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来,找你呢。”孙华隆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大清早被几个小媳妇缠得心烦意乱,非问他要人不可。
“哎呦,这不是村长吗?真对不起,昨天晚上被尿憋坏了,尿完尿就跑回来睡觉了。”刘昱装疯卖傻地说道:“村长,您不会因为这个就来找我兴师问罪吧?”
孙华隆一时语塞,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是这样的,你昨天晚上不是去小树林撒尿吗?她们几个的老公也跟在你后面撒尿去了,怎么你回来了,他们没有回来啊?”
刘昱一蹦三跳地从二楼下来,几个抱孩子的媳妇立即上前把他围了起来。各自的老公在乡下混世,她们自觉脸上有光,平时在村里也是想骂谁就骂谁,惹了事也不怕,反正有老公撑腰。
“跟在我后面?我怎么不知道?”刘昱戏精上身,反问道:“村长,这就不对了吧?他们是本乡本土的,难道还不如我这个外乡人认识路?还要跟在我后面?是想给我指路?还是别有用心?”
刘昱的眼光咄咄逼人,看得孙华隆心里发虚,他低头躲避了下,强辩道:“应该是巧合吧。不管怎么说,一起去的小树林,五个大活人失踪了,只有你是好好的,这就说不过去了。”
“行,你们觉得说不过去,只管去报警,我在这里等着。”刘昱拿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你不把我家老公交出来,我就抱着孩子住在这里。”一个媳妇撒起泼来,带着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抹泪的。
其余几个有样学样,也是往地上一坐,跟着嚎了起来。
“嚎什么嚎?给你们男人哭丧啊?”刘昱暗运御寇玄经,声音不大,却是直击五个媳妇的耳膜,震得她们耳朵嗡嗡响,顾不得哭叫,爬起来东张西望地乱看。
“看你们一个个的,平时专横跋扈惯了吧?你们几个的男人是什么东西,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刘昱疾言厉色地说道:“你们想要找回老公也可以,老实告诉我,他们离开家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我老公是孙村长找来帮忙的,具体帮什么忙,我不清楚,我老公也不会跟我一个女人家说这些。”一个媳妇怯怯地说道。
另外四个也随声附和,说是被孙楼村的村长喊来帮忙的。
孙华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热汗顺着脸直往下淌,好在他多年在道上混,经验丰富点子也多,脸色一变,以进为退地怒道:“我是喊他们过来帮忙的,放电影人多秩序乱,肯定得找几个人帮忙维持秩序了。”
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刘昱并不打算揭破,毕竟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孙正阳一家还要在这里生活,暗中教训一下,使他们有了忌惮之心,下次不再生事,也就罢了。
刘昱顺着孙华隆的话头,和缓道:“既然是来帮忙的,也罢,我陪你们去找找吧。”
孙华隆转忧为喜,拍着刘昱的肩膀直夸:“还是老弟利落。”
刘昱和孙华隆并排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五个抱孩子的媳妇,再后面就是孙楼村的吃瓜群众了。
孙正阳父女想要跟过来,被刘昱制止了,留在家里等消息。
昨夜,孙华隆看刘昱一直没回来,五个打手也没回来,还以为这几个货得手之后拿着自己预付的钱去喝酒了,就没在意,还乐滋滋地打电话给黄振报喜。
黄振不置可否,只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等明天出了结果,才会把许诺给他的五万元钱拿出来。
孙华隆乐呵呵地睡了,在他看来,刘昱根本不是那五个的对手,不死也要残废。过后警方追究起来,也是酗酒闹事,不了了之。
岂知道,他正吃早饭的时候,几个打手的老婆抱着孩子一起上门,来要老公。
孙华隆推说这几个人可能去黄岗喝酒了,五个娘们异口同声地说不可能。她们也这样怀疑过,早早地去黄岗各个饭店问了个遍,都说没见这几个。
孙华隆这才彻底慌了神,人是他找来的,必须得为此事负责。一边暗暗后悔自己不该亲自出头揽事,一边带着五个娘们去孙正阳家,推说是看见孙正阳家的客人和他们一起去了小树林。
结果,到孙正阳家一问,孙正阳说刘昱昨天喝多了,早早地就回来睡觉了。
这下几个娘们不干了,就吵吵着问孙正阳要人。
一行人一路无话,在小树林深处找到了五个家伙,都倒在树下,睡得正香。
这五个,一人抱着一棵树,每棵树下面都被踩出一个光溜溜的圆环。更为蹊跷的是,这五棵树呈前三后二排列,五个圆环交错,成了奥运五环的标志图形。
众人面面相觑,这也太邪门了,难道这五个家伙撞鬼了不成?
