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蓉没说的是，尤其萧兰儿还穿着女仆装，跟二次元网红似的，跟他们模特圈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平面模特也是模特啊，你最近不是在往这方面拓展业务吗？”女人抽着烟说道，烟雾缭绕间，显得她消瘦的身躯十分性感。
萧兰儿见了也不由感叹，果然是在名利场混过的，现在都病成这样儿了，还美得不像话。
单论容貌，女人谈不上漂亮，甚至在很多人的审美区域之外，但这扛不住气质好啊，而且那种风情，绝对不是什么长得漂亮的小姑娘能有的，特别勾人。
经女人这么一提醒，姜蓉觉得有道理，又打量了萧兰儿好一会儿。
T台模特和平面模特是完全不同的工作，对于模特资质的挑选标准也不同。
仔细一看，姜蓉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你能不能卸了妆给我看看？”
让女人卸妆，是一个非常不礼貌的提议，不过姜蓉这是在给自己挑模特，必须先把定位给找准了。
她刚刚晃眼一看觉得萧兰儿长得很甜美，个高甜美，这个类型的在某省已经出了个挺有名气的了，她手里再推一个，难免被拿出来作比较，虽然说被称为“小XXX”有利于前期名气的积累，但之后想要甩脱这个名号却不容易。
更何况，姜蓉向来是走在人前的，哪有推一个别人模仿品的可能。
时尚圈就是如此，你必须走在别人前面，才能引起潮流，不然就只是一个跟随潮流的人而已，根本无法在时尚圈站住脚。
刚刚姜蓉重新打量萧兰儿，发现萧兰儿的轮廓和眉眼都很有味道，和她的妆容格格不入，所以她便起了让萧兰儿卸妆，看看萧兰儿有没有其他可圈可点的地方。
萧兰儿毫不含糊，从包里拿出卸妆纸巾，用了十来张卸妆纸，脸上的浓妆几乎被写了干净。
姜蓉看着萧兰儿清冷的眉眼，呼吸一滞。
女人倒是对此毫不意外，她的眼睛一向很毒，她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久，隔着妆容都能看清楚对方是美是丑，姜蓉现在的反应也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姜蓉一开始总是会摆架子，没有平常心又不仔细看，总是会走眼的。
萧兰儿看着姜蓉，淡淡问道：“我适合干这行吗？”
“适合！太适合了！”姜蓉激动得站了起来。
之前萧兰儿和君无意一直都是站着的，像是被人打量的商品，不过这种俗气的事情并不能影响萧兰儿的心情，萧兰儿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她是来找工作的，如果还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谁给她工作啊？
姜蓉看着萧兰儿，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你有兴趣走T台吗？”
萧兰儿：……
“没有。”萧兰儿最终还是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萧兰儿就算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走T台还是需要专业能力的，台步台风什么的，当然，这些都可以联系，但萧兰儿还是不愿意做。
原因无他，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时尚圈的一些审美，她如果真的当了模特，哪儿有她挑工作的份儿？
设计师想给她什么衣服穿就给她什么衣服穿，说不定还会有君无意眼中“伤风败俗”那种衣服。
萧兰儿虽然比君无意开放不少，但她还是接受不了，主要是她觉得这样很没有美感。
萧兰儿到底也是过去的人，她觉得女人穿衣服比不穿衣服好看多了，衣服那么漂亮，不好好穿，偏要想法设法地露这儿露那儿，哪儿好看了？
萧兰儿因为自身的审美，对于走秀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
姜蓉颇为遗憾，但没有勉强：“平面模特只是拍拍广告，五五分帐，钱不多的。”
“没关系。”萧兰儿回道。
见姜蓉有些意外，萧兰儿补充道：“我不缺钱。”
这下不只是姜蓉意外了，女人也很意外。
她以为萧兰儿是很缺钱才会跟她走的，萧兰儿一直在夜店工作，听说可以当模特立即就跟过来了，不缺钱去夜店工作做什么？还认都不认识她就跟着她走，也不怕被她给卖了？
萧兰儿猜到两人的疑惑，挽着君无意的手臂说道：“我和我男朋友只是想要体验下生活。”
这个说法，女人和姜蓉都勉强接受了。
这世上怪人多，也不多这么一个两个。
姜蓉还是觉得遗憾，似有若无地说了句：“谁会嫌钱多呢？”
萧兰儿没有回答。
这事儿基本上就这么定了，这一行，模样不错就成功了一半，姜蓉对萧兰儿和君无意都很有信心，就是这两人要求有点多，工作绝不能和异性亲密接触，如果有那种工作，务必让两人一起上。
姜蓉手下的模特很多，并不缺这一个两个，但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开玩笑，君无意都用上迷惑的法术了，还能不成功，那才是真见鬼了！
姜蓉还有别的事，给了萧兰儿名片，让她和君无意第二天去公司找她签合同。
萧兰儿和君无意跟着女人离开会所，女人打算回夜店续摊，萧兰儿却喊住了女人。
“还有什么事吗？”女人回头，发丝被夜风吹起，抬手理了理头发，一举一动间风情万种。
萧兰儿都看呆了。
这才是女人！
女人发现了萧兰儿的眼神，忍不住笑：“你虽然长着一张御姐脸，但真的就只是一个小姑娘，这么容易看呆，你以后进了圈子之后，看其他男人呆住，你男朋友岂不是得每天泡在醋坛子里？”
萧兰儿回过神，冲女人笑了笑，说正事：“你帮了我，我想要回报你。”
“回报？”女人笑了笑，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我只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了，你给我钱，我也花不了，别的……”
女人看向君无意，挑了挑眉：“你能把你男朋友借给我一天吗？”
萧兰儿：……
君无意也皱紧了眉头。
女人不过是开玩笑，挥了挥手：“行了，知道你们感情好，我就不插足了。不知不觉间都十点了，我再不动手，就抓不到猎物了！”
女人打车离开，萧兰儿看着车里女人靠在椅背上萧瑟的后脑勺，叹了口气：“我想帮她。”
“那就帮吧。”君无意不太能理解萧兰儿此时纠结的心情。
萧兰儿斜了君无意一眼：“如果我随意插手，岂不是和你一样了。”
君无意：……
