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时代不堪载
秦天的话音落下不久，上灵那无头的身躯陡然站了起来。
更是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脖颈的切口处生出一个硕大的肉瘤。
这情形分明与秦天刚才一模一样。
果然！
此时，他们眼中，上灵的脑袋已然成形。
下一刻，宗主猛地看向秦天:
“这是为何?”
是啊，这是为什么?
所有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续两次的‘起死回生’让他们质疑自己的眼睛，不明白已死之人怎么能够死而复生。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那小子才知道。
在场众人都看向了白衣少年。
步阳朔目光愈发阴沉，这时候面色终于变化。
而他盯着秦天的视线里满是疑虑。
“想知道为什么?”秦天心有所感，抬头望着高处，直视那道目光。
步阳朔心头微凛，眼中弱小如蝼蚁的小子竟然有了向自己龇牙的勇气，而他的起死回生也确实超乎了预料。
“火鹤到底做了什么?”步阳朔开口道。
秦天再次摇头:
“你始终觉得只有你们师兄弟才配作彼此的对手，眼里再没有其他人。”
“可叹，不知该说你是自负，还是狭隘。”
“我没有死于死若水的能力，不是因为火鹤，而是因为这个。”
秦天说着，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就像是一张面具破开了口子。
而事实上，他的脸上确实出现了一张面具
——千人千面，上黎先生曾经送的宝物。
它的能力之一是可以改变样貌，并且掩盖真实的境界。
而另一个能力，在秦天被努哈打爆脑袋时曾无意中使用过。
当初配合胸膛里的洞真仙，制造出了新的脑袋，在刚才，又一度地尝试，果然奏效。
而面具因为使用完这个能力，增添了几道裂痕。
这便是他‘死而复生’的原因。
步阳朔望来:
“这是什么?”
秦天摸着脸上开裂的面具，并没有将它取下:
“在六百年前，应当没有这样的东西吧?”
步阳朔不答，依旧目光冰冷。
秦天也不理会，继续道:
“现今的世界再也不是你眼中六百年前的模样，你算计着火鹤，算计着道玄宗，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去关注这个修仙界的变化。”
“我脸上的面具，就是这六百年来，时代发展的产物。”
“你一定会死，因为这个时代已经没有能够载你的船。”
“你也一定要死，我会亲手杀死你！”
步阳朔再度变了脸色，他目光依然冰冷，而在深处是无尽的杀意，“你以为靠着那张面具，可以让你一次次的死而复生?”
秦天又一次摇头:
“步阳朔，你似乎忘了什么。假设我是靠着面具才能死而复生，那么已死的宗主，却是如何复活的?”
这番话一经说出，步阳朔瞳孔骤缩。
而众人也在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刹那苍白。
便是连上灵宗主本人也是一样的露出震惊之色。
先前韩雅在看见那张面具后，即刻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就是他的那件宝物。’
当初在秘境里，秦天提到过这个东西，只是当时没有细说。
此时听见这番话，记起他之前无异于寻死的举动，心道:
‘借助面具可以重新长出一个脑袋，所以他不用惧怕那个能力的袭杀……’
她思维发散，猛地明白了什么。
‘而且，他没有被那个能力杀死，也就意味着规则第一次失效了。’
‘宗主被杀死后，和秦天一样重新长出来一个脑袋，是不是……’
想到此处，韩雅满心震撼，不由得惊呼出声:
“那个规则被改变了！”
韩雅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他们不明所以，却也被这惊人的言论完全震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规则改变了！”
秦天同样有些惊讶，早就知道韩雅聪明，却怎么也想不通她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秦天自己是因为知道上代宗主死时的情景，才能推导出那个能力的关键，而韩雅靠得是什么?
虽然很想知道，但此刻却不是时候，秦天高声道:
“规则确实被改变了。”
众人听到这声音，又齐齐将目光看了过来。
秦天不去看他们，而是抬头望着步阳朔:
“死若水的那个能力，借由杀死上代宗主才完成。”他刚开口，众人皆是一惊。
道玄宗上代宗主之死，外界一直有所疑惑，此刻竟然得知了这样的真相。
“而那个所谓的规则，是要还原出上代宗主被杀时的情景，便可以满足杀人的条件。”秦天继续道。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接着一阵唏嘘。
道玄宗上代宗主竟成为了那个能力的源头。
每一次发动那个能力，便等同于亲眼目睹了上代宗主死时的情景，这让道玄宗门人如何自处，尤其是继承了宗主之位的上灵。
有人瞥了一眼他，却只看到他的背影，以及仿佛有如实质的滔天怒气。
“步阳朔，我说的对也不对?”秦天的声音传来。
目光尽头，步阳朔并不做声。
这便是默认。
“你使用那个能力袭杀我，按照规则，我必死无疑，但我借助面具的能力‘复活’，规则便在此刻发生了改变。”
众人听了仍觉得困惑，但有几人却目露精光，喃喃道:
“之前的规则是在杀死了上代宗主才完成，按照那个规则杀死了大长老和二长老。”
“而在杀死秦天后，他却没有死，这和之前的规则有了不同。”
“是否这时候规则已经发生了变化，将人杀死，而后这人复活，成为了新的情景！”
“换言之，是不是等同于重新制定了一个规则，而这个规则是在之前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复活」！”
“上灵宗主死而复生，便是这个新规则的情景再现！”
这人说完，依旧兴奋，而其他人在听了他的分析后，一个个震撼莫名。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个能力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它再也无法真正的杀死一个人，因为规则下，被杀死的人，会复活！
众人依旧有些不敢相信，那个近乎无解的能力竟然真的被破解了，被那个看似自寻死路的小子破解了。
一道道目光看向了秦天，或震惊、或钦佩，接着群情振奋。
秦天看着头顶，从始至终，都盯着那位黑袍的举动。
步阳朔面色阴沉，引以为傲的手段第一次失效，又看着下方众人的神情，目光里越发有着寒意。
虽然底下这些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但于局面来说，这是实实在在的当面打脸。
可以轻易袭杀化灵、乃至虚神的能力，竟然被一个不起眼的少年这般破解，他如何能再保持冷静。
步阳朔陡然哼了一声，周身涌出黑暗，直把血海都遮住了丈许。
处在黑暗中心的他释出滔天魔气，令下方的众人惊恐交加。
感受着上方的威势，秦天依然昂着头，没有半分退却。
“我破解了死若水的能力，让你如此恼羞成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