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上,李翰受到了十分热烈的欢迎。
跟在他身后的朱有德脸上带着含蓄的笑容。
赵伯见到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当初在长安城二话不说就把公子抓进了大牢,这笔账还没有算呢。
“公子,这一趟可是辛苦你了。”
春花夹起一块土豆,放进李翰的碗中。
“不辛苦,不辛苦。”
乌启叔果然不负嘱托,只是不知道这次留下了多少种子。
土豆入口软糯十分香甜,只是个头不大庄子上人数众多只有李翰碗中有几颗。
刚好又赐下了五倾良田,正好用来扩大土豆的种植。
朱有德虽然不受待见,但毕竟也是县令。
他的碗中依旧放了一颗金黄色的土豆。
看着碗里的奇特食物,朱有德不知怎么下筷。
直到看见李翰,这才夹起囫囵放入了口中。
初始味道极浓,也十分香甜。
可接着表示一股磅礴的热量在口中炸开。
朱有德脸色涨红,小眼睛紧张的看着四周,生怕露出丑态遭人嘲笑。
只能强忍痛苦,生吞了下去。
“妈的,这什么东西?差点烫死老子!”
朱有德心中十分悔恨,刚刚为何要一口吞掉。
甚至后悔来到庄子上。
可他不来不行,不把长安的事情解决掉,睡觉都睡不安稳。
朱有德异常引起了李翰的注意。
“朱县令这是怎么了?”
他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下官...下官不小心烫到了。”
朱有德脸上透露着惭愧,还有一丝小心翼翼。
不正常,这家伙绝对不正常!
李翰心念一转:
“不妨事,这是土豆在其他的地方吃不到,整个大唐唯有我的庄子上才有这般美味。”
土豆?
整个大唐都没有?
未免言过其实了吧!
“如此珍惜好物却让下官一口吞了,着实有些浪费!”
朱有德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顺着李翰话接着说道。
“确实!”
李翰认同的点了点头,却让朱有德瞬间下不来台。
闻言只能苦笑:“下官....”
“来,喝酒!”
朱有德鼓起勇气刚想开口,却被李翰堵了回去。
一碗酒下肚,咂咂嘴却发现和白水没什么两样。
这玩意真是酒?
借着月色,李翰看着碗中混黄的酒水心中无限想念后世白酒的刺激。
他还没怎么样,旁边的朱有德向是开了挂一样,一碗接着一碗。
赵伯在旁边拦都拦不住。
“朱大人,朱大人!”
“别喝了,再喝你该吐了!”
“你起来!”
朱有德一甩袖子,扔掉桌子上的酒碗,直接抱起酒坛就向嘴里灌去。
咕嘟~咕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天大的愁苦。
院子内的众人见状,全都直直的盯着他。
一坛子酒喝一半撒一半,整个人站都站不稳。
啪叽!
摔碎的酒坛,朱有德醉醺醺的来到的李翰的面前。
酒壮怂人胆!
“李公子,李县男!”
他双眼迷离,两只胳膊撑在酒桌上:“本官...本官给你道歉,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折腾我了。”
折腾你?
李翰神色不变,摩挲着酒碗勾起一抹笑容:
“朱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县男,
还是今天刚封的,哪里有胆子折腾朱大人?”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这里又没有旁人,咱们坦诚相见!”
啧,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坦诚的。
李翰心中诽腹,接着问道:“我真的不知道朱大人在说什么。”
“切”朱有德嗤笑一声,“自李县男走后,长安县就没有安生过一天。”
“不是这家偷了鸡,便是那家丢了狗。”
“偏偏这群人说的还极为严重,来报案全都说是丢了孩童。”
“鸡狗而已,何时成了他们的亲子?”
朱有德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赵伯吕方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恐怕这桌子都得被他给掀了。
“更有甚者,为了一只狗在本官的县衙撒泼打滚,如果不是有人撑腰谁会这样,谁敢这样?”
“那这些和我又什么关系?”李翰平静的看着他:
“难不成朱大人认为是本公子再给他们撑腰?”
朱有德闻言,嘿嘿一笑甩了甩脑袋有些头晕的脑袋,双眼迷离的盯着李翰:“难道不是吗?”
“朱大人为什么会认为是本公子?”
“县男就别装了,能让尉迟将军亲自来救,出去打了次小仗就直接封爵。
就算不是你,那和你背后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你放屁,我们公子冲战沙场封爵是自己的得来的,堂堂正正没靠任何人!”
“你怎么能凭空污蔑?!”
吕方大怒,攥紧了手中的木筷。
朱有德却不理,接着把这些天来心中的郁闷一股脑的吐露了出来。
事情发展到最后甚至已经站在桌子上指着李翰破口大骂。
要不是李翰拦着,吕方和那些少年能活撕了他。
但李翰冷眼看着这一切,白天的朱有德谨小慎微。
生怕得罪的自己,甚至不惜亲自下地。
可现在却又张狂无比,如果仅仅酒精加持的话,李翰有些不相信。
一个如此会审时度势的人,喝酒却没有章法。
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
长安城,不,长安县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这种事情还和朱有德脱不了干系。
“朱大人,你喝醉了。”
李翰不打算深究,有些时候静观其变要更好。
“扶朱大人下去。”
宴席不欢而散,吕方等人的心中对朱有德十分不满。
可碍于他的身份却又不能不管。
“什么狗屁县令,居然污蔑公子清白!”
“就是,我看直接把他扔在这冻死他算了!”
少年口中不饶人,却不得不遵循李翰的命令。
安顿好朱有德,离开的时候狠狠踹了两脚。
“你干什么,不怕被发现啊!”
同伴大惊,赶紧拦住他。
“慌什么,睡的和死猪一样,怎么可能会醒!”
两人接着退出了房间。
房间内,原本已经醉过去的朱有德睁开了眼睛。
抚摸着怀中的信封,嘴角露出苦笑。
“希望你们能说话算数!”
庄子外,一袭黑色衣袍的中年人站在那里。
方正的脸上看不出喜悲,只有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