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忠舍不得松手,是因为眼前这个青年治好了自己的父亲,解决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作为军人,他把自己奉献给了国家,在南疆的战斗中,经历过无数次战斗,九死一生,从没有想到能活着回来。
目前大体上处于停战状态,但局部零星的战斗还是存在,如果不是这次任务特殊,他是没有机会回来的。
秘密见过父亲和妹妹之后,才知道父亲曾经半身不遂,妹妹也辍学在家。这个刘昱不但帮了大忙,最难能可贵的是,没有从他家要任何好处,更没有打他妹妹的主意,就那么一个人洒脱地离开了。
这样的人品,值得深交。
“不好意思,请坐,刘昱兄弟。”梁忠听妹妹这样一说,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请刘昱坐下。
“外面的几个年轻人,是你的兵吧?”刘昱坐下来后,带着笑容问道。
梁忠略微一怔,旋即笑道:“是啊,我的几个兄弟。你的眼光很厉害嘛,这也能看出来?”
刘昱淡然回答:“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杀气很重。”
“是吗?那你看看我,有没有杀气?”梁忠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你的杀气更重,是他们的几倍。”刘昱摆出认真的架势,装模作样地看了又看:“梁大哥,你也相信这个啊,哈,刚才我是乱说的。”
“不,你没有乱说,你说的很准确。战士征战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也是战争使然,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梁忠叹了口气,随即又慷慨激昂起来:“作为军人,理应保家卫国,犯我华夏者,必诛。”
“好。”刘昱击节赞叹道。梁忠是个热血军人,从他身上可以看到无数华夏热血男儿的身影。
这顿饭吃的很简单,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梁忠的军人特性。在告辞的时候,梁忠劝告刘昱,近阶段尽量别外出,在家好好学习是上上之策。
梁忠没有说原因,但刘昱敏锐地感觉到,这告诫应该和南木子在川淅有关。
川淅一中。
提前返校的学生们在上晚自习,学校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自从张春华跳楼以后,学生们都安静了不少,很少有学生独自在校园里徘徊。
实验楼顶层有警局贴的封条,这里更加寂静。
楼顶地面上,十七枚铜钱按着某种规则整齐地摆放着,这些铜钱都曾在幼儿园沾过男童的眉毛,又称通魅。
这是观澜婆婆伪造的一个小七关,把那些冤魂厉鬼引入此阵,永世不能逃离。阵法中间插着招魂幡,上面写着张春华的名字,以使她的魂魄能被招来。
铜钱经过历朝历代的人手触摸,阳气极重,加上童子眉,可以抑制阴气的流动。
这个阵法是茅山派的开山鼻祖丘同生创造的“封魂阵法”,观澜婆婆以此把张春华的魂魄困在这里,不得出去害人,因为张春华临死时候发出血咒,要找刘昱算账。
人世间冤仇大的,往往会说不死不休,血咒却是死了也不休,据说,即使拘魂到了阴间,也是不报冤仇誓不罢休,阎君对此亦无可奈何。
不能给刘昱留下任何隐患,这是观澜婆婆最朴素的想法。近来几天,白天要遵守上级的指示,与南木子虚以委蛇,晚上就来这里蹲守。
为了不让纪天荣担心,从而参与进来,就谎说一直在和南木子参禅论道,而这是上级给的任务。
奇怪的是,几天过去了,张春华的魂体一次也没有出现过。难道她已经被阴间鬼差拘走了?
