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是方龙城御灵司命，因为先前那道金光而来。
本以为有什么神物现世，竟是见到了那头似人非人的妖物，以及疑似与之战斗的秦天二人，这才开口。
“两位，再退后些，接下来就交给我等。”
嘴上这么说着，三位御灵司命互视一眼后，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
这是什么妖物，竟然从未见过。
秦天不明所以，他可不认识什么御灵司命，不过看见身旁的小姑娘依言往后站了几步，他便也默默后退。
场上，三位御灵司命个个神色肃然，如临大敌。
遂即，三人中的两位迎上了堕人，刚一交手就爆发开一阵气浪，使得灵力扰动，掀起无数尘土。
秦天有些震惊于这番威势。
然而那些尘土很快就遮挡了视线，再看不到那两人施展了什么手段，他无奈之下，转头看向了唯一还在原地的御灵司命。
只见他大概也就三十岁左右，下巴留着一抹胡茬，此时，也正看向自己:
“小道士，可知这妖物的来历?”
秦天略做思索，回道:
“白云观的丹鼎真人拿人修仙，最后制造了它。”
“拿人修仙?丹鼎?！”司命越听越是震惊。
“据我所知，那位丹鼎真人修仙有道，城中百姓多数都向他求过治病救人的丹药，可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说着，他面色狐疑，紧紧盯住了面前的少年。
治病救人?
秦天皱了皱眉，不过他确实曾经在那个桌案上看到过许多丹方，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即刻回道:
“炼丹炉里的尸体还在白云观，你们可去自行查看。”
司命听这少年如此信誓旦旦，又看了眼他身上的道袍，目露深思。
而这时，前方尘土中突然传来急切的吼声，接着一位司命从中跌了出来，直滚到那位三十岁司命脚边才止住，即刻翻身站起，开口道:
“李焱大哥，这妖物有些难搞啊！”
“而且，看着不像是修仙的后遗症，更像被什么力量附体。”
那位李焱司命点头，神色凝重，他早已发现了。
修仙需要孵虫，这个过程中，因为石胎是存在于体内，会有一定概率引发病症。
这种症状，按秦天的理解来看，类似传统修仙的走火入魔。
但眼前的妖物不属于这种，它那不协调的肢体更像被外力驱使，这种情况李焱是第一次遇见。
“不管如何，务必要在此地将其诛杀，免得祸害城中百姓。”
二人说话的档口，从尘土里再度传来一阵怒吼，紧接着尘土有如浪潮一般消散开来，终于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秦天看去，只见那个堕人的模样竟然发生了变化，半身骷髅上鬃毛直立，四肢肌肉鼓胀。
脑袋有如羊的头骨，没有血肉的眼窝内两道红光格外骇人，俨然成为了真正的怪物。
这是……进化?！
他莫名联想到了这个词。
而身穿黑袍的小姑娘，望见这一幕后，瞳孔睁大，其中是不可置信:
“升阶！?”
秦天听清了这一句，面色陡变。以他的理解，那两个字分明便与‘进化’如出一辙！?
不是吧……
此时，那个堕人有些佝偻地打量着在场之人，司命们被这目光一扫，喉头滚动，都向着李焱聚拢过来。
“这妖物怎么回事，临战突破么！”有司命沉声道。
李焱紧皱眉头:
“现在它已有了窥境巅峰的实力，我们或许不是对手！”
似是回应，堕人突然一拳轰出，夹带着刺耳声浪，更在那拳头外隐隐包裹着一圈极淡的红光。
所过之处的地面都被无形的气流割裂，而尽头处是一位御灵司命。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就被红光穿胸而过，身体上出现了一个骇人的空洞。
只是一击就有这样的威力?！
众人无不瞠目。
此时，那个堕人吼叫一声，迈步而来。
即刻有威压侵袭，如同大山扑面，让人如坠深渊。
但堕人靠近之后，却是抓起先前那位御灵司命，生生撕扯。
霎时鲜血淋漓，骨肉横飞！
这一幕让秦天眼角发颤，恍惚中又看见了那个炼丹炉中的血浆与尸体，但眼前的冲击却几倍于当时。
他终于明白，怪物终究是怪物，它没有人的理性，也没有人的克制，只是个杀戮的机器。
“打不过的……”他看着还剩余的那两位御灵司命，喃喃道。
同僚瞬间就阵亡一人，李焱目眦尽裂，然而他似强忍着悲痛，望向身边簌簌发抖的年轻后辈，吼道:
“我们是御灵司命，不该在这里恐惧！”
“退缩侮辱了司命，坚定才是我们的真名！”
“战！”
他的喊声，似带有一种振奋人心的作用。
年轻后辈睁大了两眼，握拳抵在自己胸口，用尽力气喊道:
“战！”
顷刻，有股莫名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
这气息带着坚定、带着一丝决绝。
“怎么好似变了个人？”秦天不清楚那个司命为何突然会有这样的转变，李焱的那句话到底有什么魔力。
也不能理解「司命」这两个字对于他们有着怎样的意义。
但他依然能够从司命们身上感受到这种此前不曾出现过的气息，或者说是一种信念。
当这种信念如同有实质时，李焱与那位年轻后辈齐齐跃向了堕人，口中呼道:
“我辈仙者当护持凡人，不使妖魔为祸！”
“生死何异！”
仙者…
望着那两道毅然决然的背影，秦天有些触动，脑海突然又浮现了三个字:
何为仙?
是白云观阴森洞府里那些癫狂求仙的老弱病残；
还是疯魔了的丹鼎真人；
又或者眼前的御灵司命?
他突然有些分不清了。
许久不曾开口的黑袍小姑娘此时终于说话:
“你应当看清楚了，他们只是去送死。”
顿了顿，兜帽下有两道视线凝望，
“这里能打败它的只有你了。”
“什么意思?”秦天口中回道，手上却下意识按住了胸膛。
神忌力……
场上，堕人望着迎来的两人，眼中红光闪烁，再轰出一拳。
威压当面，李焱与年轻后辈却已经避之不及。
便在一切似乎尘埃落定时。
有道身影闪现而出，挡在李焱之前。
三十岁司命只看清了一袭道袍，旋即就见身前之人手中高举一物，但那却是个不可名状的东西。
遂即，那不可名状的突然闪耀一道金光，如同大手般，将堕人的那一拳按落。
轻易地就似拍打蚊虫。
之前那道金光！?
然而不等他细看，那道金光倏忽敛去，随之爆发出一阵红色气焰，如同久被压制后的张扬，铺天盖地扩散，其中气氛直叫人窒息。
但立刻，红色气焰尽数都被收摄，归处似是身前人的胸膛。
这一来一回，如同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