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有师父，也有朋友。”萧兰儿淡淡回道。
虽然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追求者。
不过细致的东西，萧兰儿是不会说的。
“敢问你师从哪位大能？”
萧兰儿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你就回他也配。”
萧兰儿：……
明明可以好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搞得剑拔弩张？
“他这是在套你的话，以你的修为，如果不是你太好说话，他根本不敢这么问。”君无意的声音很坚决。
萧兰儿一方面不希望君无意生气，另一方面越觉得君无意说得的确有道理，宁晨的百般追问让她有些烦了：“我一定要回答吗？”
萧兰儿回答这话的时候释放除了一点点的威压，但是宁晨感觉特别明显。
修行越到后面，两个修为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更别提萧兰儿比宁晨高了两档修为，只是一点点的威压，就足以让宁晨感到不适。
宁晨感到不适，便明白了萧兰儿的心情。
厉害的人，情绪也很厉害，宁晨不敢和萧兰儿硬碰硬，毕竟他的实力和萧兰儿差得太远了。
宁晨笑了一下缓解压力后，轻笑道：“当然不用，我只是单纯感到好奇。”
萧兰儿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飞船边缘，看着下面的云层。
其实大世界和中世界还有小世界都没有什么不同，都有日光，都有云彩，只是……
当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萧兰儿看见了月亮，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的月亮，萧兰儿微微张开了嘴：“这是什么？”
宁晨顺着萧兰儿的目光看过去，之后心底涌起更大的惊讶。
他确定，萧兰儿看见的月亮，在大世界普遍得不能再普遍的月亮。
“你没有见过？”宁晨惊疑不定地问道。
“我见过，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是月亮，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月亮了。”萧兰儿尽量把事情说得很是感慨，“我自从闭关之后就没有看见过月亮了，突然间出来，第一次如今近距离地看见月亮，忍不住有些感慨。”
宁晨松了口气，暗道自己多想了。
萧兰儿心底更是颇多疑惑，白玺说过，月神已经消失了，那大世界的月亮又是什么？
萧兰儿疑惑，便把这个问题问了君无意：“月神不是消失了吗？”
君无意沉默了很久才回答萧兰儿：“月神消失了，这是仿照出来的月亮，其实你所看见的月亮只是一块拥有着大量灵力的晶石，因为足够的大，所以大世界的人都能看得见，但中世界小世界离大世界太远了，所以看不见。”
萧兰儿总觉得君无意的语气有些奇怪，皱眉问道：“君无意，你怎么了？”
萧兰儿一直很担心君无意的状况，君无意的心理状态一直不太好，自从她知道了君无意的身份之后，君无意没多久就陷入了崩溃，现在更是因为自己毁掉了好几个世界而内心有愧。
萧兰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君无意，即便现在察觉到了君无意的异常，她也无法猜出君无意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忘了告诉你，我就是他们口中的月神。”君无意的话说得很平淡，但是任谁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感伤。
萧兰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你……你是月神？”
“是的。”君无意的声音很是低沉，显然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过去。
萧兰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萧兰儿拥有的记忆都是在地球所得到的，地球上也有太阳和月亮，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的神话故事里，月亮都是女性角色的代表。
萧兰儿从来没有想过，月神竟然会是一个男人！
而且还是一个杀伐果断又内心敏感脆弱的男人！
“我以前喜欢跟在你身边跑，喜欢看你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世界，我喜欢你的创造你，痴迷于你强大的能力，但你总是喜欢天黑了做这些事，你说天黑了才能让你创造出来的星河看起来更漂亮，而我只敢露出一点点的光给你照明。”
萧兰儿不知道能说什么。
这些都是君无意的记忆，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些事。
但是君无意所说的话，很快就在她的脑海里形成了画面，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暗，君无意在旁边散发出轻盈的白色光辉，很温柔的光，像他的人一样温柔。
萧兰儿从君无意制造的幻境中看见了十万年前甚至更早以前的君无意，那时候的君无意和她所见过的外貌不同，但她一下子就认出了君无意，君无意很好看，但不是惊艳的好看，而是让人舒服的好看，他有些像凡俗世界里的书生，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发散着莹白的光。
君无意似乎是有些怕她，当她回头的时候，君无意会不自觉地往后退一点点，但当她不看他的时候，他又会靠近一点点，比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要纯情，让萧兰儿不由得心酸，眼睛也跟着发酸。
萧兰儿看见“她”挥了挥手，灵力从她手掌心飘落，落在黑色的夜幕中，变成繁星点点，她听到“自己”用和现在不同的声音说道：“以后，这些地方会出现别的生灵，那些生灵会慢慢进行繁衍，这个世界会慢慢热闹起来。”
萧兰儿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冷，像是没有温度一样，明明是很温和的话，但她说出来就像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哪怕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那就是让君无意痴迷至今的自己吗？
和现在的她真的一点都不像。
萧兰儿有些明白了君无意那种可望不可即的悲哀和决定，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不敢对着这样一个冰冷的人进行表白。
