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了,是大型鱼类。”
不多时,常海洲传来了最新的报告。
李海略感失望。
不管发现的是什么样的水下潜航器,只要发现,就有了先敌的机会,才在对潜对抗中取得优势,关键在于发现。
可惜发现的是大型鱼类。
“保持搜潜航线继续往西南走。”李海下达指令。
“保持搜潜航线航线。”宋建明重复指令,确认舵手准确无误收到指令。
主舵手陈韵在舱室休息,一场地面作战之后,参与行动的水兵们基本都需要缓一缓。此时操舵的是陈韵的班长,也是她的师父,是老操舵手了。
乌海不知道3号舰正在朝他们的位置搜索过来,李海也不知道此时的搜索方向是长城101号艇所在的区域,他更不知道长城101号此时处于敌不动我不动相互小心翼翼搜索对方踪迹的状态。
新青年的搜索注定是没有收获的,因为此时此刻,只有一条不明潜艇在多兰岛海域,便是长城101号艇遭遇的那条。
谁都不知道这条不明潜艇的具体型号,乌海他们遭遇对方之后,对方迅速采取了隐蔽措施,声呐室无法获得足够的声呐信号和噪音源来进行型号识别。
乌海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一条世界上最安静的潜艇,其综合作战性能大大超过了我国现役潜艇。
乌海同样不知道的是,若不是他经验丰富反应快,在遭遇的时候他就会被对方的声呐锁定,早便会在这场水下对抗中落下风。
潜艇的水下对抗,有点像盲人摸象,有点像两个患了视觉障碍的残障人士互摸,谁先摸到对方,谁先摸清楚对方的样子,谁就占领了优势高地。
多兰岛海域的水深是不足以在同一片区域藏下两条潜艇的,换言之,3号舰发现长城101号和那条不明先进潜艇只是时间问题。
除非长城101号和那条不明先进潜艇的对抗分出胜负。
远在几百公里外的木沙航空站,薛正荣返航降落回到值班中心,通讯员急匆匆地跑过来报告,“站长,舰司值班首长来电,要亲自和你通话。”
木沙航空站的建设还在进行中,薛正荣以独立飞行大队大队长的身份兼任木沙航空站的站长,这位空军传奇飞行员李战的真正的亲传弟子,一直驻守在木沙航空站,即忘我礁。
舰司值班首长没有使用值班电话,而是用保密通讯线路打来电话,说明事情重大而紧急。
薛正荣急忙跑向通讯室。
木沙航空站是南海南部重要的通讯中继站,与部署在这里的中远程雷达系统合二为一,既为我军的飞行器、船舶提供通讯支持和导航服务,也有为民航提供导航服务的职责。
保密通讯室用的线路就是从通讯中继站拉过来的,是一条高等级的指挥线路。
这条线路使用的频率极低,因此,在这个时间点,舰司的值班首长要亲自和他在这条线路上通话,让他感到很吃惊。
操起送话器,薛正荣简明扼要地道,“首长好,我是薛正荣。”
“正荣,我是高昌明。”值班首长沉声道。
“高副参谋长,请指示。”
原来是舰队副参谋长高昌明大校。
高昌明说,“多兰岛局势紧张,我们的增援舰队一时半会赶不过去,现在唯一能够快速支援多兰岛区域的是你们独立飞行大队。”
为什么不直接下令而是先通过保密线路和薛正荣沟通?
因为独立飞行大队的情况并不乐观。
木沙航空站的建设以及相关部队的配备一直很缓慢,这里面更多的是部队以外的因素在影响着。
木沙独立飞行大队是最南边的航空部队,担负的任务越来越重,一方面是力量捉襟见肘,另一方面是日益增加的日常任务,薛正荣等人一直处于高负荷工作状态。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舰司没有直接下命令。
薛正荣明白高副参谋长的意思,按理来说他不应该犹豫,但他又不能不为手底下的空勤人员、地勤人员考虑,每个人的精神和体力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高昌明说,“考虑到你部的实际情况,舰司报最高统帅部批准,决定向你部加强一个飞行中队,你现在告诉我,木沙航空站的地勤部门能不能保障歼十五战机?”
