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猫一鸟本来势同水火,看见刘昱出来了,不约而同松嘴的松嘴、松爪的松爪。
架不打了,乌衣的嘴也不闲着,还是呱呱呱地叫着,“有本事别背后偷袭,”
猫一坨嗤之以鼻,理也不理乌衣,用舌头舔着猫爪,再用爪子擦拭身上的黄毛。
“呱,刚才不是牛的不行吗?现在人来了,你倒是讲讲理。”被猫一坨挠掉了那么多羽毛,乌衣实在憋屈,唠叨个不停。
猫一坨烦了,冲着乌衣龇了龇牙,呜呜两声算是威胁。
猫一坨还是道行有限,刘昱无法听懂它的意思,就问乌衣道:“猫一坨呜呜的是啥?”
乌衣立时语塞,断断续续地呱了几声,刘昱听了哈哈大笑。
王红看刘昱和乌衣对话,好奇地问道:“你能听懂他们的话?它们两个是不是在吵架?”
“嗯,是啊,谁也不服输,刚才猫一坨还威胁乌衣,说能动爪就别逼逼呢。”刘昱笑出了眼泪。
“猫一坨真是太逗了,快点过来让姐姐抱抱。”王红伸开手,向猫一坨表示着好感。
猫一坨先是亲热地蹭了蹭王红的裤腿,向上一纵,轻轻落进王红怀里,显摆地回头瞟了一眼乌衣。
乌衣直接跳到刘昱肩膀上,脖子扬得更高。
亲人重逢,饭吃得也香。纪天荣不时地夹菜放到观澜婆婆面前的碟子里,王红也殷勤地给师娘夹菜。而观澜婆婆却是一脸慈爱地把菜夹给刘昱吃。
乌衣面前的盘子里放着切成豆腐块状的豫西黄牛肉,它啄得欢快;猫一坨也有个鱼盘子,里边盛着清蒸武昌鱼,正有板有眼地歪着头猛吃,还担心乌衣来抢它的美味,时不时地发出恐吓的“呜呜”声。
这样的其乐融融的好日子没过几天,被爱滋润得红光满面的王红就提前销假上班去了。
纪天荣也跟着去了省城,他要借王红下班的空闲时间段,传道授业解惑。
秤杆离不了秤砣,老头离不了老婆,观澜婆婆自然也跟着纪天荣去了。
偌大的院子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刘昱心里明白,他们的离开是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上学,也就释然了。
他本打算即刻去学校报到,却又忐忑不安,担心旷课这么久,说不定已经被学校除名了。
想给林听海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又恐怕她埋怨这么久没有和她联系。
罢了,还是先温习一下课本,调整两天再去吧。刘昱给自己找着借口,翻出课本,认真地看了起来。
刘昱不修习道法,而去学习这些人间的知识,乌衣觉得简直是在糟蹋生命,鄙夷地看了看他,飞到吊扇叶子上开始闭目打盹。
猫一坨和乌衣完全不一样,它最喜欢看刘昱认真读书的模样,卧到刘昱腿上,瞪着蓝水晶似的圆眼睛,陪着他一同看书学习。
刘昱专心致志地看着书,根本没有留意到,一个透明的书简悄悄地从他右手掌心飘逸而出,悬于空中旋转,闪现金光。
金光极为淡弱,连灵敏度颇高的猫一坨也没有发现,否则以它跳脱的个性,非得跳起来抓那书简不可。
有了书简的加持,刘昱发现那些看不懂的题目,突然间变得简单起来。
学习速度也加快了许多,一上午的时间,就把高一的学科内容复习了个透彻。
“我咋恁聪明呢?要是搁过去的话,我肯定是少年得志的状元,说不定皇上还要选我当驸马呢。”刘昱得意地陷入臆想中,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只听头顶传来“哼”的一声,是乌衣对他的白日梦表示不屑。
腿上也传来“嗷呜”一嗓子,是猫一坨表示对乌衣的反对。
大学是个高雅的所在,校园食堂的名字也大都雅致,这样才能充分显示出学校是知识的乐园。比如燕津大学的教职工食堂就叫“闻馨阁”,取自《说文解字》中“馨,香之远闻者也”。
闻馨阁正是开饭的时间,阵阵饭菜香味从打饭窗口传出来,引得人更觉饥肠辘辘。
一个男青年手拉着皮箱,眉头紧皱,看着排队打饭的老师们。
他的长相有点特别,眼窝深陷,鼻梁高耸,嘴巴微微上扬,脸型棱角分明,象是混血儿。
“沃特,这些东西,很好吃吗?”看着部分老师端着托盘,边走边吃,他内心充满了疑惑。
他初来乍到,不愿意主动和这些老气横秋的教授们打招呼,只在心里猜测着。
本想上前排队打饭,却是带着个皮箱,不甚方便。
扭头看见一个头发花白,戴着付小小圆眼镜的老头,正一边大口地扒着饭菜,一边翻着本线装书在那里仔细地看。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穿棉袍?还看线装书?别搞笑了好不好?华夏不是开放好久了吗,这是十五世纪的装扮好不好?
