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的大雨落在身上,转瞬便湿透了衣裙。此时已顾不得躲雨,脑子里如这这天上的雷鸣轰隆作响。
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再去看那那驾驶座上早已没了气息的阿姨。
我所触碰到的事实已经超脱了我对这个世界年轻的认知。
整个脑子都是刚才我碰触到她的时候,入手那冰冷僵硬的触感。
从车祸到现在,不过堪堪过了15分钟左右的时间,便是瞬间死亡的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生肌肉僵硬。
七月的天气温度已经很高了,一个人便是大出血造成的体温下降也不会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就冰冷到如同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棍一般!
一个人死后多久才会发生尸僵?
理论上一个成人在一般情况下会在死后1~3小时内开始出现尸僵,表现为咬肌、颈肌、颜面部肌肉僵硬,下颌关节固定;经4~6小时,尸僵扩延到全身。
而就在刚才我碰到她的手腕的时候,那僵硬冰冷的关节肌肉与颈部并无甚区别。
一个死去多时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车祸现场?
她还是坐在驾驶座上,刚才打开车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查看过了,这辆车上除了她就没有别的人了。
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医学上有太多未知太多我还没有学习到的知识,我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且也不是法医专业,也许这种情况虽然特殊,但也有个例存在?
心里一遍又一遍安慰说服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舒缓一下自己的表情对着周围围着我等着我答案的叔叔阿姨嘴角僵硬的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轻轻的道了声:“已经没有气息了。。。”
几乎是我这声落地,便有人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抬头看去,瞧着是一个30岁左右的女士,她似乎也是被这一系列的变故给惊到了,到这个时候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
那几个叔叔站在旁边,瞧神色似乎也有不忍,但俱都是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妈的,今儿个这个事故真他妈的邪门!好好的车撞成这个样子,最前面的车就这一辆,换给老子开,怎么撞都不会撞成这个样子,现在好了,责任算谁的!”
说话的是一开始最先来开门的胖胖的中年大汉,瞧他黝黑英武的形貌,与粗犷的气质,想来应是风里来雨里去常年在外奔波之人。
他此时紧皱眉头,双手掐腰,一脸晦气的模样。
几乎是他这话一出,他旁边就有两个与他年龄相去不远的男士看他的目光透着不满与不屑。
其中一位穿着颇为儒雅,他摇了摇头看着中年大汉道:“这位兄弟,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这事故事先谁都没有想到,好在虽然有人不幸遇难,但是在场诸位都还好好的,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肇事车主已经这个样子了,要我说,大家都是有车险的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太追究损失了,如果有人困难,可以来找我,这些车的维修费用我来负责,也算结一个善缘。”
说着就从包里拿出名片发给在场的众人。
拿着手中的名片,我低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墨坊”下面是署名李允之。整个名片上除了店名地址和姓名,再也没有其他的信息。
不知怎的,看着手中的这张名片,心中不由自主闪过一丝怪异的违和感。
尚来不及深究,便听方才说话那大汉“嗤”的一声,带着张狂野蛮的口气道:“看来有人想要装款爷,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没想到今日全叫我张不全遇上了,不过白来的便宜不要白不要,李允之,可别回头咱家找你,你耍账!”
那李允之耐心特别好,听这叫张不全的大汉如此说话也不生气,只是温声道:“好叫这位兄弟知道,我李允之说话,一言九鼎,必不会做那等出尔反尔之事,到时,你算好了损失,只管去找我便是。”
张不全听了颇为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再说刺他的话,只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目光瞟过在场诸人。
然后似笑非笑的睨着李允之:“既然如此,我张某人也不多说废话,不过今儿个这场车祸,这辆奔驰被撞成这样,诸位就没有一点疑惑么,一没撞到前面车,二嘛,若是撞到了两边的围栏那也不该是横在中间啊,三嘛,如果是后面的车撞的,咱们在场人都在呢,是不是一目了然。”
这一席话落,场中一片寂静。
我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又落,落了又起,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一个寒战,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曲起,之前碰到过那位死者阿姨的地方冰冷而又麻僵。
恰在这个时候消防官兵和交警终于来到现场,公安汽车的鸣笛声打散了场中诡异的寂静。
大家似乎也有了主心骨,接下来就是走流程,我们这些事故现场的人都要配合交警调查做笔录,问询经过。那交警问了我几句,留下我的联系方式就表示我可以先走了。
这个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已经赶不及医院的面试了。
赶不上面试,意味着我失去了在三甲医院学习工作的机会,一时间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难过,加上今天的这一场波折,已经让我觉得疲倦不已,只想快些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
待我打算转身到前面路口重新打车回家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一个被我忽略已久的问题。
从车祸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再看到那个开出租车的老大爷,他去哪里了?
我赶紧向事故发生处看去,只见消防队的工作人员在想办法把那位阿姨从车上搬出来,交警同志们在协调其他事故车主,抓紧时间恢复车道,维持秩序,再也没有其他的多余的人。
那辆出租车还停在那里,那位老大爷究竟哪里去了?怎么会到现在不见人影?!
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交警,就看见消防官兵已经成功将那位阿姨从车上搬了下来。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那辆车驾驶座上被压得变形的方向盘的下面,之前被那位阿姨挡住的看不到的脚踏刹车的地方,有一双碧绿的眼镜正一眨不眨的幽幽的盯着我。
我瞬间便僵硬了身体一动也动弹不得,只得眼睛发直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胸口像有块大石压着,心跳也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闷,沉重的快要无法呼吸,脑袋浑浑噩噩无法思考,大脑开始出现头昏缺氧的症状。
就在我以为我快要死掉的时候,那双绿幽幽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带着一抹嘲弄,用舌头舔了舔爪子,轻轻一跃便跃到了车外面对面的警车车顶之上。
原来是一只全身漆黑没有一丝杂色的黑猫,瓢泼的大雨淋在它的身上似乎发出了一圈幽幽的暗光,将所有的雨水都隔绝了在这层暗光之外。
只见这只黑猫在跃上车顶之后再次用它那碧绿幽幽的眼睛盯了我一眼之后便扭身跑开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我站在雨中,直到这只猫消失在视线中,人似乎才又慢慢重新活了过来。
刚才那一瞬间压抑的快要死掉的感觉好像都是幻觉。
看着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一诡异的插曲,更没有人发现有一只猫,一只事故现场有着自己思想的猫消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这只猫有自己的思想,也没有去想这种认知是多么的诡异,今天从车祸开始没有一件事不透着诡异,我只知道我要快些回家。
脑中隐隐的感觉忘记了什么,但很快被抛在脑后,转过身,我离开了事故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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