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府里就鸡犬不宁。
听说是老太太屋内供奉的玉观音无端端地碎了。
老太太大发雷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张嬷嬷自然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玉观音好好地供在那儿,平时主子您礼佛,心存虔诚。奴婢们打理起来,也是小心翼翼,唯恐有个闪失。绝没有可能莫名其妙地碎了,定是有人碰了。”
张嬷嬷气哼哼地扬言翻个底朝天,誓要找出罪魁祸首。
可是搜了整个院子里都找不着人,还有一些风言风语在流传,说是触怒了神明什么的。
张嬷嬷亲自下场去抓嚼舌根的,谁要是敢多嘴,狠狠赏她嘴巴子。
老太太心里牵记这件事,孔氏安慰她‘岁岁平安’也没有用,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好,便把所有人都叫到了静灵深处。
我到了之后便杵在那儿不说话,静观其变,横竖不是我打烂的,我也不用负责任。
但是孔氏出了一个主意:“做坏事儿的人不可能来去如风,不留蛛丝马迹。老太太的屋子岂是什么人随便敢进的?若是任由歹人横行,再把罪过推到神明头上,府里其他人住着也不安心,所以一定得查,不然家里没有规矩。今天摔的是老太太的玉观音,明天保不定遇到了贼偷,人心惶惶的,家里岂不是乱了套!”
她说这话的时候瞥了一眼范姨娘。
范姨娘赶忙向老太太请罪:“都是妾婢不得力。”
老太太挥了挥手,烦闷道:“闲话莫说,赶紧查吧。”
柿子挑软的捏。
孔氏处处抢阳斗胜,不是没道理。
她与何其耀育有一子,早年一个女儿何暖馨夭折了,何其晏宝贝疙瘩似的呵护着长大,何其晏起初倒也争气,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可是就像大多数被拔苗助长的孩子一样,何其晏此后无论如何都没有再中过,每每落榜,蹉跎到了快要弱冠的年纪,依旧是个秀才。何家对他便也不怎么上心了。
昌哥是姨娘养的,连姨娘的孩子都要接到老太太身边,何其晏这个堂兄反倒是不能,两厢里一比较,孔氏难免生了攀比之心的,再加上掌家权在范姨娘手里,平白无故矮了一截,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当下,孔氏灵光一闪,又提议:“对了,从前柳姨娘不是养过一条犬吗?说是用来看家护院的。那条犬足有半人高,可把昌哥给吓的,躲在了范姨娘的屋子里大半年不肯出来。”孔氏当成笑话说,完全不顾及范姨娘的感受,“狗的嗅觉天生灵敏,谁碰过这尊玉观音,再让它到人堆里闻闻,就不信揪不出人来。”
女眷们登时吓得要命,那是一条大型犬,要是一个个闻过来,估计何府明天至少得病一半。
“我猜呀......”孔氏环顾四周:“家里的正经主子谁会打烂老太太的玉观音,无非就是谁偷东西的时候,怕被人撞见,不小心碰到了,所以从下人里找就是。”
老太太同意:“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继而问道,“如今这狗谁管着呢?”
张嬷嬷说:“二小姐嫌脏,大小姐也不接触。都是丁香苑的老奴在看管。”
于是,张嬷嬷便遣人把这只狗给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