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拍着刘昱的肩膀:“三弟,以后咱们就是生死弟兄了,有啥事要跟哥哥说啊。”
“那是一定的,哥哥有啥事需要帮忙,也要跟弟弟说。”
“三弟,你这次喊我们过来喝酒,是不是有难处?你说出来,我们一定帮你。”马面比牛头喝得少,料想刘昱不会平白无故邀请他们喝酒。
刘昱转头看了下王奎,道:“我听王奎说,那辆大巴车的事,是二位哥哥出的差使?”
“对呀,对呀,还差点出了大事,幸亏我们哥俩跑得快。”牛头一听这个,瞬时来了精神。
“这是什么样的大事,能让两位哥哥奔逃?”刘昱皱着眉头问道。
牛头有些犹豫,看了马面一眼,马面道:“说吧,当着三弟的面说咱哥俩个的糗事,没啥丢脸的,三弟也不会笑话咱们。”
原来,就在当天上午,牛头马面接到任务,说是须往管辖区接收四个魂魄去阴府。两个不敢怠慢,马不停蹄赶到了目的地。
到了地方一看,嚯,几十个游魂在翻了的大巴车周围飘飘荡荡。
牛头倒吸了口凉气:“靠,不是说四个吗?怎么这么多?”
“哎呀我去,这回发财了,黑白无常还不愿意跑这趟差事。牛哥,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收回去,咱这是超额完成任务。”马面高兴地喷着响鼻,就要打开收魂袋。
别说牛头马面吃惊,这些游魂看见牛头马面,那是更加惊惶,乱成一片。
“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刚提了干,就这样死了,太悲摧了。”
“我不想死啊,男朋友还等着我结婚呐……”
“我不要死……呜呜呜……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不满周岁的幼子……”
闹哄哄的哭声中,传出一个浑厚的吼声:“都闭嘴!安静!我来问问。”
众魂魄被这声音惊得忘记了哭闹,纷纷望去,说话的是一同坐车的那个老人。
“二位差官且慢,”那老人抱着双拳,拱手问讯:”请问是牛头马面两位大人吗?”
“正是本官,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牛头看这老头胆子挺大,一点也没有其他魂魄那样的惊慌失措,还敢上前问话,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
“陶朱派不肖传人纪天荣拜见二位阴差大人。”纪天荣又拱了拱手道。
游魂虽然众多,却都不知道陶朱是谁,尽管如此,还是觉得这老头牛逼,居然能和阴差搭上话,说不定还能让阴差放过自己,于是个个摒心静气避在一旁。
川淅县是陶朱公的故乡,牛尾山到现在还留存有陶朱公的一缕残念,历代阴司官员怎会不知道其中缘由。
牛头马面又是一惊,牛头道:“原来是陶朱公的弟子,不必多礼。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之处,多多担待。”
看到牛头马面竟然礼待纪天荣,游魂们炸锅了,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大爷,帮帮我,我不想死……”一个小姑娘拉住了纪天荣,眼泪八擦地哀求
“大叔,您行行好,帮我讲讲情,让我还阳吧,我会报答您的,在豫省,有啥事我都能帮您办。”一个文质彬彬的眼镜男也跟着来恳求。
“二位大人,今天这事实在蹊跷,几十个人,不会全都该命尽于此。既然二位大人奉命办差,就请按阴府任务人数收魂,无关人员还请高抬贵手放过一马。”纪天荣仍是双手抱拳施礼,不肯放下。
马面面色一冷,马脸拉得更长,身形随即跟着拉长,一股阴郁的黑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几十个魂魄顿时被这黑气压倒在地,噤若寒蝉。
纪天荣也被这威压镇住,但还是极力把腰板挺得笔直,双眼直视着牛头马面道:“二位大人秉公办案令人钦敬,但总要避免矫枉过正才是。”
纪天荣说完,终于还是倒下了,他也承受不了马面的威压。
牛头给马脸使了个眼色,马面悻悻地收回威压,游魂们如释重负,抚额庆幸。
马面拿出差单,念了四个姓名。那四个猝不及防,连忙答应。这一答应不当紧,四魂魄立时被吸入马面的收魂袋。
其余众游魂骇得栗栗危惧,心知要不是老爷子据理相争,这会儿大家伙都得进了那个袋子。
纪天荣静立旁观,偶然往公路上一看,惊得立即出手,左右双掌同时击向牛头马面,大喊一声:“快走。”
牛头马面哪能想到纪天荣这个凡人会突然袭击他们,一时间还躲避不了,被打飞出去老远。
“尼玛,陶朱公的子弟就能袭击阴差?妨碍公务?”牛头愤愤不平,就要冲过去收拾纪天荣。