几秒后，君无意才开口：“你是救人，和我不一样。”
萧兰儿其实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支撑她而已，现在君无意给她找好的理由，她就顺着坡下了，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也是，我是救人，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是大功德啊！”
……
晚上，沐晴，也就是那个将死的模特，做了个梦。
梦里，她看见了一朵很漂亮的蓝色小花，她摊开手，那朵蓝色小花就飞到了她的手里。
鬼使神差的，她把蓝色小花别在了耳后，然后那朵蓝色小花变慢慢消失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沐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自从查出脑癌之后，沐晴总是时不时头晕，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哪次头晕之后被送往医院，或者直接送去殡仪馆。
但今天沐晴觉得自己头清目明，精神状态比以前好了不少。
这一下，沐晴还看清楚了睡在自己旁边的男人。
这不是娱乐圈里风流成性的陆大影帝吗？
她昨天就是觉得自己的姘头有点帅，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极品。
不过睡就睡了，她是不会负责的。
沐晴下床穿衣服，勉强收拾好之后，便出了门。
刚上了出租车，认识的医生就给她打电话，催她去医院做检查，甚至住院治疗。
这个认识的医生也是沐晴的姘头，不过是她读书时候的姘头。
沐晴从小身材就很卓越，跟那些青苗似的小丫头不同，高高瘦瘦的特别显眼，年轻时又不太懂事，对男女之事有点好奇，同学追她，她答应了，男朋友开房，她便一起和他研究生命大和谐。
年轻时候的感情根本就经不起任何折腾，两人上了不同的学校便没了联系，沐晴高中的时候参加模特大赛出道之后，两人更是断了所有的联系。
后来沐晴病了，负责的医生便是从前的相好，沐晴只能说是孽缘。
沐晴得知自己死期，一点儿不想治，偏偏这个老相好不知道是念旧情还是单纯同情沐晴，殚精竭虑地给她想办法，苦口婆心地劝她进行治疗。
因为她住过一段时间院，这人还有她的电话号码，天天都在烦她。
“我说了我不治了！”沐晴烦躁地大吼道。
老相好却不同意：“那你来检查一下总行吧？如果真的没办法，我不会强迫你住院的。”
沐晴觉得烦，最终还是答应了。
如果她一直不去，这人能烦她到天荒地老，她总不能为了躲一个人换号码吧？
至于沐晴为什么没有把老相好拉黑，她也不知道。
或许是没有必要。
……
沐晴回了趟家，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去医院。
得到消息，老相好立即就过来了，像是一直在等她一样。
沐晴其实特别清楚，医院的医生都很忙，天天几台手术等着，不做手术的时候还得去病房巡查，她一个电话，人就过来了，说不感动是假的。
其实过去的事情，沐晴都没太大的感觉了。
毕竟那时候年纪小，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就当是两个好朋友一起讨论作业了。
但老相好的态度让她有些受不住，沐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彼此是初恋，加上第一次也是给了对方，这个老相好才会对她穷追不舍，俨然要再续前缘的样子。
现在这种情况，她都要死了，能再续什么前缘？
她的遗嘱都留好了，老相好想要从她这里拿钱也是不可能的事。
“我只做检查。”沐晴一看见老相好，就把自己的态度表明。
她来这一趟是为了堵住老相好的嘴，可没打算真的治病。
她的时间很宝贵，抽一天时间出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老相好却是不同的想法，他觉得人来了就证明有突破口，说不定能劝沐晴住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出现奇迹。
不过奇迹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想想就好了。
无论两人各自怎么想，沐晴先去做检查。
检查报告没这么快出来，老相好约沐晴一起吃午饭，沐晴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
老相好挑的是贵的地儿，还是单独的包厢。
沐晴并不害怕，一边吃东西一边问：“你是不是想跟我上床？”
老相好吓得筷子都掉了。
沐晴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两年混得不错，再和你来一次，能让你特别有成就感？”
老相好抿紧了嘴唇不说话，但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沐晴哪儿管人生气不生气，撇嘴说道：“如果你真的有想法，也不是不行，跟谁睡不是睡呢？不过套子买够就行，你害我没关系，我总不能害别人。”
“沐晴！”老相好把筷子拍桌子上了。
沐晴根本不理会老相好，自顾自地继续吃饭。
她算是看明白了，男女之间不过就那么点儿事，虚荣感，快感，都是些浅薄的东西。
在命运面前，不值一提。
老相好见沐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痛心疾首：“沐晴，你以前不这样的。”
沐晴顿了顿，说道：“我以前不知道我会死这么早。”
她前些年拼了命的工作，想趁着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多给自己挣点养老钱，她哪儿知道自己还没老就要死了，养老钱都便宜了她妈和继父，哦，还有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得，到头来都白忙活了。
沐晴的遗嘱都拟好了，全都给她妈，她妈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至于她妈最后能拿到多少，还得看她最后这几个月能花多少。
老相好很是无力，他觉得沐晴很可怜，光鲜亮丽了一辈子，却就要死了，死之前还要糟蹋自己，这让他很不能理解。
“沐晴，如果我当年和你考一所学校，是不是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