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生啊,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纪,若你父在,怎么着也当上爷了。”
头发上盘一根树枝如发簪,两鬓斑白腮无肉,皱纹是那岁月的痕迹,辫在一起的胡子灰白相间,佝偻着身体也有六尺左右,只怕年轻时也是八尺壮汉。
“哎~!可惜了,若不是我一意孤行要把位置让给你父,也不会这般,这三年每每想起,都是我对不起你父,更对不起阿莲。”
躺在炕上的少年脸色红润,身上盖有一层兽皮,貌似狐貂之类裘衣。
老者旁边放着陶罐,里面盛着黄汤,也不知是何物熬制而成,一手拿着木勺,勺中有黄汤,另一手掰开少年嘴巴,熟练的从侧面把黄汤灌入少年嘴中。
又叹息一口,接着说道:“我们寨祖祖辈辈从来没有被仙人选中过,三年前怎么荆季家的狗娃就被选走了呢?”
“三年了,三年我都没有找到一点蹊跷之处,哎~!”
“不得不承认老了,不中用了,你怪我,恨我,都是我应得的。”
“哎~!”
老者,叹息说着,罐中的黄汤也不断的减少着,混浊的眼角有层雾气,只见老者用手背随手一擦,深吸口气,精气神好上一丝,接着又往少年口中灌汤。
“咳~!”
炕上少年轻咳一声,眉头微皱,随之睁开双眼。
“付生,你醒了。”
看着睁开眼睛的少年,老者一惊,随之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外公,外孙错了。”
这少年付生正是那风雨之夜在老者口中,荆季家屋檐下躲雨少年。
若是之前他,死也不会在那躲雨,可那时的付生已不是之前的付生,而是刚刚不知何缘故来到这世界的付生,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亲人。
他只是为了躲雨,从坟墓旁一个用树枝搭建简陋的窝里面爬出来,认准一条路一路跑了下来,跑到村里看到有屋檐,又能挡风直接蜷卧到那,加之路长,身虚,跑上几分钟,直接累的睡着在了那里。
当初荆季骂他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懂,只是被他那杀人的目光给吓着,慌忙逃窜了起来。
他也不是此时才清醒,被扔到这个炕上的第二天就醒了过来,不过他假装昏迷,在这一躺就是七天。
不怪其它,只怪自己听不懂这方世界的言语,加之那一夜风吹水寖,若不是老者出去找他,只怕他自己也明白,发烧、破皮,不被烧死,就浑身磨烂的地方也会得破伤风必死无疑。
在这几天内他消化了所有记忆,也慢慢适应了这方世界语言,应该说这一偶之地的语言,毕竟他之前就生活在农村,三里不同调,十里不同音,他还是清楚的,虽然后期全面普及普通话,那也是各用个的普,勉强都能听懂。
“哎~!走一步,看一步,算一步吧。”付生内心叹道。
他没有胆量自杀,不敢赌真死了会不会回去,对于他来说活着总比死了强,死了一切灰飞烟灭,往事如烟,现在也不纠结为何会来此,至少活着心中还有一个念想。
同时也开导自己,自己在那边真挂了,就算没有给她娘俩带来什么幸福生活,至少那条件也不会受委屈,加上自己绝对不会是喝酒喝死才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么若是意外至少还会得到一笔赔偿,再说老婆还年轻,这人都没了,就算比较守旧再找个也不算给自己戴绿帽了,毕竟他在那个世界已经给木欧玩了,最后的最后,真的找了个伴,期盼都对孩子好吧……。
至于父母,在老家住惯了,就算真到了老婆都不管那一地步,至少老家的叔伯兄弟都会帮衬一把,到是不用担心,只是也挡不住思念之情,必经在那世界自己是有完整的家,而这里不说自己是孑然一身也相差无几,毕竟没了父母还是独苗一个,就算有外公、舅父又如何,还不是孤儿一个。
“说什么胡话,你哪里有错,错在外公,错在外公。”老者怎也想不到,这付生醒来竟然会主动认错,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啊爹,今日打来肉少,我与兄长家中亦不够分,要不这两日你挪步去我家喝点粥充饥吧,等明日大伙再去山中看看能否猎到大家伙。”
瓮声瓮气的八尺壮汉声到,人也掀开草帘钻了进来:“呵~!你这子竟然醒来,这可如何是好?又多上一张嘴!”
“舅父放心,今日起,不吃你家一口食,不糟蹋你家一粒粮。”付生闻言露出微笑,内心甚是愤怒,自己还没死,这当舅的就巴不得让自己早早死去,
“胡说什么?有外公一口吃的绝对饿不着你。”老者瞪了一眼这壮汉,没想到这壮汉竟然不怕,只是微微皱眉,若是三年之前怕吓得双腿打颤。
看着自家儿子表现,老人不得认清一个现实,自己这为父也好,一村之长也罢,威信是一点不剩了。
“阿爹,我可是两耳都听见了,今日起这子敢踏入我家半步,我必打断他腿。”他怎么想不到这外甥竟敢顶撞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看着对自己微笑的付生,竟然也微笑的威胁过去。
“妈的,谁说山中之人都是善良之辈,这一个个哪来的善良一说。”
付生脑子闪过七天前夜间之事,不由内心暗骂一句,接着感激说道:“还请舅父放心,感谢这三年舅父们照顾,若不然,生早已死在父母坟前,这份恩情,生记着。”
“咦~?\"
壮汉闻言内心甚是诧异,这真是此子所言?随之想到“难道此子转性了不成,不再记恨与我?哼~!就算转性这身体板能干什么,还不是多一张嘴让我与兄长伺候。更何况,季兄还惦记着他家的房屋,人家可是仙人之家,得罪不起啊。”
“哼~!你记得恩情又何用?嘴硬、骨头硬那也得有命才成,阿爹,既然他不用我们管,我们走。”闻听付生所言壮汉身上的煞气消散不少。
付生也感觉这空气不再压抑,缓缓吐口浊气,内心说道:“没想到这靠打猎为生的山人,身上带的煞气都这么浓,自己这小心脏一时还很难承受。
“说什么气话,带上付生一起走。”
老者怒视这壮汉,不多的威严散发出来,让这壮汉嘴角动了动,想要说的话,还是憋了回去,毕竟这是自己的父亲,发怒了还是不顶嘴的好。
“外公,不用如此,我守孝三年,期已满,该回家了。”
说着付生从炕上下来,找起自己的鞋子。
“啥~!三年?还期已满......”
老者和壮汉都瞪大了眼睛,脑中同时冒出“这孩子不会傻了吧?”
这食不果腹靠打猎勉强度日的山寨之人哪来的守孝之说,付生当然也懂,不过也不知道如何说是好,只能来了这么一句。
“我去,这不会是我的鞋子吧?”
付生可不管这两人如何想,看到地上已经露洞的不知何种兽皮粗糙缝制的鞋子,有些无奈,也只有这么一双,不是自己的还能有它?
“付生,付生。”
付生根本不听老者所言,穿上鞋一咬牙,眼中带着坚毅向记忆中的家走去,这一去是否会斩断两家亲情付生不知,他此时脑中所想就是怎么才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