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老头在我面前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叫我跟他走,见我依旧警惕地看着他一动不动,才摇摇头开口说话。
“我说,小伙子,这里确实不适合说话,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我即使不相信他说的话,可从他的眼神里面,却看出了事情确实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心想,如果要是跟他打起来的话,他也未必是我对手,暂且就先跟着他吧。
离开了潘家园,老头领着我进了一条胡同里。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个四合院的门前。他掏钥匙的动作很熟练,这里应该就是他的住所了。
“一会儿进去别说话,房东老太太不让随便带人回来。”老头小声的跟我说,而我通过他的描述,似乎已经看见了他口中的老太太的模样。
北京其实有好多四合院,都是不在拆迁范围之内的,也算是保留文化特色了。只不过,那些没有拆迁的,日子就不一定像我们想象中,过得那么舒坦了。
老头租的房子是东厢房,一进屋儿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儿,感情这老头还是个药罐子。
“我有关节炎,一直都靠着这些中药调理的,闻习惯就好了。”
老头见我捂着鼻子,缓缓地说着,随手拿过一只暖壶,娴熟地沏上了一壶高碎。我没喝,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下毒。
他看我还是跟警察审犯人似的的盯着他,他笑了一下,抿了一口茶说:“小伙子,那天咱爷俩儿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问你认不认识秦老头,你还记得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等着他的下文。他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看了一眼窗外说:“呵呵,既然你还是对我存有偏见,那我就跟你说明白了吧。我叫陶祥文,大家都叫我祥叔。”
他说完,似乎也没有打算给我提问的机会,继续说着。当年他去茅山学道的时候,认识了他师哥,秦老头。秦老对他很照顾,俩人没事儿就在一起钻研道术。可是,有一天,山上来了一个道姑,就是他们的师妹,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开始恶化了。
祥叔当时对这个师妹是一见钟情,可能是因为祥叔的长相问题,这师妹从来都刻意的与他保持距离。反倒跟秦老关系很好,这让当时的祥叔很生气。
但是后来,师傅传下了两块玉佩,也没有他的份儿,而是交给了秦老和师妹。祥叔当时就不乐意了,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师门。
我听完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心说,你这个老头别看长相猥琐,倒是挺痴情的。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不在山上待着了。
祥叔看着手里的茶杯,长叹道:“如果,当时莲花要是能跟我在一起该多好。”
“你说谁?莲花?”
看到我这么大的反应,他急忙问我怎么了。当我说完师娘的事情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面竟然有些闪烁,看样子是要哭了。
沉默了许久,我端起已经转凉的茶水,喝了下去。而脑子里面都在琢磨,怎么这个世界这么小,似乎所有人都可以联系起来。
祥叔擦擦眼泪儿,脸上转而露出了笑容,说:“呵呵,最起码,也没便宜了姓秦的那个老头。”
随便聊了聊过去的往事,我就赶紧把话题,转移到了今晚发生的事情上面,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哼,那个姓魏的,我打眼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当初我跟明明去他那跟他商量,能不能把门前租给我们的时候,他就推三阻四的,看他家里面阴气重重的,我还不想租了呢。”
“明明?陶明?”
“对啊,我儿子,陶明。”
听到这的时候,我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要是让他知道我和江念青,把他儿子弄死了,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我还在琢磨着,怎么把这件事儿说出来的时候,他先开了口:“我那个儿子,有跟没有一个样儿。一天天不学无术,听到他爹我以前是个道士,自己非要出家当道士。”
“祥叔,我不知道这话怎么跟您说,不过,你儿子已经死了。”
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我就有点后悔了。按道理说,要是他听完我的话,一下子心脏病犯了,死在我跟前,那也算是我的责任了。
不过,我把他想的是在是肤浅了,听完之后,他只是黑着脸一言不发,许久之后才说:“这事不能怨你们,之前他成为人魔的时候,就已经算是个死人了。不过,人魔是没那么容易死的,你确定他真的死掉了么?”
