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王红说道,只消到五金店买些特殊工具即可。
因为刘昱要忙,金益声和肖文品不好打搅,便起身告辞了。
二人买回了工具,在王红的指导下,刘昱亲自动手,用锉刀一点一点地锉着阴沉木。
这可是个力气活,忙了一上午,只累得手腕子酸软,才将那木鱼棰锉掉了小半截。
中午吃饭,刘昱也没有去餐厅,让服务员给送到房间里,匆忙吃了几口,又接着埋头干活。
王红买回了其他配料,看到刘昱满头大汗,不免心疼,几次主动要干活,都被他拒绝了。
刘昱说了,有男人在,哪里需要女人动手干活。
王红心里甜滋滋的,就用毛巾经常地帮刘昱擦擦脸上的汗水。
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将那一小段阴沉木挫骨成灰了。
王红不敢怠慢,立即按照配方,将这些原料放在一起混合,用秘法制成了冥香。
当武姜出来询问冥香有没有着落的时候,看到香已制成,不得不对刘昱的办事效率表示吃惊。
“前辈,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去阴司了?”刘昱迫不及待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武姜摇了摇头,道:“阳间是黑夜,在阴间就相当于白天,鬼来鬼往的,戒备森严,一不小心被阴司鬼差发现,那就麻烦了。要在白天去阴司,那时候鬼们都在休息,警备之心松弛一些,才好混入其中。”
“那又要推到明天了。”刘昱无奈地说道。
“急不得。还有一点,肉.身留在这宾馆里去阴司很不安全,万一被人撞见,动了身子,可就不好回来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回川淅自己家吧。”武姜建议道。
“这样更好,本来我就打算回川淅的。”刘昱赞同。
于是四人一鸦一猫,又连夜赶回了川淅。
周一的早晨,刘昱先给学校打电话请假,班主任黄联金再不满意,也对刘昱无可奈何,算是勉强同意了。
王红将冥香插在香炉里,让刘昱躺在床上,等着冥香点燃。
乌衣飞到院子中间的树梢上,做第一层防护关卡。
纪天荣和观澜婆婆守护在客厅,这是第二道守护。
王红在卧室里陪着刘昱,做现场**。
最清闲的就是猫一坨,它被外放出去玩了。因为武姜一再交代,刘昱去阴司的时候,最能给刘昱造成危险的就是猫一坨。
一般乡里人都知道,当家里老人去世以后,一定要有子女跪着守灵,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严防猫从遗体上越过。
在古老的传说中,凡是被猫越过的尸体,都会变成僵尸。
刘昱的灵魂离体之后,也就和尸体没有什么区别,万一猫一坨不知轻重,过来闹腾闹腾,可不是玩的。
一切安排就绪,王红先催眠了刘昱,然后点燃了冥香。
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一股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这烟雾煞是奇异,飘到距离香头三尺,再也不往上飘了,而是改变方向,向下飘去,形成了倒流香。
这是取自举头三尺有神明之意,也充分显示阴沉木冥香是有灵魂的香。
烟雾云朵一般流荡到刘昱身边,将他全身包裹了起来。乍一望去,还以为刘昱被云彩护卫了一般。
刘昱的神识正在漫无目的地乱晃,一缕白色的烟雾迎面飘来,将他裹入其中。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还在床上熟睡,胸口还在一起一伏。
逐渐他发现床上的自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烟雾裹着他的身体向下飘去,随着下降得越来越深,一阵阵冷意袭来,他自觉快要冻成冰块了。
整个阴间,一片安静。
把守幽冥城门的鬼卒们,手执鬼头棒,警惕地望着四周,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更有一个狗头恶鬼伏在城门垛子上,两只耳朵像雷达一样转动着,监听着冥城内外的动静。
但他们却没有发现,一个白色降落伞似的烟雾从上方徐徐降落,落在了冥府羁押司的大院子里。
那白色的烟雾一经着地,立即化作一粒白色的树叶,静静地待在黑墙边,动也不动了。
“这是在哪里?”刘昱虽然来过,但那是大模大样地从正门进来的,这次是从空中降落,自然看不到门口的“羁押司”三个字。
刘昱顺着墙边,蹑手蹑脚地走了几步,听见前面传来“呼噜呼噜”的齁声。
顾不得管了,先摸进去再说。
他总以为进来很简单,都来过两次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哪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先前都是被领着进来的,根本不用操心路道问题。现在呢?像个瞪眼瞎一样,不知道东西南北中了。
当他看到屋里打鼾的人,忍不住地乐了。
那尖嘴猴腮,又留着八字胡的,不正是羁押司的娄大人吗?
这还真是瞌睡碰到了枕头,居然遇到了熟人。刘昱确认这里就是冥府羁押司了。
“娄大人,娄大人。”他轻声喊道,唯恐被其他鬼魂发觉。
娄大人一个骨碌就从床上爬了下来,擦了擦眼,惊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娄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以前来过的那个巡检使刘昱。”
娄大人眨巴眨巴绿豆眼,疑惑地问道:“你的官服呢?”
刘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只认衣服不认人啊。
“娄大人,我是奉了上峰之命出来办事,不能招摇,所以衣服和证件都是不能带的了。”刘昱故意压低了嗓音,这样显得神秘些。
“原来如此啊,失敬失敬。”娄大人冲着刘昱深施一礼。
“不必客气,都是自家兄弟嘛。”刘昱拍了拍娄大人的肩膀。
“刘大人夤夜来访,不知有何公干?”娄大人恭敬地说道。
“我想查查咱们最近的卷宗,还请娄大人给予方便。”刘昱拱了拱手道。
“这个好说,走吧。”娄大人回答得爽利,带着刘昱向羁押司档案室走去。
走不多远,就到了一处所在。只见一个铁栅栏们横亘在眼前,铁栅栏内是极其眼熟的过道。
“娄大人,这不是监室吗?”刘昱条件反射一般止住了脚步。
“为了保密,档案室就建在监室内的地下密室里。”娄大人皮笑肉不笑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