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成听到晁盖一伙劫了生辰纲的消息,只是骂了句狗改不了吃屎,并不以为意。
李应和祝飙却担心晁盖加入梁山之后,水贼会强大难制,威胁到自己。
扈成轻松笑道:“晁盖落草,水贼势力看似强大了,但其实是个转折点,自此以后,梁山便会停止扩张,势力逐渐转衰。”
李应祝彪不解,问何故。
扈成解释道:“一山不容二虎而已,晁盖和王伦定然内讧!“
祝彪疑道:“那晁盖一介莽夫,怎是王伦的对手?”
扈成道:“晁盖性情刚烈,不肯久居人下,还有吴用、刘唐、公孙胜为臂助,特别是那吴用,阴险诡诈,手段毒辣。他们一伙眼下力量虽弱,却很齐心,潜力不容小觑。”
“王伦才具有限,不能容人,也非江湖人的性子,手下头领不一定和他一条心。他不是晁盖的对手,将来的梁山,一定被晁盖一伙鸠占鹊巢!”
“接下来,我认为双方都会把精力放在内部争斗上,而无心对外,对周边劫掠行动会大大减少,势力也会因内讧而日渐衰败。”
“二位不必担心他们会威胁到水寨,当然,该做的防备还是要做的,都按照军规去执行,不要掉以轻心。”
李应祝彪还是不太相信,命人探听梁山上的消息。
没过几天,果然听到王伦对晁盖采取了各种打压手段,晁盖也闷闷不乐,称病不出家门,只和几个兄弟聚会来往。
梁山上隐隐分成了两派,互相防备,王伦不再出动大军,只派小股水贼上岸收税,周边匪患逐渐消停了下来。
二人都惊叹扈成的眼光,对他越发钦服。
生辰纲案发之后,扈成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杨志身上。
他之前在这位青面兽身上下了很多功夫,自信对方走投无路,一定回来投奔自己。
待到生辰纲被劫,杨志被通缉,他就优哉游哉的等着对方送上门来。
谁想左等右等,等了五六天,还是没见到杨志,不禁有些慌了,担心杨志出了意外,甚至自杀寻死。
于是急忙派出人手去找,还动用鱼乐商行的关系四处打探,又找了三四天,总算探到了杨志的去向。
鱼乐商行一个商队伙计在青州听到了一个传言。
青州地面上有座二龙山,山上有座宝珠寺,寺里的住持与和尚们穷的活不下去了,便都还俗做了贼。
那住持用了本名,还取了个诨号,叫做‘金眼虎’邓龙,领着一群和尚,又纠结了三五百人,占住二龙山,到处打家劫舍。因山寨地势险恶,官兵也奈何他不得。
近日听说二龙山山贼和两个好汉发生了冲突。
那两个好汉想投奔二龙山,邓龙却不接纳,两个好汉想潜到山上,反被郑龙设下陷阱活捉了。
据说其中一个就叫青面兽杨志。
扈成闻讯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样呢?
自己明示、暗示过杨志许多次,嘱咐他无路可去时一定要来自己这里,杨志也答应了,为何还是没来投奔自己?
“难道他一直都信不过我,在敷衍我吗?”
扈成思索片刻,很快想明白了原因:“杨志是条坦荡汉子,绝无此等心思!他肯定是怕连累了我,才不敢来找我。”
杨志性命堪忧,也不知被那邓龙杀了没有。
扈成着急上火,即刻召集二十骑兵,一人三马,往二龙山疾驰!
从早上出发,一直走到第二天日落时,终于赶到了二龙山下。
那山果然险峻,一条小道沿着山脊弯弯曲曲到山上,山道上设了两道关口,山顶平坦,可见高高的寨墙,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扈成遣人到山关下叫门,有山贼出来询问清楚,立刻跑上山去通报。
很快便见一伙山贼从山寨大门直下到第一处关口,一个披头散发的叫道:“我就是金眼虎邓龙,下面的扈大郎,你不在郓州当土豪,到我这里做甚?”
扈成骑马上前,靠近关口,大声说道:“邓寨主,我有个兄弟落到你手上了,还请邓寨主放他一马!”
