任何一物湮灭消失，好像只是普普通通。
火鹤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古怪，他抬头看着黑日，面色严峻:
“这就是你在傲家研究出来的东西？”
步阳朔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
“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分歧?是从我随罗天学习炼器，你学习炼药开始?”
“还是那次打赌你输了，我要你教傲家的先祖炼药之法开始?”
火鹤皱眉: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感慨。”步阳朔道。
“凌、傲两家的炼器与炼药，分别传承自我和你。严格来说，如今岚铎城的所谓三大豪门，其实都源于道玄宗……”
他顿了顿，“似乎说远了，那么言归正传。”
“我解开封印，藏身于傲家的那段时间，接触到了你传授给他们的炼药之法，确实很精妙。”
“也因为这个，傲家开始炼制死若水。却无法成功，便是连试作品都造不出来。”
“我接手他们的研究，融合了我的炼器之法，终于炼制出半成品。然而要真正完成，还缺一样东西。”
“真血！”
“只是光有它还不够，好在师弟你替我完成了接下来的步骤。”
火鹤目光一凝。
步阳朔轻笑:
“你将真血放回血池，等同于激活了它。等到那血海吞噬了两道山上的所有人，才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届时以此作为核心，便可以成就真正的死若水！”
“而我则将它融合，到时该有怎样的境界?”
“虚神，也可超越！”
火鹤听得心惊，开口道:
“但晋升虚神，九死一生，升灵台不是那般容易！”
步阳朔望着火鹤的神情，面露嘲讽:
“你猜，你的好徒孙们，现在有没有开启护山大阵，防止血海离开道玄宗?”
“难道?！”火鹤双目骤缩。
“护山大阵是罗天当年亲自设置，其中蕴含了他巅峰境界时的力量，也即是真命。区区虚神劫数，如何不能挡?”
“更或者，根本就不会出现升灵台！”步阳朔神情张狂。
“我平地便可成虚神！”
火鹤震惊至极，颤声道:
“你早就预见了这一步！?”
步阳朔扬眉:
“师弟，你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输。因为你所背负的太过渺小。我的仇恨、我的隐忍、我的手段、我的谋划，你无一可以相比。”
“现在，你可以死了！”
说着，突然右手一抓，被他吸收的那条上代宗主的虚神手臂幻化出一个巨影，把漫天血海仿佛扯下一片，化作一袭红衫，披在了身上。
下一刻，血海汹涌，吞掉了二人所在的亭子。
至此，这世界终于被淹没。
而步阳朔身披血衣，怡然立在血海中，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他目光看去，火鹤瞬间消失了身影。
但只是片刻功夫，却从血海中骤然亮起一抹金光。
那是火鹤。
他显露神体，堪有一人高，不似上灵那般巨大。
并且神体上，似乎描绘着什么？
细看之后才发现，那是一幅画，与步阳朔类似，化作了衣物披在身上。
而这副画赫然就是先前亭子顶上的那个。
火鹤身披画卷，血水朝他涌来，却被画中喷出的墨水逼退，一时间近不了身。
步阳朔望见这一幕，面色阴沉。
“强弩之末，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或许当画卷中的墨水耗尽，火鹤也将被血海吞没，就像之前的东水一样。
……
外界归皇峰。
秦天跟随应剑和释墨来到殿外那个巨大眼球下方。
“把两道山与秘境重新合为一体，除了要将开启秘境的阵法逆转之外，还需要气血，也就是云雾。”
应剑指着远处封闭了两道山的云雾幕布说道。
“手指与云雾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好徒儿，我现在需要你尝试沟通那些云雾，让它们助我一臂之力。等到断指合二为一，才能用它的力量，炼化雾兽。”
秦天听了，有些紧张。
虽然曾经试过炼化云雾，感受了那种奇妙。但现在要与道玄宗的所有云雾‘沟通’，却属实有些艰难。
‘孵虫’本就不易，而今更是要将那诸多的云雾当做仙核，虽然目前不需要孵出仙来、也不能够，要留待断指合一，借助于它的力量才行。
但沟通云雾分明就似在人体外修仙，还是如此规模。
想到这，秦天记起丹鼎的‘新仙’实验。
当初究竟有没有成功，一直都不清楚，但他的经验却值得‘参考’。
想了想，当即将仙者意志沉入第一洞天。
这里的世界秦天已经许久不曾来过，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天幕之上还是「五行法」三个字。
只不过这门顶级功法现在还不能修炼。
秦天找到了丹鼎的记忆，但它竟然不知为何缩回了脑海的最深处。
‘难道是之前在血池边上，腹中的金光所致?’
暂时不去深究，而是尝试着与它‘联系’。
因为彼此‘意念相通’，本该水到渠成。
然而此番丹鼎的记忆太过遥远，竟触碰不得。
试了几次都无果，秦天这才罢手。
丹鼎的记忆回到了脑海的最深处，暂且不用担心它会‘捣乱’，算是件好事。
却也同样失去了一位‘资深’修仙者的‘指导’。
顿觉有些惋惜。
思及至此，秦天悚然一惊。
不知何时竟已如此仰赖它了么？！
难道潜移默化中终究还是被丹鼎的记忆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