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阳有个好习惯,只要不是刮风下雨,每天早晨起来都要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今天照例如此,一边打扫院子,一边逗着乌衣。乌衣蹲在孙正阳拿的扫把前面,扫把一落下来,就扑棱着往前飞一飞。
乌衣初来的时候,孙正阳也认为是不祥的鸟儿,难免有点排斥。自从知道它是刘昱喂养的鹩哥,就喜欢上了,时不时地喂它块牛肉。
牛肉都是从黄岗乡集市上买的,比乌衣在川淅县城吃的冷藏牛肉新鲜很多,乡村黄牛肉,让乌衣的吃货本质暴露无遗。
大门“啪啪”地响了起来,孙正阳心里一颤,心脏随着拍门声“砰砰砰”地剧烈跳动。乌衣不再捣乱,飞到树梢子上,朝下望。
门打开了,村长孙华隆领着两个陌生的警官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望着孙正阳。
“啪嗒”一声响,孙正阳手中的扫把掉在地上,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们来我家有什么事?”
这两天总是有警官过来,可不是好事,孙正阳最怕和警局的人打交道。
“正阳叔,我来介绍一下。”孙华隆说道:“这两位是县局过来的警官,想找可儿妹妹和刘昱了解下情况。”
听到不是来找自己的,孙正阳心情略定,忙道:“好,里面请,我这就喊他们两个起床,现在的年轻人都懒得很。”
当刘昱和孙可儿各自被喊到客厅的时候,看到吕刚和另一个陌生警官端坐在沙发上。
“你是刘昱吗?”吕刚仿佛压根不认识刘昱,板着脸问道。
“我是刘昱。”刘昱看吕刚一脸冷肃,装作不认识自己,意识到情况特殊,也不说破。
“我们是县局过来的,来找你们了解下情况,希望你们如实回答。”吕刚说着,从口袋里取出警官证晃了晃。
看来邹诚和的案子已经板上钉钉,吕刚又进了一步,要不然也没有权利来这里越界办案。
吕刚问刘昱和孙可儿几点去的孙正红家,席间发生了什么,几点回来的。刘昱都一一作了回答,另一位警官做着记录,最后让他们按了指印。
“哎,怎么回事?他们家请我俩吃个饭,还需要这样调查?”刘昱边按指印边问道。
吕刚没有直接作答,只道:“最近不要外出,如果还有什么遗漏的,可以打电话给我们。”
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便告辞离开了。
在孙华隆送他们出去的时候,刘昱拿起了名片,上面的名头是川淅警局刑事侦查科:吕刚,下面的小字则是他的办公室电话和传呼号。
“呵呵,升官了,不请我们吃饭,还给我装模作样呢。”刘昱把吕刚的名片递给了孙正阳:“孙叔叔,你保存起来吧,我用不到这些。”
“你们认识?”孙正阳更加感觉到刘昱神秘得不可测度,怎么会认识这么多的大人物?
“嗯,算认识吧,这次是因为办公事,他们有纪律,所以不能给我透露消息。”刘昱解释道。
“这黄玉玲不是个东西,天天在外头勾搭男人,可正红弟弟却是老实人一个,从不敢大声言语。菩萨啊,你可保佑正红弟弟别出事。”孙正阳先给刘昱说了孙正红的为人,又双手合十祷告,求神仙保佑孙正红平安。
“刘昱,是不是正红叔叔家发生啥事了?”孙可儿也是紧张兮兮地问道。
“肯定有事,要是没事的话,县局的警官会跑到这里来?至于是啥事,我也不知道,估计很快就能知道了。”刘昱昨天晚上埋的线,当然知道会出事,至于是多大的事,那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哎呦,正阳叔叔,可不好了,正红叔家出大事了。”孙华隆送走了吕刚他们,又折回到孙正阳家,一进门就慌慌张张地吆喝。
“快坐下,喝口水。”孙正阳端茶倒水,被孙华隆一句“出大事了”惊吓得心慌手抖声音发颤。
孙华隆接茶杯的手也是直抖,“我早晨去正红家通知黄玉玲去乡里开会,发现黄振和黄玉玲都倒在血泊中,正红叔浑身染满了血,手里握着把菜刀,蜷缩在门后面,嘴里一直喊,杀死奸夫**。”
又凑近了孙正阳,小声补充道:“死的俩人都是光溜溜的,啥都没穿。”
“啊。”一直在屋里偷听他们谈话的孙母,惊叫一声,咕咚栽倒在地。
几人听见声音,忙不迭地跑进内室,将她扶起来。
刘昱在她人中上按了按,孙母缓缓醒来,泪流满面,为正红家叹息不已。
“可儿,你陪妈妈在里屋,我们几个在外面说事,你女孩子家,不适合听这些。”孙正阳对女儿说道,和刘昱、孙华隆出了内室。