那个人的冰冷声音里如果说真的要用一种情绪评价，那就是孤独。
无边的孤独和寂寞，从她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她听到君无意说：“别难过了，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到了！”
宁晨的声音将萧兰儿从幻境里唤了出来，萧兰儿想要问君无意一些事，但她无论如此在识海里呼唤，君无意都没有回应她。
她这个失去记忆的人看到过去的事，就像是看着故事里的人一样，没有同感，只是好奇。
但是君无意不一样，君无意拥有着从前的记忆，那些让人犹不可追的记忆。
君无意让她看见了从前的事，想必也勾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
现在的她并不是君无意喜欢的那个她，君无意内心里其实很失望吧，可君无意却不得不勉强接受她，然后把她变成从前那个她。
萧兰儿自己都被自己给绕晕了，但她确定，晕晕乎乎的自己，并不是从前的自己。
从前的她不会如此迷茫，也不需要靠着别人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虽然从前的她很孤独，但她其实拥有着一切。
萧兰儿睁开眼睛，看向宁晨，轻笑了一下：“我们走吧。”
宁晨恍惚了一瞬，没有立即回过神。
萧兰儿现在已经恢复了从前的容貌，就连身体也是靠她自身的灵力凝结而成，现在的她是她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小世界里被继母妹妹欺负被自己父亲无视的萧兰儿。
在离开通天学院之前，君无意给了萧兰儿一张白纱，让人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她的样子。
但是现在，宁晨却觉得自己看见了全部。
通天学院的人以前见过她，而且修为太浅，看不到表象后面的东西，但是宁晨不同，他已经是化神期了，而且他活了很久很久。
宁晨有很多厉害的朋友，虽然他现在和那些朋友有了距离，但偶尔见面，他们对他都很客气，好似和从前一样，他看到萧兰儿的时候，就知道萧兰儿很漂亮，哪怕他看不真切萧兰儿的脸。
可就在刚才，他觉得萧兰儿笑了，而那笑容，比月光更加温柔。
宁晨在那一瞬间，竟然有了心动的感觉。
宁晨无法理解这种心动的感觉为何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他见过了太多的美人，男的女的人族妖族，他从来没有心动过。
他一心修行，哪怕天赋不高，但也从未放弃，他从来都不为外界的东西所迷惑，他的朋友们都说他是个怪人，他们都说他过于无欲无求。
他自己也觉得这世上除了大道，没有什么再值得他上心，但是现在他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面前这个人，哪怕带着面纱，也美得让他惊心动魄，好似他从出生开始就爱着她一样。
宁晨晃神的刹那，萧兰儿看了过来，眼中露出疑惑：“你不走吗？”
宁晨没有回答萧兰儿的话，而是突然间跪了下来，要去轻吻萧兰儿的脚尖，吓得萧兰儿往后退了一大步，皱眉怒斥道：“你在做什么？”
宁晨抬起头，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主人，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一声主人，把萧兰儿吓得僵硬在原地。
萧兰儿顾不上给君无意留独自感伤的时间，立即在脑海里大吼：“君无意，这是怎么回事啊？”
君无意也察觉到了萧兰儿的异样，探出丝丝缕缕神识覆在萧兰儿的身上，看到了跪在萧兰儿面前的人，皱紧了眉头。
宁晨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抬起了头：“主人，我是后。”
后？
后是谁？
萧兰儿整个人懵掉，问君无意：“后是谁？”
君无意许久之后才说道：“一个在你灵魂破碎之后自杀的人。”
萧兰儿：……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觉得自己以前的魅力未免也太过夸张，君无意为了她熬过十万年的孤独，而面前这个人则是为了她去死。
宁晨其实也是在刹那间恢复的记忆，他和萧兰儿不同，他是灵魂完整地进行转世，当契机到来，他便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遇见萧兰儿的时候，他便忍不住上去搭话，在萧兰儿洞察从前的时候，那一瞬间的熟悉气息足以让他想起一切。
萧兰儿有些无措，因为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担不起对方的一跪。
萧兰儿往旁边躲了躲，对着宁晨说道：“我的灵魂还不完整，还不能算是你的主人。”
宁晨哀伤地看着萧兰儿，萧兰儿想起了君无意的眼神，他们看着她，同样都是那样的哀伤，她给予他们的只有伤痛，他们为什么一直抓着她不放呢？
明明他们一个个的退一步都可以海阔天空，他们拥有其他种族所不具备的能力，他们无法和天道对抗，但偏安一隅是完全做得到的。
一个为了她而死，而另一个则是为了她变得疯狂。
萧兰儿的身体有些站立不稳，是凤倾扶住了她。
萧兰儿回头，对凤倾笑了笑：“谢谢。”
凤倾没有回答萧兰儿，在知道了萧兰儿的身份之后，凤倾对萧兰儿的态度变化了很多。
他以前觉得萧兰儿只是个捡了便宜才能凌驾于他之上的人，直到君无意说出萧兰儿的身份，凤倾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无论是在萧兰儿面前，还是在君无意面前。
萧兰儿是那个人，对她而言也只是属于传说中的人，在他出生的时候，萧兰儿就已经成为了所有种族的传说。
也是禁忌。
凤倾突然间问道：“萧兰儿，你以前是不是叫莫蓝？”
萧兰儿怔然。
莫然正是她来这里之前的名字。
萧兰儿的反应告诉了凤倾答案，凤倾轻笑了一声：“我就是那只凤凰，没想到我们回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萧兰儿惊讶：“你是……那只凤凰？”
凤倾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萧兰儿震惊得无以复加。
凤倾淡淡道：“从君无意那里得知你的身份之后。”
萧兰儿突然间变得无话可说。
“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小世界，那里完全独立于其他的小世界中世界，那个星球已经自成体系，甚至不在天道的掌控之下，如果不是你自杀，我或许还会在那里待上很多年。”凤倾停顿了一下，许久之后怅然道，“或许这就是我的机缘，遇见你，是我唯一可以报仇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