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帮忙吗?”刘昱问道。
荣王犹豫了一下,过了片刻道:“我在中州第一人民医院骨科,如果您有空闲的话,拜托您来一趟。”
挂了电话,刘昱对胡疤道:“你现在带鸟德元一起将青玉九龙球取来,等我看望荣王回来再解决。”
吩咐过鸟德元给猫一坨和乌衣多带些吃的,便匆匆出了私人会所,拦了一辆车,直接去了医院。
对于荣王这个人,虽然刚刚接触,刘昱对他的看法还是不错的,所以决定帮忙。
虽然已是天黑,医院里依然人来人往。
刘昱走得匆忙,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他也没有顾得搭理,按照医院的示意图,向骨科住院部走去。
骨科住院部所在的走廊里,有很多年轻人来回走动,警惕地看着四周。
看见刘昱过来,他们互相交换下眼神,手往怀里摸,默默地围了上来。
“荣王在哪里?”一看这些人,就知道是荣王的手下。
“是刘大师吗?”一个单眼皮青年上前问道。
刘昱点头。
“请跟我来。”单眼皮青年像是这群人的头目,听他这样一说,其他人都若无其事地四散开来,但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病床上,荣王浑身打满了绷带,宛若个木乃伊一般。
看见刘昱进来,他伸出缠满绷带的手,向上比划了一个敬礼的姿势,“不好意思,还让您亲自跑一趟。”
“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刘昱皱眉问道,看荣王这样子,像是伤得不轻。
“咳咳咳......”荣王正要答话,突然咳嗽不止,用眼睛猛瞅单眼皮青年。
单眼皮青年向刘昱鞠躬道:“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孟秋,师父现在不能多说话,我来说说吧。”
荣王从皇冠酒店出来,吩咐手下通知其他兄弟,晚上在格林大楼召开清理门户的会议。
车子开到立交桥,等红绿灯的时候,一辆渣土车突如其来地撞了上来,荣王的座驾被生生地压扁在下面。
一车坐了四个人,三人都一命呜呼,只有荣王保住了命,但也是浑身没有一块好骨头了。
在医院里抢救了几个小时,荣王终于被救醒了。
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给孟秋下了命令,将程师爷及其亲近的人,统统控制起来,然后才打电话给刘昱告知这个消息。
“看来是因为我的事,让你们反目了吧?”刘昱坐在了荣王跟前。
“家大是非多啊。”荣王轻叹一声。
十几年来,荣王一直苦心经营着这个所谓的产业。为了能长久地发展,他制订了各种“不准”。
部分小弟非常地不理解,也会时不时地违规。
触犯了帮规,自然要接受处罚,否则以后怎么管其他人?
凡是被执行了帮规的小弟,嘴里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默默地恨上了荣王。
“刘大师,这些人就想着把我推翻,他们就自.由了,可以无所顾忌地下货。”荣王感叹道:“做贼这一行,只能求财,要是连病人的救命钱都下了货,那不就等于直接害命了吗?”
刘昱点头赞同,这年头能有荣王这样的老江湖把持着中州的贼道,在某种程度上,稳定了局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荣王的境界让小弟佩服。”刘昱冲荣王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唉,大师说这话,让我脸红啊。”荣王幸亏脸被绷带缠着,否则真会被看出尴尬地表情,“大师,荣某想再买几张平安符箓,不知道您可否出手?”
刘昱不禁犯起了嘀咕,不知道如何开口拒绝。
“价格上您放心,我也知道行情。在沿海地区,像您这一张符箓至少五十万朝上,还是有价无货。但咱这是内地,我出五十万一张,行吗?”荣王期待地看着刘昱。
看来胡疤并没有胡说,这符箓确实值钱。刘昱想到此处,笑道:“荣王,交朋友交心,我再送你一张符箓吧,什么钱不钱的,在我看来,都是身外之物。”
五十万不是小数,但刘昱现在对钱数没有多大的想法,他没有缺过钱花,哪怕是光着屁股那会儿,还被梁家捡了回去呢。
再送一张平安符给荣王,就等于荣王欠了刘昱百万的人情。
荣王一听免费送,不禁咂巴了下嘴,动作大了点,拉扯到了伤口,疼得嘶嘶做声,“这......这如何使得?”