想想又不可能,这样自杀暴死之人,寿命都没有达到生死簿上的规定年龄,不在鬼差的拘魂范围,死后大都在阴阳界的缝隙徘徊。
胆小怕事的,会被其他厉鬼收为仆役,做牛做马;胆大妄为的,就会为非作歹,为祸一方,碰到道法高强之人,难免落得个魂飞魄散。
张春华怨气极大,必定会化为厉鬼,不可能不出现,她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飞龙寺院附近百米左右,有个新坟,坟前插着个柳木牌子,上面写着“张春华之墓”。
跟前不远处有个帆布帐篷,里面居住着张春华的父母。他们听信了段玉柱的话,写保证书永不闹事,只要回遗体掩埋,希望政府能让飞龙寺的住持慧通和尚帮忙超度。
他们的要求立即获得批准,派车派人把张春华的遗体拉到飞龙寺附近掩埋,并在飞龙寺的大雄宝殿设往生牌位,由慧通念经超度亡灵。
为了以防万一,还派人在附近监视了几天,看到没有什么异常,便撤了回去。
时逢初秋,县城里人们刚换上薄外套,山中却已犹如冬日,特别是夜里,更加寒气逼人。
张父身穿军用棉大衣,抽了口香烟,说道:“老婆子,柱子这孩子真好,咱家春华找到他,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是啊,他爹是飞龙集团的老总,咱春华要是能嫁过去,就是少奶奶。”张母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可惜咱闺女……受的那个罪哟……”
张父叹了口气:“唉,我可没有听说过死人能复活的事。”
“人家就能相信咱闺女能复活,你个老东西还不信?人家花了多大的心思,花了多少钱,你说,人家图啥?难道想和你瞎折腾?”张母恼怒起来。
张父缩了缩头,道:“也是,柱子为这事可没少折腾。不过,我听咱村有人说过,信主能让死人复活,主就让拉撒路复活了,这传说是人家外国的,但总算有啊。”
“别瞎扯了,快看,月亮出来了,咱们干活去。”张母看见月光洒进帐篷,急忙取了一个脸盆大的镜子,就往外走。
张父也弯腰捡起个差不多大的镜子跟了上去。
老两口走到坟前,发现段玉柱和周大仙已经提前到了,感激得嘴唇直哆嗦:“谢谢,谢谢大仙。”
四个人像是演练了很多遍一般,各自从坟前退后九十九步,分东西、东南、西北、西南四个方向站定,举起镜子向坟上照去。
这些镜子的表面是光洁度很高的锡箔纸,反射着月亮的冷光,正正好射在新坟上。
飞龙寺的大雄宝殿里,立着张春华的牌位,慧通下药迷昏了徒弟,独自站在牌位前念起来。不过他念的不是华夏经文,而是叽里咕噜的岛国语言。
随着慧通的咒语,一股股黑气从方丈室飘了过来,围绕着张春华的牌位舞动。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黑气汇成了一条粗壮的黑蛇,蜿蜒游了出去。
张母力量不足,举了两个时辰的镜子,手有些发抖,她刚想偷会懒,就看到有烟雾如一条黑蛇飘向了女儿的坟墓,立即精神万分,手也不酸,腰也不疼了,这个时候要是让她做个广告,她都能把毽子踢到二楼去。
黑雾在坟堆上盘旋,化成个黑色的棉被样,一下子盖上新坟,没入其中。
坟堆跟前的一片野草霎时间枯萎,直至死亡,好像冬天提前降临了。
张父张母惊奇地瞪大了眼,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段玉柱收回镜子,跟他们道别:“岳父岳母,我和师父先回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子时,春华就会复活。您二老让她进帐篷休息,千万不能让她乱跑,我明天上午再来看你们。”
安排好两位老人,段玉柱就和周大仙迅速离开了。
“师父,张春华真的会复活吗?”下了飞龙山,坐到车上,段玉柱这才发问。
“按照祖师爷的这个技法,十有**能成,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施展,能不能行,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那股黑气是慧通和尚召唤来的?他也是个高人。”想起那股子黑气,段玉柱还心有余悸。
“那和尚是东瀛人,所持的是倭国神道教道法,和我们华夏的道法不同,自有他们的独到之处。那些黑烟都是先前在华国战死的亡灵,活着的时候就是满满的戾气,死后更是凶残无比。”
“咱们和他们合作,算不算卖国?”段玉柱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保家卫国,如今听说和倭国人合作,心里还是有点排斥。
周大仙用食指捣了下段玉柱的额头:“怎么说话呢?卖国,怎么卖?倭国人能拿走你的国家?我们只是利益上的合作,和国家什么的扯不上关系。”
周大仙这样说,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在他的认知里,什么都不存在,只有利益存在。京子满足了他这一点,别说是合作,就是交出灵魂又有何妨?
坟头上黑气钻入坟墓,须臾又窜了出去,长蛇般地游向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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