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板对你可真好!”柳涵烟真心赞叹道。
“嗯,是很好。”蓝发凌浩然点头道,“基本上就是再生父母吧。”
如果不是智者教授在江海市西岭山发现了他并极力抢救,他本体也不可能复活吧?说不定到现在就彻底死亡了呢。
“那你一定很感谢他吧?”柳涵烟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下意识的问,“那怎么不干脆跟在他身边效力,而要来京南大学教书呢?”
“这个嘛……”蓝发凌浩然咬了一下性感的薄唇,“教书是我孩童时的梦想。我顶多教两年就会辞职,然后一心为他效劳。”
“哦,是这样啊。”柳涵烟不觉点头,“所以,你曾经说,你两年之内一定会离开。”
“是啊。”蓝发凌浩然坦然点头道。
“那明知道不能长久留在这里,你为什么还要、还要苦苦缠着我和你交往?”柳涵烟真的不明白,“只是暂时玩一玩吗?”
“……”蓝发凌浩然眼神一暗,接着有些干涩的开口解释,
“你也知道,我是在国外长大的,这方面的思想可能和你的保守有些不一样。但我也不是随便的人。我以前读书、苦训,根本没谈过恋爱。我到现在也确实不太清楚该怎么去爱一个人,我只是看到自己喜欢的,本能的想抓在手里。就像你们女生喜欢各种洋娃-娃、波比娃-娃、还有毛绒绒的动物一样。我喜欢你,虽然在这里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但我不想错过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以后真的爱上了我,会带我一起走吗?”见他说得真诚,柳涵烟不禁怀揣一丝希翼问,“或者,等我大学毕业了来接我走?”
“应该不会。”蓝发凌浩然甚至连考虑一下都没有就直接回答,“我去的地方比较艰苦,你不能去。”
有这样的地方吗?柳涵烟不解的:“什么地方?南北两极?或者战乱的索马里、伊拉克?”
“不要问了。”蓝发凌浩然一甩水蓝色长发说,“你一定要天长地久吗?我就算现在答应你,万一将来又变了呢?那你还不如只求曾经拥有,起码不会对未来有空想有期待。”
柳涵烟不禁无语,他的思想的确和自己不一样!
因为正是开学的高峰时期,卧铺早就抢购一空了,所以蓝发凌浩然订的车票是两张相连的靠窗座位票。
柳涵烟理所当然的靠窗坐着,蓝发凌浩然坐在她身边。随着列车晃动,身体时不时相碰一下。
柳涵烟知道,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就算旁边坐个陌生女生也一样。
蓝发凌浩然见她一直美丽安静的坐在自己身边,倒也很满足,并没有其他绮丽的念头。
过了十点,柳涵烟倦了,刚想趴在小餐桌上睡觉,可是,对面的男人先一步趴下了,她只能双手环胸靠在座位上睡。
蓝发凌浩然看她头一点一点的睡得很艰苦,干脆伸手搂住她,让她的头靠自己肩上。这样,应该舒服一些。
柳涵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却无意识反对。她迷糊想道:就借他的肩膀靠一会吧。
很奇怪,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竟然睡得很安稳、很沉,连火车停靠车站,人上人下,她都是迷迷糊糊地不真切。
车到惠州车站,已经早上八点了。柳涵烟打了继母史金兰的电话。因为父亲柳可清的电话一直不通,估计是车祸摔坏,一时之间也不可能去修或换一个。
听说她已经到了惠州车站,史金兰很意外,连忙告诉她是在人民医院。火车站坐第5路或者第9路公交车都可以到。
而蓝发凌浩然还没等她挂断电话就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看到柳涵烟娇嗔的目光,他魅惑的淡淡勾唇解释道:“等公交车挺浪费时间的,我送你到医院门口再去深圳。”
“什么?你要去深圳办事?那怎么陪我到惠州来?”柳涵烟不觉愕然问道。
“哎,只不过绕个弯嘛。”蓝发凌浩然说着便拉开出租车后座门上车,“怎么可能正巧在同一个市区呢?走啦,别愣神了,我赶时间嘞。”
车到惠州市人民医院门口,柳涵烟边下车对蓝发凌浩然说:“谢谢了!那你先去办事吧。明天傍晚我会在这门口等你。”
“嗯,如果时间早的话我会到骨伤科住院部去找你。”蓝发凌浩然说完挥挥手走了。
望着出租车远去,逐渐融入车流中消失踪迹,柳涵烟不觉茫然轻叹:那么,只是允许他呆在自己身边,尽量不要爱上他吧。
背着双肩包走进人民医院后,柳涵烟一连问了两个医生护士才来到比较靠里面的骨伤科住院部。
然后跟着两位下来买早饭的病人家属乘电梯来到父亲所在的12层,在走廊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中按号找到病房,却见三人间靠中间的病床边继母正在喂靠在病床上、一脸憔悴的父亲吃稀饭。
柳可青听到病房门响,抬眼一看,是个身穿白色中长羽绒衣的十七八岁的清纯美女,还以为是同病房别的病人家的亲戚,于是,继续低头喝稀饭。
不想那美女却走过来,颤抖着喊了声:“爸爸!”
