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叔从鼻孔里喘着粗气，好像极其疲惫和虚弱，他呼吸的声音就像一个破掉的风箱，以现代的眼光看，多半是肺有问题。
“就当我求求你......”他匍匐着，样子极为可怜的祈求着：“求求你，把命还给我。赐我你的血，你的肉。我就能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我哂笑道：“总有人跟你说，你才会有这种想法的不是吗？才会以为....唔......”我歪着头想了想，“应该是画柳。”
“是他教你......把我炼成丹药好让你长生不老的？”
画柳从角落里缓缓转出来：“师父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情，在这个世界上，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只有师父对你是真心的。”
“师父带你走。”他向我伸出手。
“你好残酷呀，画柳。”我真是五体投地，“当你觉得你对我完全失去控制的时候，你就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我，但其实你知道的最多。”
“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你却不说。你任由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从背后对我捅刀子。甚至，你还出主意帮着他们打压我，对付我。帮着华盈，现在帮着这个老头子来要我的命。那么敢问你和这个老头有什么分别？”我站起身，一脚踹开艳姝他亲爹。“你们都说为我好，你们真的是为我好吗？你们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选择。老头想要我的命为他益寿延年，你呢，你想要什么？”
“我一直问你你要什么，可你从来不说。你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也许我能答应你呢。”
画柳面如沉水：“我要的东西很简单，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只是你不信而已。我只要你。”
“回来我的身边。”他向我走来，“你该看到你众叛亲离，这世上根本没有人是你靠得住的。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走呢？我们找个地方避世隐居。”
我眯起眼：“师父，你该知道，今时今日，你拦不住我的。”
我一掌掀翻鼎推开，滚滚浆水从里面流出来。
老皇帝整个人向后飞出去，像一片霜雪打后凋零的残叶。
我一路冲到宫门口。
门外无人看守。
是之前老皇帝为了办事方便，把人都遣散了，反而给了我逃离的空间。
我一跃上墙头，骑在墙上的时候，我见到外面有一辆马车。
世子掀开帘子，探出半个身子来，对我道：“快上来。”
我纳闷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他答道：“你先上来，有话待会说。我们赶紧走。”
我回头看了眼追出来的画柳，他轻功了得，很快就能追上我。
与其应付他，不如应付世子。
虽然我很好奇，不管是沉渊也好，世子也好，还是画柳，他们都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但是他们抓到我，说白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便毫无防备得上了马车。
车上，我问他：“我们去哪里？”
不答。
只拿出一颗药丸给我，放在我的掌心，推到我跟前说：“吃了它。”
我笑着塞回他手里：“放心吧。画柳和那老头子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就是唐僧肉。三藏法师需要大师兄保护，我好歹武功还不错，所以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然后为什么我的头开始....唔，有点儿晕？”说到后来，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的眼珠子定定的望着我，慢声道：“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扶着疼痛欲裂得脑袋。
上一次让我这样难受是沉渊。
他咬了我一口。
可是世子什么都没有对我做，我狐疑得看着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马车一颠，我整个人往前扑去，他一把将我搂住，然后抱在怀里。
“你就是性子太急，总把人想得太好，愿意给别人留一丝余地。但凡你肯赶尽杀绝，便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也没有人能算计得了你。”
我一只手掐住他的喉咙：“我知道你武功很高，但你不是我的对手。”
世子淡淡一笑：“你现如今的状态，与我动手，两败俱伤。”
我不禁想起，何暖香是制香高手。我这个体质，除了用毒会让我有稍许的不适之外，不大可能会中迷药。
我试探道：“刚才你给我的药丸有毒？”
他点点头：“有毒。”
“没有人能伤害你。但是要把你带离这里......”他叹气道，“还是需要一点手段。”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我们去哪儿呢？”轻笑一声，“就去你和我定情的地方，怎么样？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这么对我？”
“你这个人报复心这么重的吗？天蝎座啊？”我嘀咕，“单纯的变心不行吗？”
“人与人彼此联盟——”他接口道，“背叛根本没有必要告诉另一方，或者没必要告诉他背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看着他：“我的至理名言，知道的人不多。所以你和沉渊联手了？”
我晃了晃脑袋：“不。你不是和沉渊。你们两个没有联手的可能。”
“你是和......”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和画柳？”
难怪以画柳的轻功，就这样放我们走了。
原来不过是把我从这个火坑，挪到另外一个火坑，反正我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暂时的联盟。”他承认，“如果能够达到目的的话，未尝不可。”
我把事情仔仔细细在脑中过了一遍，反应过来：“慕修远还是你的人。慕修远从头到尾都没有背叛过你，即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还是潜伏在沉渊的身边，为你打探消息。”
我啧啧称奇：“他对你很忠心啊。”
“刚才他和何暖香在一起，他完全有理由不去的。可是他去了。”我恍然大悟，“那是因为他故意做给我和沉渊看的。”
“何暖香把这颗毒药交给他，也就等于交给你。表面上，是为了告别这段感情。实际上，你是为了从何暖箱那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拿到毒药。”
然后我说不下去了，整个人趴在他的肩头。
我闻到他头颈里软软的香气，我说：“你知道吗......其实，我谁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