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共处一地将近百天,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究竟产生了什么样的感情?
刘飒飒翻个身,抱住天夜的被子,把头陷进被子里使劲闻了闻,“被子也好舒服。”
忽然她坐起来,愣愣地看着天夜,梦游似的从身上解下百宝袋,将袋子的绳子拉开,拉起被子的一角就往袋子里塞。
“好好躺下,不要发酒疯了。”天夜去拉她的手,“喜欢这个被子我可以送你,但也不用装到袋子里。”
“我要装进去,装进去深婪才能收到,”刘飒飒用力塞着被子,可是那么大的被子怎么可能塞进一只小袋子里去。
“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鬼王还有城堡可以住,深婪什么都没有,我要给他,我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
“你醉了,等睡醒了再给他。”
天夜起手,想要施展一个令人快速入睡的法术,却被刘飒飒一把抓住手腕。
“不要让我睡,等我说完,”刘飒飒将袋子举到天夜眼前,“这个袋子,是双子袋,我和深婪一人一个,”她深吸了一口气,怨恨地把袋子抱在怀里,“是我抛弃了他,把他丢在海边,他对我那么好,我却这么自私,我每次想到他的时候都想哭,天夜,天夜啊,把被子给他吧,我求求你,给他吧。”
刘飒飒抱着袋子呜呜地哭泣,天夜将她搂着怀里。
“我不是不给,被子真的塞不进去。”
怀里的女孩听到这句话时哇哇大哭起来。
天夜低头为她擦泪,那种对一个人深深地愧疚,而用什么方法都无法补偿的心情他深有体会。
“先不要哭,你听我说,虽然被子塞不进去,但是我还有一栋三进三出的宅院的卷轴,虽然血海之主住进去有些委屈了,但等凌白回来,我一定要他为你亲自打造一座宫殿,送给深婪,好不好?”
刘飒飒闻言抬头看着天夜,破涕为笑,“你不说我都忘了卷轴的事了,那你的卷轴呢?”
天夜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卷轴,递到刘飒飒手中,“你亲手放进去,心里的愧疚会少一点点。”
刘飒飒郑重其事地卷轴放进袋子,拉紧抽绳,然后将袋子宝贝似的抱在怀里,靠在天夜身上,“不会,心里的愧疚越来越多了呢,不管住的有多华丽,我也不愿他一个人寂寞。”
“相信我,我会帮你。”
天夜将刘飒飒的一缕长发别在耳后,手指若有似无地滑过她的脸颊,冰凉柔润的触感令他心里一阵悸动。
“现在乖乖的听话,躺下睡觉。”
刘飒飒揉揉惺忪的睡眼,“你睡吗?”她指了指床里面,“这个床挺大的,我们一人一半。”
天夜默不作声。
刘飒飒七扭八歪地爬到床里面,躺好,拍拍身边的床褥,醉眼眸斜地看着他。
天夜合衣躺下,看到眼前女孩的眼睛里有一汪秋水,像他好几百年前在深山里寻找精怪时偶然见到的一眼清泉,明亮地映照着天上的星星,那时候他就觉得泉水像一个女孩的眼睛。
刘飒飒侧身躺着,将双手放在自己脸颊和枕头中间,看到天夜没有用以往那种傲慢又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很平静,像月色下无声无息的流水。
她用很弱很细的声音问道:“天夜啊,我们现在是在交往了吗?”
又是这个问题,上一次问的时候,他已经很在意了,而这次,他在意到心痛。
“我要找到雪巴,我想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这四百年来一直期盼着毒伤痊愈然后可以把雪巴从鬼城救出来,还有阿洒……我想像以前那样生活,和雪巴,和……凌白还有涯初……”
就这样解释着,但他觉得自己说了很多没用的话,根本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抬手摸着她的脸颊,手指滑过她的眉骨,合上她的眼睑,“等我把事情办完……”
刘飒飒闭上眼睛,委屈地撇了撇嘴,翻身背冲着他不再说话。
没有给她想要的回答,她一定是伤心了吧。天夜把手轻轻搭在女孩的肩膀上,他还有话没有说完,他想告诉她,他喜欢上她了,但是,他又想确认一下雪巴到底是什么情况,四百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把自己和雪巴的事情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解决清楚,他还真的不敢轻易做下承诺,因为未来不可预测,尽管他很想和她在一起,他还是怕会伤害到她。
手摸上女孩枯草一般的头发,暗暗叹气,看来深婪不是什么好师父,虽然把她变成了妖精,却没有教会她如何使用身体里天妖的力量。
他小心翼翼地渡了些精魄过去,大手摸过的地方,头发泛起油亮的光泽,像晚春的繁草,秀美而蓬松。
此刻天夜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只想这么抱着她。
月光从天井中流泻而入,白霜一样寂寥地洒了半个房间。
……
昨晚想了很多,天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开眼睛时,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肚子上,睁开眼,居然是一条腿。
可能是因为他身体换了姿势的缘故,那条腿的主人也迷迷糊糊地醒来了。
天夜闭上眼睛,平躺在床上不动。
刘飒飒伸了个懒腰,望着青灰色的床帐,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起来,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姿势很奇怪,那条腿下面压着的男人虽然睡得很安静,但此时的情景已经足以让她立刻的,万分的清醒。
用手搬着自己的腿,轻轻把腿从天夜肚子上拿下来,刚离开天夜的身体,天夜的头就动了一下,刘飒飒飞快地换了一个异常优雅又可爱的姿势,侧身卧倒在天夜身边,两只手托着自己的脸颊,像一只乖巧的小狼狗。
天夜睁开眼睛,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他轻轻拍拍女孩的脸颊,“飒飒,该起床了,醒醒吧。”
刘飒飒猛地睁开眼睛,又觉得自己醒得太快了,赶紧揉了揉眼,打个哈欠,爬起来半坐在天夜身边,“哦,这么快就天亮啦,感觉刚睡着呢。”
天夜忍住笑,仰面看着她,“洗把脸,我们去买衣服。”
“买衣服?”
刘飒飒想起昨晚和缈织的约定,便明白了,“哦,是参加舞会,不,是参加酒会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