我点了点头,当时我亲眼看见他移魂之后的尸身,被我们给焚化了。
墙面上的老钟,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把我俩从沉默中唤醒过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半夜三点了。
“祥叔,咱们有时间再聊吧,我得赶紧去魏叔家,把玉佩要回来。”
“算了吧你,你还没到他家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屋子里面是故意点着灯的,里面下了诛仙阵,你要是进去,不要你命,也可以废了你的道行。”
祥叔说完,又给我续上了一杯茶。听到诛仙阵,我有点不相信,这些都是神话传说里面的东西,怎么可能真的存在呢?
他跟我解释道:“我说的诛仙阵,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而是各种各样会导致施法者破功的东西组合在一起,详细的内容,还是以后再跟你说吧。今天,你就在这对付一宿吧,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也不知道他作何用意,不过,既然他跟我师出同门,而且对魏叔这个人也了如指掌,多等一宿也没关系。
一大清早的,就听见院子里面有吵闹的声音,一句你大爷,一句你姥姥的骂着街,飘到了我的耳朵里面。
骂的这个难听,也不知道有多大的仇怨。被她这么一吵,我也是睡意全无,想着出去看一下,谁这么没有素质。祥叔赶紧过来拦住了我,说外面骂人的,就是老房东。现在我要是出去的话,说不定连我一起卷。
“挨千刀的,连老太太的裤衩儿都偷,恶不恶心啊!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丫不是个好人,还真没猜错!”
我怎么听,都觉得这句话是冲着我们这边喊的,赶紧把目光投向了祥叔。他无奈道:“哎,不瞒你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专偷房东的裤衩儿,这院里就我岁数最大,她就说是我偷的。你说,这tm谁口这么重?”
听他这么一说,我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也跟着我一起笑。过了一会儿,外面消停了,我开始分析了一下这件事情。
“行了,别操心了,跟着那个刑警一两天,还真当自己是个警察了,咱们赶紧走吧。”
这老头是不是跟踪我,怎么这事儿都知道。他听完我的疑问,赶紧解释说他也是跟踪魏叔的时候,偶然知道的。
三环路上,车水马龙;潘家园里,人头攒动。几个遛鸟的老北京,成了这座喧嚣的城市里悠闲的代言人。
跟着祥叔拐进了一家茶馆,打眼一瞧,立刻就认出了他要带我见的人。
“马大仙儿?”
马文看到我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但还是站了起来迎接我。坐在他身边的,就是刘春丽的父亲,刘建国。
既然大家都认识,也就跳过了自我介绍的阶段,直接进入主题。
刘建国这么长时间没见,已经比上次见面时的脸色要好的多,不过马文却苍老了不少。刘建国清了清嗓子说:“这个姓魏的,我早就料到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对他一直留了个心眼儿,只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是魂宗的人。”
“我也没想到,不过我已经托人查到了,他跟姓孙的那小子,去了新疆。”
马文说的话,让我想起了了那石碑上的第一句话。“白沙玉楼,黑石之中”,难不成这个白沙,就是新疆?还有,姓孙的,会不会就是孙黑子?
刘建国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说:“十三,你想的应该没错。鬼国的位置就是在新疆,其实很多文献里对鬼国的记载,最后的矛头也都指向新疆。咱们一直没想到,是因为咱们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马大仙儿,你说的姓孙的是不是就是孙黑子?”
马文点点头,跟我说别叫他马大仙,叫马叔就行了。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排辈儿,赶紧改口叫他马大爷。
大家伙正在聊着的时候,打门外,刘春丽和刘春玲进来了。她看到我的时候,并没有惊讶,只是叫我跟刘春玲先回总部,准备一下去执行下一个任务。
我有点疑惑,赶紧说:“是不是去新疆?”
“对,不过,你先去机场,跟玲玲接一个人回来。”说完,她就走到刘建国身边说着悄悄话。
刘春玲走过来,挎着我的胳膊拉着我往外走,说一会飞机就要降落了。
到了机场,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俏皮的双马尾,一身运动装,正在眨着大眼睛东张西望。一见到我,赶紧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扔下行李,就扑向我的怀里。
“珊珊?你不是在实习么,怎么......唔......”
话还没说完,我的嘴巴就被她嘬上了,斜眼瞧了一眼身边的刘春玲,正在假装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