邓龙神态狐疑,叫道:“扈大郎,你先说说,你那兄弟姓甚名谁,莫要找错了人。”
扈成随口说道:“青面兽杨志便是。”
“哈哈哈,原来是那厮。”
邓龙大笑一声,说道:“我前日的确抓到一个贼人,正要开肠破肚,挖了心肝下酒,听他说自己是杨令公的后人,叫做青面兽杨志。便留了他一条性,让他写信回家去,带五百两金子来赎人。”
“扈大郎,你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声的,我给你脸面,你拿五千贯钱来换,我就把那青面兽放了给你。”
扈成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带了重金前来,说道:“我这里有黄金两百两,折钱差不多够了。你速带人过来,你我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邓龙没想到他这么大方,有些后悔开价少了,迟疑了一下,命手下去提人。
不一会,就见杨志被五花大绑着押到关口,双方各派两人接头,山贼验过金子之后,就把杨志交移交过来。
扈成心中石头落了地,急忙用刀割断麻绳,和杨志到一边坐下说话。
杨志再次见到他,又羞愧又感慨,俯身拜道:“扈庄主,你不辞劳顿,又来救我,杨志无颜见你啊!”
扈成扶起他,责备道:“我千叮咛万嘱咐,让兄长有事来就来找我,你怎地跑到这里来,又被那邓龙抓住?”
杨志叹道:“洒家这趟丢了生辰纲,梁中书和蔡太师绝不会放过我,我若去找你,便是害了你。庄主对我情深义重,我杨志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怎能害你一家人?”
原来他不能去扈家庄,便在江湖上茫然游荡。
走到青州地面,半路遇到一个关西同乡,是来投二龙山的。只是那寨主邓龙不纳外人,便和邓龙打过一场,邓龙关了山门不放人上去。
杨志正好没有去处,也想上二龙山驻脚。两个关西人在林子里露宿了一晚,商议了一个法子。
他们在夜里由后山爬了上去,潜入山寨之中,想捉了邓龙,或者干脆打死了,再占了这二龙山。
谁想山贼早有防备,在后山挖了很多陷阱。杨志两个不熟悉道路,一起落到陷坑里,被山贼活捉了,绑到宝珠寺里,要把二人剖腹挖心。
“当时情势危急,洒家急中生智,道出了自己家世,诓他说我家里在东京城有钱,愿付酬金赎人。那邓龙贪钱,便放过了我,却不放过我那同乡,还要杀他。”
“洒家急忙又劝,说我那同乡是出家的和尚,给他几天时间,让他把经文念过几百遍,赎了一身罪恶,然后再杀。邓龙原先也是和尚,便留我同乡多活三天。”
“洒家原本想着有三天时间可以逃出去,结果还是动弹不得。今天时日已到,邓龙已经把人绑到柱子上,准备宰杀了!”
杨志说完,又拜倒在地,求道:“我那同乡也是一条好汉,扈庄主还请救他一命。”
扈成听他描述,想起一个人来,还是不确定,问道:“那人如何称呼?”
杨志道:“我那同乡曾在渭州小种相公府上做提辖官,叫做鲁达,后因打死了人,逃到五台山出了家,现叫做花和尚鲁智深。”
“果然是鲁智深!”
扈成惊喜不已,来不及多说,抬头看见关上邓龙要走,急忙策马过去大叫:“邓寨主留步!”
邓龙返身回来,紧紧抱着怀里黄金叫道:“扈大郎,你还有何事?莫非是后悔了?”
扈成道:“邓寨主还捉了一个和尚,那人和尚虽不是我兄弟,却也与我相熟,算是我的好友,邓寨主把他也卖给我吧。”
谁想邓龙听到此言,立时脸色一黑,恨恨叫道:“那青面兽,我放了给你也无妨。只是那胖秃驴,踢伤了我,还言语辱我,我绝不饶他!扈大郎,别怪我不给你脸面,你出再多钱财,我也不会放那胖秃驴!”
扈成一惊,急忙叫道:“邓寨主先听完我的开价,再决定不迟!”
邓龙怒吼道:“那胖秃驴踢伤了大爷的命根,我这就回去,把他的命根也割了喂狗,再把心肝吃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
扈成有些无语,眼见对方拂袖走了,叫都叫不回来,急思对策。
他手下只有二十个骑兵,根本不可能攻进山寨,晚一步鲁智深就没命了,只能继续提高价钱:“三百两!黄金!”
邓龙听到这个数额,脚下慢了慢,继续往前走。
“四百两!”
扈成在他身后大叫,邓龙的脚步踟躇了,还是在移动。
“五百!”
扈成又大叫了一声,喘着粗气说道:“邓龙,五百两能把你这鸟山寨都买下来,我诚心开价,你若还不同意,我也不再提高价钱了。”
“你尽管去杀人,以后就是我扈成的死敌,我早晚带兵过来,誓要灭你二龙山!希望你考虑清楚,是拿五百两和我交朋友,还是弃了五百两黄金,做我扈大郎的敌人!”
邓龙终于停下了脚步,原地思忖了一会,转过身来回到关上,大声笑道:“哈哈哈,扈家庄果然有钱,扈大郎也够义气!好吧,拿五百两黄金过来,我饶那胖秃驴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