正在这时,公路上一道道耀眼的白光射来,探照灯般把几十个游魂扫了一遍,游魂们登时就像被抽走了骨头,蔫不拉叽地萎顿在地。
白光一闪之后,又悄没声地消失了。
“卧槽,这是什么法器?”牛头爆了粗口,他这才明白,纪天荣并不是攻击他们,而是在救他们。
马面低下头默然不语,上前去检查那些游魂。看来是被刚才的法器吸走了人魂,只剩下天魂和地魂。
想想也是笑话,要是两个阴差也被不知是甚的法器吸走,那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面对这种局面,牛头马面也不含糊,丢下那几十个残缺的游魂不管,向后转,跑路了。
“唉,三弟啊,我们两个做哥哥的,丢脸呐,丢脸呐。”马面将酒杯举起,一饮而尽,满脸苦涩。
王奎还是殷勤地继续给大人们斟酒。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识时务者为俊杰,哥哥们这叫识时务,这叫俊杰。”刘昱没半点看不起的意思,反而称赞起来。
“还是三弟会说话,哈哈,我们倒成了俊杰。”听刘昱这样一说,牛头高兴起来,举起酒杯非要和刘昱再碰杯。
刘昱陪着干了一杯酒,又问道:“大哥二哥,你们对那法器有什么印象吗?这个纪天荣和我有一定的渊源,我得把他救回来。”
“纪天荣是我们两个的恩人,你又和他有渊源,三弟,这就是缘分。不过我跑得太快了,没敢回头看,你别笑话大哥。”
“我被纪天荣打飞的时候,眼角曾瞥见一个穿灰色西装的人,拿着照相机在拍照,那惨白的光就是从照相机里发出的。”
“难道那照相机是法器?只是这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刘昱大惑不解,问马面道:“二哥,如果你再看见这个灰西装,能认出来吗?”
“一定能认出来,我恐惧的时候记人印象特准。”马面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拜托两位哥哥帮我找出这个人,我要会会他。”刘昱又举起酒杯,敬了牛头马面。
“不用不用,这点小事,哪用得着我们两个亲自出马,你等着,我去去就来,几分钟搞定。”马面说着,一扭身就消失了身影。
“你们阳间地面上的事是警局负责,我们阴间地面上的事是土地负责,你二哥是找土地查看来往人口登记去了。”牛头解释道。
“啊,这样也行?”刘昱一脸神往的表情,这可比阳间的警局还管用。警局要掌握情况,还要通过查身份证登记的记录,土地爷可不用这般繁琐,人家有神通。
果不其然,几分钟不到,马面就兴冲冲地出现在刘昱面前,假做疲累,气喘吁吁地道:“哎呀,这一趟让我跑的,幸不辱命呀,这灰西装住在阳光商务会所513房间。”
“二弟,别装了,我跟老三说过了,你去找土地打听的消息。”牛头看到马面的表演,哈哈大笑起来。
“看透别说透,才是好朋友;看清别说清,才是好弟兄。二哥这样做,是为了表示帮弟弟办事很卖力。”刘昱笑着说道。
“对呀,对呀,当哥哥的给弟弟办事,肯定用心,还是兄弟会说话,哈哈。”马面被当面揭穿,丝毫不觉得尴尬,也跟着笑。
“两位哥哥,喝酒。”刘昱知道了消息,心急如焚,但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举杯劝起酒来。
马面却没跟着举杯,反倒站了起来:“三弟啊,咱们是结拜兄弟,你也别装了,你该办啥就办啥。我们哥俩也吃好喝好了,需要哥哥们的时候,让王奎老弟喊我们一声,只要当时没公务,随叫随到啊。”
牛头也随声附和着站起来,眼睛却死盯着桌面上的菜肴不放。
看到这情况,刘昱立即示意王奎把菜和酒打包,给二位哥哥带走。
牛头马面满口的推拒,说是不能又吃又拿,却趁势把酒菜都装了起来,打着饱嗝酒嗝消失不见了。
刘昱看看桌子上的酒菜,依然好好的在那里,暗暗好笑,这请阴客真是太省钱了。通过今天和牛头马面的相识,觉得这两位还真是性情中人,不对,是性情中鬼。
好酒且贪食,是这两位的缺点。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何况鬼乎?刘昱想到这里,也就释然了。
“王奎,今天的事办得很好,本官心中有数,等这次的事解决了,定会给你奖励。”刘昱对王奎先是夸奖后是许诺,这点为官之道,他是纯属无师自通。
“这是小人应该做的,全靠大人高瞻远瞩,英明果断。”王奎也知道见好就收,奉承两句,就要告辞。
“去吧,我也该出去办事了。”刘昱摆了摆手,打发王奎回去。
就要王奎将要消失之际,刘昱蓦地伸出兰花指,娇声叱道:“讨~厌~”
王奎惊悚得一下子僵住了身形,瞪大了眼呆呆地看着刘昱,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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