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这种感觉分明是……可裁玉三问必须借助开口提问，让对方听到声音才能发动，如今这?”
遂即有种逐渐增强的逼迫，并越发开始令他屈服，六师兄面色惊惶。
“不好，心神开始乱了！”
“不听、不想、不答，我做到这些便可以应对三问。”
观战之人看不透这里面的玄机。
只是见到那个小子明明中了裁玉三问，目光却突然变得极端‘可怕’，更将那位六师兄生生吓退。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就看不懂呢？”
看不懂，自然也就说不出。
台下忽然很是安静。
这时，从道玄宗的方向，有声音传来。
“答案，是镜子。”
低沉又很陌生。
但诡异的是，这里的所有人，无论距离多远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这种感觉就像声音是在心间响起。
即刻都诧异地望去。
却见那里的四位道玄宗长老，同样在看着高处。
众人心里的那份诧异瞬间化作了惊愕，缓慢抬头，颤巍巍看向那道伟岸的身影。
上灵，道玄宗现任宗主，始终如同神游一般，此刻依然。
但方才的声音分明正是来自于他！
一众人不觉吞咽了口水，又立即收回视线，生怕自己的目光有所触怒。
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忘却了上灵的存在？！
又或者说是……他让自己不存在！？
脊背发凉，一种源于内心最深处的惊吓与随之而来的恐惧席卷。
场间愈发的静。
半晌之后，才终于有人开始思考刚才上灵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镜子为何是答案？
释墨长老看向台上的秦天，他现在的状态无法解释，也就无法掌控。
而一旦道玄宗内出现了这样的事物，便是潜在的威胁。
宗主的话，或许正是特意给出的提示。
他皱眉思索，接着目光一亮，即刻又面露惊容:
“难道说……这……还真有这种人？！”
身边的几位长老听到这话，一脸困惑。
“师兄，你发现了什么？”
释墨先是对着上灵行了一礼，尔后才道：
“我们在镜子之中看到的只能是自己的面目，而非是镜子本身。”
三人依旧不解。
释墨淡笑，再无之前的冷峻，神情也柔和不少。
“我本不信世上存在这种人，或者说应该极其稀少，但那个秦天便是了。”
“究竟哪样的人？师兄你说话能不能简单明了些？”开口的是戎长。
“裁玉三问考验的是一个人内心深处隐藏着的愧与恶，但若是有一个人根本不存在这些，该当如何？”释墨突然问道。
“这……”
“你是说，秦天的心中无有愧与恶？！”
“心中无恶，此事常见，但人怎能没有一点愧？”
“愧，是愧疚，是悔恨，是不甘，是可惜，是世间一切不如意之事，如何能够避免？”
满隆说完望着释墨。
二长老看向自己的这位师弟，笑得很是温和:
“你说得对，世上最不缺的便是不如意，人常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大抵如此。于世间来说，愧不可缺，那么——”
“于己又当如何呢？”
“于己……”满隆霎时间怔住。
释墨突然走向比试台，高声道：
“我今日方才真正明白，裁玉三问考验的，可不正是那，问心无愧嘛！”
问心无愧！
这四个字突然有如一道惊雷，在四位长老心间乍起。
“那小子问心无愧，纯净如那镜子，照出的又怎会是他自己，只能是我等啊！”
释墨此刻仿佛心有顿悟，神情畅快，大笑两声。
想着刚才的那番话，满隆长老喃喃低语:
“问心无愧，便是心如明镜，双眼映照的不是他自己，自然是我们。”
“裁玉三问无法发挥作用，转而在他目中化作了‘镜子’，照出了我们道心中隐藏的难堪！”
“一个人真能做到问心无愧？”子池开口道。
戎平摇头不语。
“此战，是秦天胜了！”
释墨的一声高喊打断了长老们的交谈，同时也让沉默了许久的人群之中，发出不小的议论声。
“释墨长老什么意思？怎么就是那小子胜了？”
“有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从刚才开始就云里雾里。”
“说实话我也没看懂……”
“呵，或许道玄宗内定了呢！”
“不管如何，这比试结束了不正合我们心意，说实在的，我可不想看什么宗门大比，来这里要的可是……嘿嘿！”
他说着抬头看了眼此地上空的巨大‘眼球’。
“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有人应道。
“先天残境才是我等此来的最终目的！”
人群短暂的议论之后骤然变得安静，转而一道道目光炽热又贪婪地望着头顶的巨大‘眼球’。
他们不再去关心秦天与六师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终究还是有那么几人，依然望着台上的少年。
澜沧便是其中之一。
“那小子是如何过得了道心的拷问？又是如何让对手反而中了自己的三问？”
他不明白，也无法理解，继而生出一丝忌惮。
又在惊觉自己竟对一个窥境的小辈有此情绪，心间一片阴霾。
同样看着秦天的还有隐杀门缇衅。
这位化灵尊者满眼笑意:
“有趣，这宗门大比虽是小打小闹，但看了这么许久，倒也出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道玄宗果真有趣，也算不虚此行了！”
缇衅连着说了三个有趣，面上的笑意越浓。
此时，突然有怪异的声响传来，众人怔愣。
正是与秦天这场比试一同进行的另一个高台所在。
一直关注着那里的人中，发出呼喊:
“怎么会，那个牧定竟然被那位七师兄从头压制到尾？！”
听见这话，所有人心头都是一惊。
入道巅峰之境，手握噬灵诀、瞳法的那个牧定？
旋即纷纷看去。
赫然见到，面庞白皙的少年此时脸色越发得白，手被一条好似透明缎带的东西吊着，使他双脚悬空。
而那透明缎带之中是数之不尽的口器类似，正不断汲取牧定身上的灵力。
发出进食一般的声响。
是那位七师兄的仙！?
众人心上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