听着那颇熟的娇柔女声,满嘴短胡茬的柳可青不觉一愣,他马上抬头,无神的眼睛瞬间焕发出光彩,寻找着眼前美女与昔日瘦弱、清秀女儿的契合点:“小烟?怎么是你啊?怎么来得这么快?”
“爸爸,是我。”看着浑身绷带,鼻子、脸颊、额头都有擦伤磕伤的父亲,柳涵烟不觉热泪盈眶,“你感觉怎么样?”
柳可青不由伸出那只没有打石膏的擦满红汞的手,一下颤抖的拉住了柳涵烟:“小烟,三年不见,没想到你长这么大、这么漂亮了。比你妈妈当年还漂亮!”
想当年,柳涵烟的母亲可是十里八乡一枝花,他很辛苦才追上的。可没想到她红颜命薄,早早就丢下自己和孩子走了。
大约三十五六岁、高颧骨、薄唇、下巴尖尖的史金兰见此赶紧起身把凳子让给柳涵烟:“小烟,坐吧。路上还好吗?吃过早饭了吗?”问着,把手里的稀饭放在床头柜上。
“还好还好,吃过了。”柳涵烟不跌的点头,但却仍站着没有坐下,“阿姨,还是你坐吧。”
“不是说有位老师陪你来的吗?”柳可青左右看道,“老师人呢?”
“老师是来办事,顺道陪我来的。他先去办事去了。”柳涵烟看着父亲放在床尾高抬起来的打满绑带的左腿说,然后将手轻轻放在父亲胸前问,“爸,痛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下面一点的位置应该断了两根肋骨?
柳可青本来正皱眉忍着疼痛,一听柳涵烟问,赶紧摇头:“还好啦,只是稍微有一点疼而已。”
“嗯,今天好多了。”史金兰也连忙点头,“昨天前天疼得直叫,听得我都跟着揪心。”
“噢。”柳涵烟明亮的眼里不觉扬起濛濛雾气,“还断了肋骨吗?”
“嗯。”史金兰向后一拢有些卷曲的刘海点头道,“左胸前断了两根肋骨,听说还刺破了肺叶。再晚一点手术的话,真的危险了。”
正说着,护士推着小车进病房来,要开始输液了。
因为病痛折磨的关系,柳可青挂上输液瓶不久后便精神萎靡的合上了眼睛。柳涵烟想想又低声细问父亲的伤情及车祸起因。
史金兰坐在病床边一五一十的给她说着。原来,正月十二那天是柳涵烟弟弟柳磊的生日,柳可青夫妻晚上带他去游乐场玩。不想回来时遇到一辆横冲直撞的车,柳可青为了护住妻儿,自己给车撞成重伤。
肇事车当场就逃逸了。史金兰因为吓坏了,也没记住肇事车的车牌号码;而小镇偏街上也没有安装监控视频。
柳涵烟不觉蹙起秀眉问:“那厂里给你们买了意外伤亡保险吗?”这还是来的路上蓝发凌浩然提醒她问的,不然,她一个女孩子根本想不到。
“没有。”史金兰沮丧的摇头,“就算买了,这住院费也得自己先垫上,以后再按规定报啊。”
柳涵烟心里一凉,没有买意外伤亡保险就意味着所有住院费用都得自家出。“那后续费用估计还要多少呢?”
“不知道。”史金兰茫然摇头,“我问过其他病人家属,也问过医生,一共大概要十几万。”
“十几万?”柳涵烟不由瞪着眼睛倒吸一口凉气,“那已经交了多少?”
史金兰有点底气不足的垂下了眼帘:“交了三万。”
“才三万?”柳涵烟意外的问。她还以为起码交了四五万呢。
“这个,我娘家姐妹都说没钱。”史金兰颇为尴尬的,“大哥借了三千,妹妹借了五千,弟弟只借了两千。还是通过邮寄寄来的,我都没时间去取。几个老同事借了一两千不等,我们自己卡上只有五千块;一共才凑齐三万交了头期手术费。我估计,明后天就会催缴费用了,一会你在这里守着,我去邮寄把那一万块钱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