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嘲灵
这诡异的一句话，以及古怪难言的景象让众人愕然。
至于那张嘴说的‘尸头虫’与‘成仙’更是不明所以。
上黎先生道:
“你是何人？”
那张嘴从石柱顶上爬到边缘处:
“我不是人，而是我家主人留下的一缕神念。”
神念?
上黎先生眉目微皱:
“你家主人是谁?在这阻拦我们又是为何？”
“错了，并非只是拦你们，而是所有人。”那张嘴道，“哦，忘了说，在你们之前，我已拦下了不少擅闯之辈。”
几人听了皆是疑惑，这一路过来都未见着什么人，除了那个取下自己脑袋的怪异中年男子。
“那些人都去哪了？”韩雅紧靠着秦天，小声发问。
石柱上的那张嘴咧得大开:
“嘿，刚才被你们杀了不少，兴许在那废墟底下罢。”
四人微愣，旋即想到了什么，刹那醒悟，面色都大变。
“那些白虫！”
骇然与惊恐席卷，这一刻只觉得脊背发凉。
“嘿嘿，看来你们终于还是发现了。”那张嘴笑道，“可惜啊可惜，他们已经成仙却被尔等斩杀。”
成仙！?
此时终于知道那两个字是指什么，原来成仙是成虫！
尸头虫竟由人所化，它到底是何物?
“所以，你刚才说的成仙就是要我们成为那种虫么？”秦天面色凛然。
“虫?”那张嘴嗤道。
“在你们眼里那些是虫，但主人说过，这个世界本就是因虫而诞生，这里的所有生灵皆可当做是虫的后代，此番不过回归本源。”
这种言论何等惊世骇俗，在场所有人瞳孔大震。
“什么意思！”上黎先生神情严峻，声音格外冰冷。
“看来你们并不知道，果然是无知之人。”那张嘴道。
“也罢，这便告诉了你等，好叫你们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愚蠢。”
一席话令众人心惊胆寒，而接下来所说的更是让人如坠冰窟。
“这个世界诞生之初本是一片混沌，将其创造出的那个强大存在来自星空外，形貌似是一条大虫，称为‘灵’！”
无论是大虫创世还是那个‘灵’，都是骇人听闻。
四人身躯皆发颤。
上黎先生最先平静:
“先不论真假，这种事情你家主人是如何晓得的?”
那张嘴道:
“主人曾在一幅壁画上见过这些，除此之外还有其余更加惊人的记录。”
“你等可愿听么？”
说得这么真切，难道确有其事?
众人瞠目。
但对于最后这一问却不敢贸然回应。
“呵呵，既然不愿听，那便没什么好聊的了。”那张嘴冷冷一笑，“现在说回正事，杀我尸头虫该要付出代价，就让你等也成仙吧。”
他说的成仙自然不会是真的成仙，而是成为那些可怖的白虫。
几人心中紧张，喉头滚动，脚步后撤。
那张嘴目视这一切，发出低低的笑声，愈显诡异。
气氛沉凝，大战一触即发，却听秦天忽然喊道:
“慢着！”
“你说我们这个世界是因大虫诞生，那我问你，现在的这个幻境是否是你家主人效仿了那个而创造?”
那张大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看’向了面前的白衣少年，声音隐约出现了变化:
“小子，你发现了什么？”
韩雅三人也诧异望来，不知道他究竟何时察觉的。
秦天这么说是因为先前见到过天上的裂缝，才会做出这般推断。
此刻道:
“你家主人设置了这个幻境，又将闯入之人变成虫，美其名曰‘成仙’，实则是为了模仿大虫创世，也想当一回造物主么！”
这话明显有苛责之意，那张嘴听了，哼道:
“无知小儿，岂能理解主人的用意。”
“世人皆渴望修仙，却不知这种修行之法极有可能是那位‘灵’故意留下。”
“修仙至最后，或将成为它的附属，甚至食粮！”
“在这个幻境里，成仙即是成虫，如此是为了警示世人，早日从‘成仙得道’的这种幻想里解脱。”
“我家主人良苦用心，你如何敢妄言！”
这种说法秦天未曾听闻过，瞬间怔住。
旋即陡地想起穷焉告知的有关于「真界」的信息。
此刻若把两者结合来看，恐怕当初堕仙留下的那个石胎以及此后日益发展的修仙之法，其中隐藏着极为骇人的真相！
上黎先生三人哪里听过这种荒诞可怖的言论，都张口结舌，目瞪神呆。
“你家主人是谁？”秦天不似他们那般震骇，开口道。
“你还不够资格可以知道。”那张嘴略有嘲讽，但随后语气一变。
“不过你竟然能发现这个幻境的秘密，那我便透露一些。”
接着郑重说出了两个字:
“嘲灵！”
“难道是嘲灵天宫！”
喊出声的是韩雅，她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号，斗笠下的小脸布满惊骇。
边上的秦天同样心神震颤。
设置了这个幻境、那张嘴的主人竟是来自于嘲灵天宫！
当初秦天因为圣君的出现逃离方龙城，却不想在这里也遇上了他们。
“你家主人是不是圣君?”他沉声道。
那张嘴先是一顿，隐有惊讶，接着才说:
“你竟识得?”
果然是！
秦天心中骇动，下意识以为这位圣君也是来捉拿自己，轻抚脸上的面具才稍稍冷静。
心道:
‘他们不可能知道我来了岚铎城，更不可能认出我，所以不会是为了抓我而来，那究竟是因为什么?’
与此同时，根据那张嘴所说的话，终于有几分明白‘嘲灵’二字的含义。
指向的便是那位创世的‘灵’。
方才提到的那幅壁画除了记载这个世界诞生的原因，兴许还有关于「修仙」的说明，而这些促成了「嘲灵天宫」的建立。
至于他们打算做些什么，已然无暇顾及，现今还是考虑如何摆脱困境。
秦天略做思索，开口道:
“你家圣君为何隐藏岚铎城，难道仅是为了制造这个幻境来施行他的所谓警醒世人？”
“你们马上便会知道。”那张嘴阴阴一笑。
随即，它所在的石柱忽然开裂，脱落下来的碎石像是一层层被撕开的纸片。
尔后终于露出了底下被遮掩之物，竟是数不尽的白虫！
如果那张嘴所说属实，这些真是活人所化，那他先前到底‘拦下’了多少人?
而且还有个更恐怖的猜想。
眼前的白虫就是城中之人！
上黎先生三人瞪大双眼。
那位圣君说的冠冕堂皇，设下幻境为了‘警醒世人’，但本质分明是在滥杀无辜，何其残忍。
秦天气血上涌，胸膛齿轮狂转，逐渐出离愤怒。
他近来越发觉得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貌似正是从那次的道玄宗大比开始。
当时受丹鼎记忆的影响，生出极致的杀意，如果没有体内的洞真仙，早已堕入「欲望」。
而此刻，正有这种征兆。
这比当前所遇危机，更令秦天惊恐。
并且伴随着愈来愈强烈的怒意，他脑海里再度响起了熟悉的蛊惑之声，正是丹鼎！
「嘿哈哈！」
「放弃挣扎吧，我是你情绪的化身，你终会屈服于我。」
「现在，释放你的所有愤怒，将那些家伙都吞噬，此幻境即可解除。」
诸多蛊惑，犹如挥之不去的魔音。
秦天目眦尽裂，瞳仁有血丝似蛛网般蔓延。
尔后，他盯向了如同骨髓一般的白虫，不自觉地竟舔了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