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旁边跟女人有些相像的年轻女生，看到母亲的样子，忍不住抱紧了妈妈，但是心里沉了下来。
这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想她妈妈死掉。
她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自私，她妈妈如果死掉后，就再也没有人给她做饭了，也没有人给她在桌子上留着叮嘱的字条，没有人帮她晚上盖上被子，调她忘记弄的闹铃。
家里的衣服，也是在她不在的时候，她妈妈帮她收拾。
虽然她妈妈每周给她的钱，依然跟以前一样，想要买的衣服和班里同学买的气血丹，她都买不起。
但小学她发现妈妈是怪物后，母女两一直冷战到现在，尽管她妈妈一如既往的关心着她，但是她还是铁着心，没有主动去表示什么。
既没有刻意去要钱，就只是无声的享受着母亲对她的照顾。心里觉得这样，对她就够了。
也是这个原因，在之前那个男生按照她母亲曾经留言的敲门方式，她虽然出来了，但还是带了一把菜刀。
因为，她妈妈几乎不会让她看到她。除非是特殊情况。
结果现在——
她妈妈就只是一个实验品吗？不，
按照那个男生说的，另一个世界的神来到他们世界，开了一家魔鬼书店？
她妈妈就是被那个魔鬼骗了，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
而那个男生，他凭什么说要去杀了那个神？
他是谁？
抬起头看着许攸的脸庞，高森圆心里有一丝害怕、恐惧，还有一丝淡淡的交往心思。
自从她母亲的事后，她就不再是当初那个乖乖女，每周零用的钱，都是去做头发或是买一些看上去地摊，但穿起来显得成熟的衣服，手上脚上都涂着指甲油，出门在外带着美瞳跟不下六七个男生约过会。
当然也没少让那些男生请她去吃饭，买她喜欢吃的蛋糕和饮品。
甚至在这种莫名的报复欲的过程中，她也喜欢上了这种跟男孩子约会的感觉，反正她又不会少一块肉。而且，这都是她妈妈没有给她多放钱的原因。
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高森圆都觉得自己很漂亮，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就有男生自动求她当她的男友。
当然，高森圆也很清楚，在宁武县这里的学校，乃至太原那里的学校，这一点都不会变。
但她的眼光并不会向社会上的人聚拢，就像是面对此刻神秘的许攸，她就不会觉得自己有机会成为对方的女友，她的目标就是那些有些钱，但长得又平庸的男生。
这样利用完后，甩起来，也干脆利落。
她知道自己的身价，所以每每无往不利。就算遇到难缠的，也只是搞一些小手段或者再给对方舔舔自己的嘴唇，轻而易举的就能让对方以为是自己错了，而不是她为了甩他而甩他。
但这些手段的前提，就是高森圆从不对比自己‘段位’高的人使用。
像校草、男明星，她这辈子都不会想。
暴发户，也只有等她大学后毕业后有工作，有了等同的段位后，才会去考虑。
这也是这些年，高森圆心理不知不觉的发展历程。
所以，以上，那些家务活，她妈妈没了，其实她也可以自己做。
但是失去了这个妈妈，她的安全感会至少降低三十点。
这是让她内心深处足以烦躁的一点。
当然，还有那一点亲情。
如果高森圆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母亲，这一点亲情还能加大，至少让她的幸福指数降低二十点。
现在——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接受了她妈妈是个怪，不对！是接受了她妈妈！
她真心希望她妈妈永远陪伴在她身边！
这样的心理波动只是一瞬间。
高森圆抬起头，露着柔弱的表情，祈求的看着许攸。
她虽然想说什么，但这么一会儿，她又不想在她妈妈面前表现出自己关心她的举动。
而且，她还想等着这个男生离开后，就质问她妈妈为什么穿着那身暴露的内衣？
高森圆之前是被许攸拿着的菜刀，看她那三十多下，吓慌了神，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了，“一会儿在男生走了后，立刻把裙子里的内裤换了。”
“他应该没有看到……”高森圆在意识到自己吓尿了后，就立刻张开了腿，把地上有水的地方，拿裙子挡住。
哪怕是扑到她妈妈这里的时候，她依然用身体挡着后面那摊水渍！
高森圆的母亲，和自己的女儿重名。
就像是杨冬冬母女一样。
高森圆（母）感受着胳膊上女儿的手臂，心里暖暖的，对于男生的话，心里产生的冰窟似乎也随之温度上升了不少。
虽然当初选择了堕落或者说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魔鬼给出的堕落，不就是永生吗？
她已经永生了，人类社会的这些道德，对于她，又算的了什么？
只有女儿，她放不下，因为这个女儿不仅仅是她的身体生下的，更是19年前的她——
“这是我用来镌刻那种二维码的东西，是“他”给我的。”
高森圆（母）把手上凝聚出现的那把匕首般的小刀，给许攸递了过去。
在许攸接过来的刹那，便恍若发生了化学反应一般，一团团深绿色的腐烂泥浆忽然从里面钻了出来。
“啊！！”高森圆尖叫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躲在母亲后面。
她对这种恶心的东西，最恐怖。
高森圆的母亲这时，脸色也有些白，虽然她自己本身也不是正常人，但是之前许攸的话，让她怀疑自己可能就是眼前这些腐臭的烂泥制作出来的。
许攸面色平静的看着那快要包裹住自己的右手上的绿泥。
不管是从视觉上还是触觉上，都足以让人恶心想吐。
“那、那是什么？”对于这些东西什么都不懂的高森圆，颤抖着抓着自己母亲的胸部上的衣服，说道。
高森圆的母亲无法回答。
她也不是很清楚，那是她一直以来都用来制作黑色卡片的东西，为什么在那男生的手里……
“他是神吗？”一个荒谬的念头出现在高森圆母亲的心里。
在高森圆（母）有些失神的看着那摊越来越多的腐烂绿泥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袋里，那个杨冬冬交给她的灵魂罐头正一点点从她的口袋里掉出来。
许攸也没有转过头看高森圆（母）一眼，那腐烂的绿泥已经完全包裹住了他的一条手臂，但是，在空窗之外的许攸方向可以清晰看到，那一大团烂泥里面——
有人。
或者说人头。
一男一女。
原本绿泥里只有一个男人的头颅，但是在许攸口袋里升起一丝淡淡的绿色烟气注入进去，就多了一个和江由衣有些像的女人的头颅。
他们都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只剩下了那双殷红色的、对这个世界无比怨恨的眼睛和脸皮。
而能有这样目光的人，生前一定遭受了地狱一样的梦魇。
这些，许攸不知道。
但是空窗里的他，许攸觉得他可能已经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