“喂,帮我看会东西,我去打饭。”他说话的态度极其不礼貌,因为在他看来,这个穿着老土的老头不过是食堂里的杂役。
“放那吧,没事没事。”老头丝毫不生气,头也不抬地说道。还用手指头沾了下口水,继续翻那泛黄的线装小册子。
“好恶心。”他撇了撇嘴,不敢再看老头,转身快步走向食堂窗口。
看着琳琅满目的饭菜,他一时不知道选哪些合适,正在踟蹰不决的时候,一个身材娇小,戴着眼镜的姑娘端着餐盘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青鸾?是你吗?”男青年一脸的惊喜,连饭菜也不打了。
端着餐盘的姑娘正是赵青鸾,她的职业是燕津大学的辅导员。先前弟弟有病,不得不请假在家陪着,现在弟弟恢复了健康,她又开始正常上班。
“你是?”赵青鸾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有些警惕地问道。她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但她知道,在这个学校里,只要她一上班,就有很多年轻男老师主动献殷勤。
“青鸾,我是郑明康,你想一想。”确定了对方是赵青鸾,郑明康更显得激动。
“没有印象。”赵青鸾迷茫地摇了摇头。
“咱们小时候住一个大院,上幼儿园的时候,你还说嫁给我呢。”郑明康有些失望,但还是不甘心地提醒道:“我爸爸是郑空明。”
“你爸爸是郑空明?”赵青鸾有了一抹印象,她记得父亲还曾经戏称过郑伯伯为诸葛先生呢。
“对,对,想起来了吧,我真是太开心了,没想到在这里能和你重逢。”郑明康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怎么会在这里?”既然是童年的伙伴,赵青鸾不好失礼,放下了餐盘问道。
“我是燕津大学的特聘教授,今天刚到。本来校长说给我接风洗尘,我没接受,想体验一下咱们华夏大学食堂的人文环境。”郑明康昂了昂头,一付微服私访的帝王派头。
二人说话引起了其他就餐老师的注意,当时就有人不满地投来一瞥。
能够在华夏国首屈一指的大学里当教授,那都是各自学术领域里的翘楚,本来就有文人相轻的心性,更何况听到一个新来的年轻人自吹自擂。
赵青鸾的眉头也是微微一皱,旋即有涵养地笑了笑,道:“那好啊,以后我就是你的学生了。”
“那没有问题,我一定给你加小灶。”听赵青鸾的话中之意,还是个学生,郑明康更是心花怒放,脑海里立即出现了给赵青鸾加小灶的时候,产生的各种肢体接触。
“那,我就先请老师吃顿校园便餐吧?”赵青鸾客气地说道。
“不,不,哪能让女士请客呢?走,咱们出去吃,我们去吃西餐,我有外币。”郑明康邀请道。
其时,外币在华夏还没有于市面上真正流通,却很受商户的欢迎,他们常常将外币当作收藏品,以此显摆。
郑明康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带着浓浓的优越感。
“我这些饭菜刚刚打来,不吃的话多浪费啊?”赵青鸾虽然生在富贵之家,可从来没有浪费过吃的东西。
但她还是有些意动,因为她不想让人看见一个男人和她在食堂套近乎。
“就当你请我吃了吧,走,咱们现在就去,我去拿行李。”郑明康看赵青鸾没有坚定地拒绝,索性去拉她的手。
赵青鸾抬手撩了下头发,巧妙地躲开了郑明康伸过来的手,问道:“你还带着行李呀,放哪里了?”
郑明康边走边说道:“在一个食堂杂役那里。喏,到了。”
他看见那个食堂杂役已经吃完了饭,但还在看他的线装小册子。好像是很担心行李箱被偷,将腿搁在了皮箱上。
“喂,你怎么把脏腿放在我的皮箱上?弄脏了,你赔得起吗?”郑明康气急败坏地大声呵斥道,上前就把老头的棉裤腿挪开了。由于用力过大,差点没把老头掀个跟头。
赵青鸾看情形不对,想喝止也来不及了,急忙扑过去扶住老头,让他重新坐稳。
“老人家,对不起了。”赵青鸾代为赔礼道歉。
老头摆摆手,一抬头,让赵青鸾看清了面目。
她感觉到全身的血一霎时都涌到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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