刘昱看到这个局面,也是心中暗笑,这三个鬼恶作剧起来还真有一套。为了表明自己与此事无关,他大手一指,惊讶地问道:“这五个人是你们老公吗?”
五个女人早就哭喊着“老公”扑了上去,小孩子也跟着哭喊“爸爸。”
又是叫又是推的,总算把人都弄醒了,这几人晕晕忽忽地从地上爬起来,扭过脸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傻了一般,愣愣地不说话。
“老公,老公,你说话啊,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女人边哭边大力摇晃着自家老公。
这五个人目光呆滞,脸色发青,眼圈黑黑的,嘴唇像是刚吃了桑葚一样紫黑紫黑的,活脱脱一幅鬼附身的模样。
孙华隆倒吸一口凉气,偷眼看到刘昱安然平淡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害怕起来,“黄振惹的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五个壮汉奈何不了他,反被他整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要是被他知道,一切都是我谋划的,还有我的好果子吃吗?”
孙华隆认定刘昱是个能通鬼的术士,对他产生了敬畏感。
“黄振,我敲里吗。”孙华隆此时恨死了黄振。得罪黄振,大不了仕途不顺,得罪了这种江湖术士,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小老弟,您看,他们这样,能不能帮帮忙?”解铃还须系铃人,孙华隆明白这件事必须得靠刘昱解决。
孙华隆的一个“您”字,表明他对刘昱的态度已经彻底转变了。
“嗯,这几人误入树林深处,应该是撞邪了,小弟我凑巧懂点这方面的学问,就是不知道灵不灵?”刘昱瞬间化身诸葛孔明在世,手中虚握羽毛扇装逼,“不过,还需要你们的配合。”
“一定配合,一定配合。”孙华隆连连答应道:“需要我们怎么做,尽管吩咐。”
“让大家都后退十米以外吧,包括这些哭天喊地的婆娘们。”刘昱伸手一指吃瓜群众和五个小媳妇。
孙华隆高声喊道:“大家听着,现在都给我退后二十米。谁要敢不听话,以后别找我开介绍信。”
看热闹的,都是孙楼村人,哪个敢不听村长的话,恋恋不舍地向后退去。
“我们几个不走,万一我老公有个三长两短的,谁负责?”几个娘们死死地拽住老公的衣服,不肯离开。
“你们几个不听话是吧?好,好,”孙华隆脸拉得老长,双手往身后一背,摆出了村长的威严,“要是因为你们不听话,误了救治他们,不管出啥事,我都不负责。爱去哪儿告就去哪儿告。”
几个娘们不敢再坚持,抱着孩子也跑向外围。
“现在行了吗?”孙华隆眼巴巴地望着刘昱问道。
“我让人退远,是不想让他们听到我们谈话。”刘昱一点也没有动手救人的意思,反而摆出了谈判的架势:“救不救他们,取决于你的态度。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孙华隆心里一咯噔,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你问吧,凡是我知道的,我一定说实话。”
“这些事,都是黄振安排的吗?”刘昱看着孙华隆的眼睛,严肃地问道。
“是的。”孙华隆回答得很确定,“我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不过是在选村长的时候,他帮过我。现在要我帮忙,我拒绝不了。”
“嗯,知恩图报,这点无可非议。”刘昱首先肯定了孙华隆,接着又问道:“黄振先惹过我一次,我看他大伯的面子,放过了他。他不知道悔改,竟然又指使你暗中害我。”
“看来这一次,我是不能再轻饶他了,他大伯的面子,我也不能给了。昨天你参与这件事,属于不知道内情,现在你知道了,还会继续吗?”
孙华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嘴也秃噜起来:“不,不,不可能的,打死我,我也不趟浑水了。”
黄振的大伯,那是县局一把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能够连他的面子都不给,这人得是有多深厚的背景?自己一个小小的村长,连芝麻大的官都算不上,人家想揉死自己,比踩死蚂蚁还轻松。
“那就好,这件事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其实这也是因为你和我岳父是一个村的,希望你以后与他相处,厚道些。”刘昱顺手送给未来岳父一个人情,他不愿意自己前脚离开孙楼村,后脚就有人再给孙正阳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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