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商没那么低,你们怎么看我的,我很清楚,我不想解释那么多,没意义!”肖凡果然侃侃而谈,“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我是怪物也好,我是普通人也好,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不害人……就到眼下为止,我没有侵犯过各位好朋友吧?”
“那绝对没有的事!”
“小肖别误会,大伙儿没这意思,就算……”
“小楼也不可能有这意思……”
“梨子想歪了吧?”
……
肖凡透着情绪化的说辞,搞得一桌人都紧张起来,明显是带着怨念满满,甚至气急败坏,不由纷纷出言宽慰,好一会儿后,喧嚷声总算停了下来。
雷阵雨说道:“春哥可是你最敬重的老大哥,梨子别瞎想。”
春怀楼也是脸色尴尬,难堪之色溢于言表,肖凡的矛头指向越加尖锐而突出,明确就是他们夫妻俩,终于说道:“梨子话里话外这意思,不外乎要一个确切的说法,那我今天……当着各位老朋友、新朋友的面,我表个态。”他说着目光又是一阵环顾,所有人的神情动态尽收眼底,直到与妻子的美目对视上。
这会儿果断鸦雀无声了,再无一人出声插言,只见肖凡旁若无人地取纸巾擦嘴擦手,筷子早就放下了,低眉顺眼的,貌似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当然他这姿态就耐琢磨了,任谁也琢磨不透的。
“东国领土重归统一,是我此前之所以要戳力征伐,面向举国的战略要点,民生的、基建的、科技的……总之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核心目标,这个目标既无须隐瞒,我就想遮遮掩掩的,也遮不住、隐瞒不下去!”春怀楼语声清亮,透着一股金玉交击的铿锵决绝之意,“正如利器大哥所言,只要国事重归一统,领土完整无缺,就算我坚辞不当这个皇帝,也自有其他有识之士担当国事重任!那么到了那样一个可预期的历史契机,我的愿望已经达成了,我要说明白,我不想当这个皇帝!”
他这番话说出来,席间更是静的落针可闻,连部分宾客稍显急促的呼吸声,都显得尤为突出。
“春哥想过吗?你这样一个普通……就算是有些优越于常人的体能体质吧,本质上你就是个普通人!”肖凡注目过去,说道:“真到了那样的阶段,你不干自有人干,可就不是说说而已了,春哥你将会成为顶替者的眼中钉肉中刺!留着你这个东国的精神领袖,一众国事高层寝食难安的,你的……包括嫂子与及你们的家人亲眷,那可有点儿朝不保夕……我猜春哥一定推理过这个局面。”
他的说话类似于当初杨烨的看法,真到那样的局面,可不是想退就退了,缺乏制度的约束,又大乱方兴未艾的,执掌举国权柄的高层,断断容不下春怀楼。
但肖凡的看法,又与杨烨有所不同,正在往另一个层面滑落,只听他接道:“春哥真不想干,那我个人意见哈,不如早早退身事外,激流勇退退位让贤什么的,正如当初的孔英明,大隐隐于市,做个富家翁不失为上策。”
前面说的毕竟是基本的逻辑推导,大家无不心领神会,且均认为肖凡所言不差,这后面的话,可就有些居心叵测的意味了。
春怀楼这方政权正如日中天,甚至第一夫人、明日英主什么的称谓,早都在东国四面八方被喊成了惯性,虽说当今世界,要论鞭骑所指四外征伐什么的也谈不上,春怀楼的主要策略是夺取民心为己所用,比诸一般的征伐手段高明许多。
而肖凡居然劝他放弃,激流勇退什么的,假定肖凡仍处于春怀楼的统领麾下,这样的言论几乎等同于谋反了!
莫非肖凡觊觎大宝,想当皇帝?
张峰断定肖凡不存在这样的图谋,但也认为这样的建议时机不对,同样的话传到别人耳中,难免会带来惊悚和疑虑,甚至将肖凡视之为威胁,也丝毫不过分。
他正待打个圆场,岔开话题什么的,白雪梅刷一下站起身来,冷声问道:“那么梨子认为,我们当前……尚且统辖的领地,应当让度给谁才最合适?或者梨子心目中,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这就针尖对麦芒了,就差明确指出,肖凡已然投靠另一方势力,所以才作出这样的建议,肖凡身在曹营心在汉,跑到曾经的至交好友、如今的一方军阀地盘上劝降的!
春怀楼虽然觉得,其事不至于此,肖凡更不应当有觊觎大宝的妄想,但听到妻子的说话,也不免生出疑心来,毕竟肖凡当前的状况难以掌握,而其表象特征,更透着一副恣肆妄为的意态。
再要像从前那般信重,坚信这位好友的忠恳,一切言行皆从好意出发,春怀楼如何能置身东国政权泥沼的角逐中?他也就更称不上军阀暴政的独裁者了,只是一个迂腐、轻信人言的老好人罢了。
当前这个语境,尤其是白雪梅的表态,更闹得一席人等无人敢置喙,诡异的宁静中,透着浓浓的疑神疑鬼的气氛。
不料肖凡答道:“谁都行。”
“原来是谁都行!”白雪梅冷笑道:“梨子不妨把话挑明了说,别遮遮掩掩的了,既然你不想当国王……你认为谁可以?说出来!我们大伙儿参详参详。”
肖凡笑道:“春哥明确表示不想干嘛,那当然谁都行了,具体这个人是谁,也轮不到咱们这伙人参详吧?除非在座的……有谁想当皇帝来的?举个手,咱们表决一下,呵呵。”
想当皇帝一统东国的显然大有人在,但肖凡分明没把如此重大的决策当回事,看他这状态,基本上就是朋友闲聊的语调,尤其春怀楼夫妇在场,谁也不跟肖凡起哄调笑,当真把手举起来。
违背直觉的事情,始终还会发生的,尤其是肖凡这种挑战直觉的存在。
只见天雅仔细环顾了一小圈,忽然间举起修长白腻,美甲耀眼的双手,叫道:“我当国王可以吗?是不是大伙儿都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