作为舰司副参谋长,高昌明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如果他不知道木沙航空站的保障能力,那是他这个副参谋长的失职。
可是实际情况却是,木沙航空站正在训练保障海军多种机型,截止现在并没有报告报到舰司。
高昌明没有采取公对公的方式,而是用这种个人对个人的谈话方式来了解情况,说明多兰岛那边的局势很严峻,双方极有可能是在拼几个小时的时间差。
在海战中,一些战术机动通常以天数为单位,这是舰艇航速极慢以及作战地域极广造成的,几个小时的时间差是很小的时间差了,与动辄以分钟、秒钟来计算的空战截然不同。
舰司要向木沙航空站部署一个歼-1飞行中队,说明是马上就要实施的作战部署,必须争分夺秒。
薛正荣略做思考,果断回答,“高副,我站具备保障歼十五战机的能力,我保证。”
“好,加强过去的四架歼十五由党为民带队,还有战云天和赵飞燕、马达,前三位同志在木沙航空站工作过,你是熟悉的。”高昌明道。
“原来是他们。”薛正荣略放心,绷紧的神经因为马上要见到老朋友而缓和了一些。
“小薛,你们面对的极有可能是数倍于己方的空中力量,要做好心理准备,舰队短时间内很难再有新的增援。”高昌明沉声说。
薛正荣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低声问道,“高副,你好歹让我心里有个底。”
用这条线路给薛正荣下指令,本来就是要给他说明一些情况的,高昌明沉声说道,“有充分的情报表明,盎格萨逊海盗的一个打击群正在向多兰岛海域开进,他们的航行速度很快。”
顿了顿,高昌明说,“我们在多兰岛方向出现了力量真空,当前只有两条护卫舰和一条潜艇在那里,其中一条护卫舰还是老式舰,力量严重不足。”
说到这里,高昌明的语气流露出的是深深的无奈以及对更多新式舰艇战机的渴望。
归根结底是人民海军的力量远远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需求!
“我们的主力被牵制住了。”高昌明非常无奈地道。
薛正荣想起来了,三大舰队的主力舰艇正在西太平洋海域进行常态化的实战演练,显然是被盎格萨逊海盗的主力武装打击群牵制住了。
这是一场从西太平洋到南太平洋的广大海域上的无声对抗。
“高副,我明白了。”薛正荣凝重道。
高昌明说,“3号舰的指挥员是李海,他以见习舰长的身份指挥该舰执行春节战备警巡任务,他是你的老搭档了。”
“李海?怎么会是他!”薛正荣惊讶极了。
高昌明说,“不久前他调到第11护卫舰大队工作了,上面有意把他往核动力航空母舰指挥员的方向进行培养。”
“太好了,我就知道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没声息了。”薛正荣很振奋,打心底为老战友、老搭档高兴。
“组织地勤人员做好准备,歼十五中队马上转场至你处。”高昌明道。
“是!”
结束通话,薛正荣像是被打了一针鸡血。
自李海等人结束挂职回到飞鲨部队,忘我礁变成了木沙航空站,可是客观来说,失去了几位精锐之后,独立飞行大队的作战能力是出现了下降了的。
现在这几位老搭档因为一次紧急的对抗任务重聚,令薛正荣充满了信心。
让他惊奇的是,李海居然成了护卫舰的舰长,自己刚刚支援的那条护卫舰就是李海在指挥的。
“奇妙的缘分。”薛正荣感慨一句。
保密通讯室的通讯参谋是认识李海的,好奇地问,“薛大,何出此言?”
“3舰的舰长是李海。”薛正荣说。
通讯参谋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是咱们原来的大队长李海?”
“就是他。”薛正荣笑着点头。
通讯参谋惊诧道,“我的天,他一个开飞机的怎么跑去开护卫舰了,真的是上天入海无所不能了,神人呐!”
“他可能是海军的新一代传奇人物了。”薛正荣感慨道,转而严肃起来,“接下来你这边的通讯量会比较多,做好准备熬着吧。”
“薛大放心,我吃住都不离开通讯室。”通讯参谋道。
离开保密通讯室,薛正荣直接去了地勤中队,马上着手准备保障转场过来的歼-1中队。
高昌明没有明说的是,多兰岛的局势有失控的危险,这是舰司出此下策的无奈之举——从远在千里之外的里奥宁号航空母舰调一支飞行中队转场至木沙航空站,以此加强对多兰岛海域的空中支援力量。
这已经是歼-1从母舰上起飞后的最大航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