刘昱伸手往怀里摸去,他的符箓一般都放在左胸内口袋里。
这一摸却是空空如也,连带着荣王送还的鸡血石吊坠也没有了踪影。
刘昱想起了刚才进来的时候,被两个调皮打闹的孩子撞了一下,应该是那会儿被顺走的。
哎呀,此番是阴沟里翻了船,打雁的被啄了眼。他无奈地一摊手,苦笑道:“看来,你的手下真是太厉害了。”
孟秋的眼睛瞬间射出精光,什么话也不说,转身走了出去。
荣王气得用缠满绷带的手拍着床,骂道:“这群王八蛋,能到医院下货了,这样下去,迟早会完蛋的。”
他手臂拍得巨痛,还要安慰刘昱:“请您多担待,孟秋会给个说法的。”
“现在是黑夜,脏东西正是活跃的时候,医院里又是阴气极重的地方,东西丢了不要紧,我是怕那俩孩子成了牺牲品。”刘昱另有顾虑。
“那也活该,谁让他们不长眼的。”荣王想起那个红衣女鬼,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好在有刘昱陪着,胆子才壮了几分。
太平间值班室内。
桌子上摆着两个小菜,一瓶子二锅头酒,一个稀顶秃眉的老头身穿白大褂,正有滋有味地咂着小酒。
“师父,看我们淘到的好东西。”门外跑进来两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将一个真皮小包递给了老头。
“哈哈,乖徒弟,你俩的胆子真是贼大。荣王可是正住在咱这儿,要让他知道你们在这里干活,早晚得废掉你们。”秃老头往嘴里扔了个花生米,夸道:“不过,我喜欢。”
老头打开真皮小包,看见黄裱纸包着个东西。将黄裱纸展开,鲜红欲滴的鸡血石吊坠呈现在眼前。
“不错,真是好东西,师父必须给你们奖励。”秃老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红票,递给了他们,还一再嘱咐,千万别再下手了,万一被荣王抓住,可比被警方抓住更糟。
两个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他们手里有了钱,要去医院外面的游戏厅打街机游戏。
秃顶老头是太平间管理员,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个扒手,便借着职业之便利,拿死人练手。后来嫌死人没有知觉,就拿死者的家属练手。
很多死者的家属被他摸走了钱,没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亲人去世,正值最悲痛的时期,谁能想到太平间会有小偷,这也是他从未失手的原因。
再后来他想着一身手艺不传个徒弟,也不像话,就在外面找了两个被游戏厅老板扣着不让走的小孩。一打听,是赊账玩游戏,一直不还钱,老板把他们扣下了。
秃顶老头帮他们还了钱,又时不时地给些小恩小惠,终于成功地把他们两个拉下了水。
现在可好,自己不用动手,就有徒弟来孝敬了。
“真是好东西,差不多能卖个几千块钱吧。”秃顶老头扔掉外面的黄裱纸,摩挲着鲜红的玉石。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红色的玉石,如果不是为了销赃,稍微学了一点玉石知识,没准就把它当作玻璃球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那外面一层层的黄裱纸包在这鸡血石吊坠上面的作用。
他手摸着玉石吊坠不舍得松,享受着指尖传来的沁人心脾的凉意。
眼前猛然一花,一个披头撒发的女人,身后背着个婴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
女人一身红衣,浑身散发黑气,婴儿嘴里流着涎水,咔哧咔哧地啃着手指头。
秃顶老头看了大半辈子太平间,今天算是开了眼界,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鬼。
“你别过来,别过来啊......”稀顶老头从衣服领子里掏出一个黑曜石十字架项链,颤着手举了起来。
就这个十字架项链,也是他从人家遗体上顺下来的。
“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红衣女鬼丝毫不惧,伸手抓住他的胸口。
秃顶老头见十字架不起作用,惊慌地喊叫道:“快来人啊,太平间闹鬼了。”
双腿乱蹬,但怎么也挣不脱。
一般来说,太平间都是位于医院后院,很少有人来此,任凭秃顶老头喊破喉咙,也是不会有人过来营救。
只听得下面“噗嗤”声响,两腿之间热乎乎地烫,一股子骚臭味直冒出来。
秃顶老头直直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那个鸡血石吊坠也落到了地面上。
红衣女鬼冷笑一声,背着婴儿飘进了太平间。
一个水晶玻璃棺静静地停放着,里面躺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她刚刚去世,打算明天火葬。
在她身边堆着许多细碎的小白花,脸蛋被化妆师精心化过,红扑扑的,她安静地躺着,一副睡熟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