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蕴事后得知,在家里狠狠大哭了一场,继而化悲愤为力量,在京城的成衣铺子里大肆购物,遇见熟人还与往常一样端着架子,只当是没发生过,然而当东西送到裴府的时候,裴府却付不出银子。
何暖香闻知此事,大肆渲染,裴湘蕴登时沦为京中笑柄。
裴宣的夫人何秀英带着女儿回了一趟娘家,何家的门房却不让进去。
何秀英大怒:“我是何府的女儿,我娘我兄弟都住在里面,我什么时候进不得了?”
门房实话实说:“姑奶奶,老朽当然知道您是谁,可嫁出去的女儿......呵呵,您是裴家的人,咱们老爷也说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时老夫人让姨娘带过话给您,您不听,吃了亏再回来哭诉,何家也是自身难保,莫可奈何啊。您请回吧。”
何秀英被辱的脸通红,踅身骂裴湘蕴:“柳姨娘与你交代外祖母的话,你怎得不说与我听?”言毕,‘啪’的一声耳光,清脆的打在裴湘蕴脸上。
裴湘蕴委屈的哭了:“娘,管家不是都与您说了!”
“你还犟嘴!”何秀英狠狠拧裴湘蕴的胳膊。
裴湘蕴委屈的不行,止不住的抽泣。
最后何家还是没放他们进去,何秀英只得打道回府,命人拿了药酒替裴湘蕴揉胳膊,一边垂泪道:“得势的时候一个个上门攀亲戚,一出事各个撇清干系,亲兄弟也不例外。我算是看透了。”
“何家的丫头太坏了。”裴湘蕴哽咽道,“抢了我的名字不说,还让舅舅撇得一干二净,把爹架在火炉上烤。”
“从前是我看走眼,当她是个好的,成日里笑眯眯,逢人便叫,嘴甜的很,其实口蜜腹剑。唉,要是玉儿还在就好了。”何秀英感慨万千,“玉儿天生是她的克星。”
裴湘蕴揉着眼睛:“玉表姐大度,我与何暖香设计她的事情,她都知道,但从不与我计较,现在想想真后悔。”
后悔也没用了,裴家没落,是不争的事实。
华盈在宫里听说了,岂会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
她厌恶裴湘蕴对以前还是公主的她不够谦卑,所以趁此机会,动不动就让太监赏赐宫中食物。
御膳想拿可不容易,都是要打点太监的。
到手的不过是一碗普通的麻婆豆腐,但是送出去的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裴家今时不同往日,太监也是捧高踩低的主,故意赖着不走,等他们家的打赏。
于是裴家只能拿着古董花瓶从后门出去典当,换来的钱银用来送太监。
几次下来,金堆玉砌的裴家渐渐家徒四壁,裴湘蕴也沦落到只能穿过季的衣裳,出门就被闺秀们笑话,干脆闭门不出了。
丫鬟把事情说书一般得禀报给她听,何暖香坐在自己的六角亭里摇着扇子,轻飘飘道:“活该。”
柳氏见她一派悠然自得,竟也不着急,忍不住问道:“女儿啊,你可有什么主意没有?你父亲也是着急的不行,难道咱们家放着京城的根基不要,真的去那穷乡僻壤?”
何暖香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细嚼慢咽:“急什么,不是还没到上任的时候吗?让父亲放宽心吧。还有娘,您这点心不能老顾着我,也要给老太太送一些。”
柳氏臊眉耷眼道:“老太太不爱吃这些,送过去也是自找没趣。”
“那也不能不送啊!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更何况......”何暖香冷笑一声,“父亲还得指着老太太脱困呢。”
“你什么意思?”柳氏不解,这个女儿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可她从来弄不懂。
柳氏叹气道:“有时间关心那老虔婆,不如想想,这次你背叛了吴昭仪,她会有什么办法报复你。”
何暖香面不改色:“我怎么背叛她了?在堂上我没咬出她,是贺兰柔漪说的。父亲在朝上也只是请罪,并没有与其他人一起攻击她,裴家忙着划清界限才是真的得罪她,再加上她愈是折腾裴家,陛下眼里,对她更是厌恶,我还怕现在的她?呵,我们家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贬发边远,她没功夫搭理我。”
“所以娘,您就好好伺候老太太吧。”何暖香话里有话,“有你的好处。”
柳氏一脸糊涂,但看着何暖香渐渐狠辣的眼神,心底蓦地升起一个想法,很可怕的念头,但克制不住的在脑中疯狂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