“黄振怎么会和她姑姑睡在一起,那不是乱.伦吗?难怪正红弟弟发火了,这事搁谁头上也不行啊。”孙正阳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报警以后,胡所长过来保护了现场。本来黄乡长想把刘昱老弟和可儿立即抓起来,说他硬把黄玉玲脱光了塞给黄振,属于栽赃陷害。”孙华隆边说,边打量着刘昱的脸色,想从他的面部表情中看出蛛丝马迹,“可是县警局火速派来了警官接手这个案子,黄乡长气晕过去了,现在已经送到县医院。”
“我擦,出去吃个饭还惹了身骚,幸好县局的领导英明,否则我就被屈打成招了。”刘昱忍不住爆了粗口,话已出口,才想起来是在孙可儿家,尴尬地捂住了嘴。
“这也难怪他们,五个人吃饭,三个出事的,就你们俩平安无事,谁赶上也会怀疑一把。”孙华隆剖析道。
“得,你干脆把我俩抓起来得了。”刘昱白了一眼孙华隆,没好气地说道。
“跟我可没有一点关系,咱们是自己人,在一起分析分析就算了。”孙华隆想跟刘昱拉近关系。
昨天晚上,黄振原本打算让孙华隆也去做陪客,出面使劲灌刘昱酒。吓怂了的孙华隆哪里敢继续跟刘昱作对,死活不肯答应。他现在想想还是一身冷汗,昨天万一当了陪客,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要说这事和刘昱一点关系都没有,打死他也不会信。
可目前的情况,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和孙正阳这一边搞好关系,才是重中之重。
孙华隆暗中庆幸黄振死了,否则他夹在中间还真不好受。
作为孙楼村的村长,孙华隆再次表明了立场,刘昱很感欣慰,这说明他将来不再会给孙可儿家添麻烦。
“那孙正红现在怎么样了?”刘昱问道。
“被抓走了,看起来像是疯了。这家伙平时胆小如鼠,怎么一下子这么胆大,敢杀人?”孙华隆摇头叹息,脊梁沟直冒冷汗。
就是觉得孙正红胆子小,孙华隆才放肆地和黄玉玲苟合。可以说,黄玉玲和孙正红过的夫妻生活,还比不上和他的次数多。现在想起来,孙华隆后怕不已。
“老实人一发火,神鬼也难躲”这句古话真是至理名言,老实人发火的后果不堪设想。
“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刘昱叹息道。本来想惩戒黄振一下,趁他去卫生间的时候,给他施了幻术,自己和可儿借机脱身,哪曾想,黄振会抱着自己姑姑行苟且之事。
更不该被掺杂进来的是孙正红,带了一辈子的绿帽,末了还被黄振这恶棍连累。
“伯仁是谁?昨天晚上还有别人参加酒席?”孙华隆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赶紧问道。
孙正阳也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刘昱。
刘昱被这俩人闹得苦笑,连忙解释:“我说的是个典故,没有其他人参加。”又道:“黄振和黄玉玲属于暴死之人,以后可能会给村里带来祸害,找高人念经超度一下才好。”
“小老弟,你可真是菩萨心肠,人家一直想害你,你还以德报怨,就冲这一点,我敢说,你将来必成大事。”孙华隆马屁拍得山响:“这做法事需要买啥东西,你吩咐一声,我们村里出钱,只是现在道士和尚都少了,就连飞龙寺也被火烧没了,到哪里去找高人呢?”
“我有个师父,道行高深,在川淅县城名头很响。我给他打个传呼,让他来帮忙超度。”
村里只有一部电话,孙华隆带着刘昱去到村委会,给传呼台打电话,呼叫贾光辉。
“哇啊。小老弟,活神仙是你师父?我说你咋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原来是活神仙的徒弟啊。”孙华隆现在更能确定小树林闹鬼是刘昱耍的花样了。
“活神仙是谁?”刘昱不解地问道。
“就是你刚才打传呼的那个贾老神仙啊,我们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称呼的。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和黄振去县城逛公园,他还给黄振算命了,说黄振最近有血光之灾,气得黄振掀了他的摊子。”
“老神仙也没生气,说‘跟快死的人计较什么’,黄振还要打他,幸亏我拦住了。”孙华隆如梦方醒,“没想到今天应验了,真是活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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