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在当初就见识过她向画柳告状公主恶行恶状的口才,但是面对皇帝,临危不乱,还能点出要害,一阵见血。我的四大金刚之首春花,委实是个人才。
皇帝对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不能怎么样,顶多一顿训诫,罚点钱什么的,但对仆人就不一样了呀。
就好像你家的熊孩子和同学打架,你表面上道歉,回家去你肯定还是心疼自家孩子,但是你的保姆要是打碎了你的花瓶,或者烧掉了你的厨房,你能不把她开除了?你的狗咬了人你不得负责赔偿,带伤者去打狂犬疫苗?
所以这就是差别。
黄司苑被宫正提出去,足足挨了五十大板,嘴里一直喊着‘冤枉,明明是公主!’,结果被侍卫的袜子塞住了,打完丢到宫外,估计下半身是废了,撑不过三天。
范司灯临阵变节,挨了三十皮笊篱,脸都被打烂了,合情合理的掉了两颗门牙。
曹尚寝浑身发抖,也没能逃脱,好在胡尚仪求情,最后降职为本圣女的洗脚婢。
胡尚仪也一再向皇帝保证,一定会守好东宫的每一个角落。
事毕,皇帝恨不得立即就带春花回去宠幸,我刚才还幸灾乐祸,这会儿头皮发麻,心情就像过山车,起起伏伏。好在皇帝还有一丝理智,在春花表示伺候皇帝这样的大人物需要沐浴焚香才能够显示出她的虔诚,贡献出她爱的供养之后,皇帝开心的握住她的手道:“那朕回冲霄宫等你。”
人走后,我们拉着春花回屋,几个人抱头痛哭,我也握住她的手道:“春儿,我的春儿,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呢,你这是何必,我们大不了一走了之。”
春花摇摇头,对几个姑娘说:“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几个姐姐妹妹都生的好看,主子更是绝色,就我拖了大家后腿。上次华盈公主拿热水烫我,我没想到主子您会帮我报仇,现在就当我报答您。而且在宫里好吃好喝的,能继续和您互相照应,也不枉费您待我的心了。”
我很惭愧:“我待你不好,我一直想给你们每个人都找个好婆家。”
“是我无能,要你为我牺牲,在这皇宫里过水深火热的日子。”
所有人一脸囧的望着我,春花纳闷道:“皇宫怎么会是水深火热的呢,主子你到底有什么误解?”
咦?
宫斗剧不是都这么演的嚒!
我——牛葫芦·如玥:本宫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本宫也想看看紫禁城外的生活。本宫不选择这条路并不是不愿意,只是没这个本事。本宫从十六岁开始入宫,十几年以来,只学会一种求生的技能,就是谋算人心和争斗竞逐。出了紫禁城我什么都不会。紫禁城是我的家,也是我钮祜禄如玥的坟墓。
霸气的如妃娘娘,一直是我心头的白月光。
但实际情况却是,大家很喜欢进宫?
夏秋冬哭是因为要和春花分别,和我的哭有天渊之别。
接着她们集体恭喜春花,春花也喜滋滋的:“我也是碰碰运气,听到太平更了,想着陛下从哪个宫里出来都不要紧,总是要过天街的,就去那里候着。我呀,撞到了他就跑了,得亏了陛下眼瞎,分不出个美丑,要不然也不能有我今天这个福气是不是,说起来不怪圣女,是我自己要来事儿。”
我的三观彻底碎裂,原来大家真的是打破了头要往宫里钻啊......
我把夏秋冬打发出去,打算和春花谈谈心。
“春儿啊,你听我说,这宫里吧,龙潭虎穴......”
春花笑嘻嘻望着我:“圣女也还是有点舍不得我的吧?”
“那是当然啊。”我脱口而出。
春花撅了撅嘴:“圣女是不是还有点内疚?”
“那也是自然的。”我垂头丧气。
春花得意道:“那就好。”
我:“.....我内疚你很开心?”
春花道:“我一直很仰慕圣女姐姐,你知道吗?”她朝我眨巴着小眼睛,挺深情地,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你从前很器重我的!哪哪儿都带着我,可是自从你醒来,就和冬梅好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偷偷给她起了昵称,叫做弯弯。弯弯这名字真好听,我也想要。”她咕哝道,“我仰慕圣女,打从心底里仰慕,想着我跟你说我是祭司的内奸,你能恨我,恨我也好啊,可您没有。如今您对我内疚,那就内疚一辈子吧。我高兴的很咧。以后圣女你出了宫,不论去了哪儿,都要内疚一辈子哦。这样才能记得我。”
我囧里个囧,艳姝还真是拿的大女主剧本,万人迷人设不倒,不但男的都爱她,连女的也没有放过啊!
可你是弯的我不是呀!
拒绝是门艺术,春花却没给我展示这门艺术的机会,就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给叫走了。当晚径直被临幸,留宿冲霄宫。听说是好多娘娘都没有的待遇呢,宫里也好久没有新人了,皇帝一高兴,隔天就封了春花淑妃。赐玉藻宫。
惊掉了我们一众人的下巴。
冬梅说:“以后我见着春花姐我是不是得行礼喊娘娘啊?”
秋月羡慕极了:“那是自然。好福气啊。唉,为何我长得不够丑。”
“你们都太没良心了。”我忧郁的背着手进了屋,消息传到了玉藻宫,淑妃和皇帝获悉,皇帝得意洋洋的臭屁道:“朕就知道圣女暗恋朕,哪个姑娘看见了朕不爱慕啊?朕年轻的时候,但凡上街,次次都是掷果盈车,朕就是为了躲这帮丑女才发誓要当皇帝,好自己选择美人。可谁让圣女长得那么丑呢,而且是丑绝的那种。朕实在是看不下去,还是我的美人小宝贝带劲。”说着,亲了春花一口。
春花给皇帝剥葡萄,一边派人给我送了一包红豆,告诉我她身在曹营心在汉,相思意迟迟。
哎哟,我更忧郁了。
夜里我干脆失眠。
近来我一直有点神经衰弱,以前梨花宫很安静,夜里除了风,早上只有鸟叫。太阳晒屁股了,自然醒。但在宫里,鉴于艳姝的特殊体质,什么打杂的,打呼噜的,翻身的,巡夜的,太监赌钱,隔老远我都能听见。
还好玉藻宫隔音好,不然我恐怕要羞死。
横竖睡不着,也很久不开直播了,我就用了千里眼,这下可好,镜头直接切到了城墙上。
神秘莫测的斗篷人,一身黑,提着一盏小灯,缓缓踏上台阶。
登上城楼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一个挺拔的身影等着了。
紫衣金冠,哦买噶!是我的祭司大人。
他站在城墙上,带着冷冽的目光俯瞰众生一般,将城廓山河,尽收眼底。
“参见主子。一切按照主子的计划进行。”
“你做得很好。”沉渊微微侧脸,“起来说话。”
斗篷的帽子掀开,是春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