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还在于,这几天在何方静关怀备至的协助下,几乎手把手的带练中,收割妖魔系怪物突进迅猛,成果喜人。短短四天多的时间里,倒在肖凡最后一击下的怪物,也即作为唯一的任务进度而存在,通过系统记录粗略统计,收割数已近五千。
只要能保持这样的推进效率,也许还有十来天,就能完成剑神晋阶任务,顺利通往下一段进程。
以此前的规律推算,剑神晋阶任务三“天道寻踪”的奖励,是将伤害技能刺魔提升至终极阶段学师级,而任务进程中,就包含了将裂魔刺重铸炼化为神器级武器,而这一条肖凡早已完成,包括等级抵达九十级,这两条任务必须的条件均已达成。
所缺者仅差最后一步,两万只妖魔怪物的收割,其时将会呈现猎杀印记,按照此前的完成任务情况判断,会自动递转到下一阶段任务。
无论怎么看,下一段任务的奖励,肯定要优越于神器级,或许奖励超神级武器装备,或许奖励技能,总之很值得期待。
很明显胜利在望,姬青青却要求他删号重练,清空角色账号信息,理由也很牵强,多半是不怎么靠谱的猜想,肖凡完全信不过,就算能相信姬青青的看法,他也不愿意随随便便就把角色账号删了。
肖凡认为,魔道是他人生开始的地方,当初力量增大之际,大生惶惑之余,甚至认为这方虚拟世界也会成为他结束生命的地方,当然随着事件的发展一再出乎意料,如今类似的想法已经很少出现了。
他绝非普通人,甚至很可能,已不应归类于人这个创造文明的智慧种族,这一点有时候念头会一滑而过,大多数时候不愿意深想。
如果不是人类,他应该是什么物种?这一点想想就要崩溃的!此前搭建的世界观、价值观,与及那建基于文明世界的一切情感,都丧失了存在的依据,那么生命本身,包括如今正常运转的幸福生活,则显得突兀而可疑。
…………
聂语晴终究没有作为玩家,登录魔道开启自己的游戏之旅,而是在褚如明、张峰的资助下,以天道公司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博物学小组,显然还是要钻研她的老本行,对世间万物的机理进行深层次研究。
往昔这个世界的博物学界,关于天体物理的时空观,到聂语晴这里就要重新奠定基调了。
平行宇宙真实存在,也便意味着物理学界对超脑的假设是成立的,魔道世界的位面传送的设定,既是虚构的,更能由超脑的深度挖掘中,察知真实存在的愿景,而在此时的聂语晴眼中,可绝非愿景足以比拟,那就是她的阅历写照,姬青青作为她挟带私货的产物,正是明确无误的依据。
而姬青青究竟如何神通广大,纵然聂语晴也摸不到底,这个人工智能,这束记忆体所产生的生物电流波段,已完全不受她掌控。姬青青有自己的情感,自己的价值判断,自己对世界的认识,且具有深如天海的知识广度。
假如有一天,姬青青调过头来与现实世界的人类为敌,聂语晴认为,能对她加以制约的,唯有肖凡。这也是作为亲密无间的伴侣,以聂语晴这种暴烈的性子,却能容忍默认肖凡沾花惹草的根本原因,这个男人非比寻常,
游戏世界已有大量超神级玩家角色,甚至还有伤无痕、雷阵雨、柳轻侯已占领位面,调动星辰本源力量为己用的超级玩家。对此聂语晴略有所闻,但她不是玩家,也没怎么放在心下,在她看来,虚拟世界成神成圣,也不过都是数据构成,回返到现实层面,自己的爱侣,那个处理事件态度越加强硬、武断、凡事一意孤行的肖凡,才是实至名归的真神。
这几天里,姬青青与她多次交谈,且声明无法在这个创造她的基准世界呈现形体,言下不胜惋惜。这可能囿于某种空间法则的约束,聂语晴也难以解释,更不知该用什么方式去理解。
姬青青的意思是,聂语晴会否有想法重新接管魔道?此刻就要将圣域的主控权限囊括在内了,因为两方主控界面的超脑运转,已然融为一体。也即是说,两方游戏的主控系统,本身类似于两个求同存异的生态系统,如今合而为一,并且运转良好。
既然姬青青认为眼下游戏界面运转良好,聂语晴的脸皮不够厚,实在做不出后来居上,透过姬青青神乎其神的手段,径行摘桃子的行为,随口便婉拒了。
人的行为本身,有一大堆环绕堆砌的枝蔓,绕着弯子的心思在所多见。聂语晴是欲擒故纵,或者似拒还迎,姬青青总之听不出来,遭到姐姐的拒绝,也便不再勉强,她认为姐姐对超脑不再感兴趣,所以轻轻松松就放弃了,至于聂语晴的真实想法,她反正也感觉不出来。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闹得有些尴尬,聂语晴的意识海触碰万物,一不小心——很可能出于她下意识的渴望——于入眠的阶段,迅速跟超脑发生深度联系,激起了刘小东的敏锐感应。
于刘小东而言,这就是外物入侵,必须加以剪除,虽然超脑的运转丝毫未受影响,就运行态势上看来,是融洽接纳的姿态。所以他载入了一段能量级冲击波,拟待击毁这道非法载入的生物电流。
于聂语晴而言,意识波段既然进来了,断然不可能轻易脱身离去,她给自己找的理由形象生动,合理而道德,她就是来探望那个心爱的妹子姬青青的。遭到能量波的冲击,基于生物的本能反应,必然就是还击出去,且追根溯源,精准锁定,找到了刘小东的本体所在,那是一间装饰华丽而设施简洁的办公室。
刘小东对现实世界早已无所留恋,除了吃喝拉撒等不可或缺的生活需求,每天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沉浸在超脑的运转脉络中。
那场大火起得很突兀,点燃了办公楼群四公里外的一座晶岩气供应站,烧得噼啪作响,因为看不见明艳的火头,所以低沉的爆音经久不息。
而身在写字楼里的刘小东,浑身丝毫无伤,只是仰躺在老板椅上呼呼大睡,翕张的左手食指斜斜指向墙群,那里原先有一幅木框壁画,此刻已成碳基质,兀自悬挂在墙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