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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叶凝霜仍然在熟睡之中,只是姿势不雅,手不仅拍在了他的脸上,一条笔直修长的玉腿也探出了被窝,横在了他的眼前。

林凡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站起身来,将叶凝霜的白腿塞回薄被之中,将手放在了小腹处,最后确定姿势正确,便转过了身。

一盆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两碟清凉的咸菜,还有垒起的馒头都在散发着特有的香味,莫雨坐在破旧木桌旁,露着温和的笑容正看着林凡。

林凡与莫雨认识的很早,早在他被叶凝霜捡起时便已经结识,但来到覆雪门之后,林凡与莫雨见面很少,少到一只手就可以查出来。

而每次见面,莫雨也从不会多看他一眼,两人最多只简单会说两句话,然后便再也没有然后。

今天莫雨的笑容很温和,就像她背后木门缝隙中投射进来的和煦阳光。

所以,林凡很别扭,莫雨何时对他这么笑过?

“长老早。”林凡还是如同以往一般,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莫雨却不同以往的道:“快坐下吃饭,不然一会粥凉了。”

林凡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喜欢叶凝霜的缘故,其实他在内心深处也很希望莫雨可以喜欢他,因为莫雨是叶凝霜在覆雪门的长辈亲人,就像叶凝霜的母亲一般。

只是多年来,林凡不会刻意的讨好,莫雨更不会刻意的拉近两人距离,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所以,此时莫雨的亲和态度,让林凡产生了受宠若惊的感觉。

只是林凡没什么心情让这种感觉变为开心与高兴,便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吃饭。

在他吃饭时,莫雨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林凡。

这些年来,她很少正眼的去看林凡,因为她始终觉得叶凝霜对林凡太好了些,竟都要比对自己还要好些。

但昨晚的林凡,让她彻底改变了观点。

林凡虽然看似很平凡,但纵观多年来他在覆雪门中展露的性格,他的确是一个心地善良,懂礼貌,知进退的好孩子。

最重要的自然是,他对叶凝霜好,是全心全意,发自内心。

林凡也察觉得到莫雨在看自己,他不知如何应对这种眼神,也无心应对,所以只是一味的低头吃饭,殊不知,有一句话叫做老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莫雨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之中,这让她发现林凡长得还算清秀,平日里小害羞的模样很是可人,但也发现了林凡的缺点。

便是性子有些弱,不争强好胜。

不过莫雨知道,从表面上看起来的弱,并不是真的弱,在十年前的妖潮下,她有很多平日里看起来孱弱的战友,面对绝境时爆发出了真正的能量。

她相信林凡也会如此,当林凡问清自己的内心后,他必然不会再被动等待。

现在嘛,她只想拭目以待。

这算是一个考验。

也算是莫雨对宗门,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

…………

莫雨失望了,在接下来的三天中,林凡依旧颓废,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偶尔一身酒气,双眼迷离。

林凡的确还没有在内心漩涡中挣扎出来,这几天他除了每天看看叶凝霜,便不断的拉着梁景玉与胖子喝酒,喝的昏天暗地,喝的呕吐不止,从不用元气神通解酒。

三天之后,叶凝霜醒了,没有看到林凡,便问道:“师尊,林凡呢?”

莫雨有些生气的道:“自是滚去山下喝酒去了。”

叶凝霜立刻坐了起来,柳眉一簇,问道:“我不是说过不让死胖子和梁景玉再找他喝酒了吗。”

莫雨却道:“不是人家找他,是他找人家。”

叶凝霜黛眉又蹙道:“不能啊,林凡不敢的。”

莫雨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六长老对他说了一些话。”

叶凝霜不解的问道:“什么话?”

“关于你和他。”

叶凝霜不用想也明白了其中道里,道了声:“下作。”

莫雨却看向叶凝霜道:“徒儿,你是不是喜欢林凡?”

叶凝霜本来有些怒气的俏脸顿时变得有些僵,不知师尊为何如此直白。

莫雨来到了床头,坐在了床榻前,露出无奈的表情,用手抚了抚叶凝霜的头道:“女大不中留啊,你与林凡感情积累多年,也是应当如此。”

叶凝霜没说话,有红晕爬上脸颊。

莫雨却在此时话锋一转道:“一个男人,至少需要些担当和勇敢,如何他连我喜欢你这四个字都不敢说,那你和他还谈什么未来?”

叶凝霜闻言后,立刻反驳道:“师尊这话重了……。”

莫雨打断道:“不重,不日守天九子便将来到覆雪门,林凡不是一直不想让你相亲吗,你看他到时是否敢来阻挠。”

叶凝霜虽知六长老肯定说了一些打击林凡的话,却不曾想这些话对于林凡造成了多大的困扰,她道:“自是不来,我都和他说过了,只是见一面而已。”

然后叶凝霜想着前几日,她插上林凡送她的发簪,这个举动已经极为表达了她所有的态度,林凡应该明白她不可能和那个守天九子发生什么,肯定不会来搅宗门安排的这个局。

莫雨摇了摇头道:“因为六长老的话,此时情况已有不同,如若他不敢来,便代表真的放手,如若他敢来,我才放心把你交给他。”

叶凝霜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很确定的一点是,林凡不可能对她放手,放弃,放什么都好,反正不可能。

但她想了片刻,还是问道:“放手代表什么?”

“放弃继续喜欢你,放弃和你不再是主仆的关系,放弃这些年你们的感情。”

叶凝霜一觉醒来,听着莫雨的这些狠话,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于是她掐了掐自己的脸蛋,发现有疼痛感,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便笑了笑道:“呃?那便更不可能。”

“你认为林凡会来表露心迹?”

叶凝霜不知前因后果,但却肯定的道:“如果他不来,代表什么放手,那么他便一定会来。”

“这么自信?”莫雨问道。

叶凝霜轻松而随意的点了点头道:“当然。”

莫雨心中略安,因为叶凝霜的自信,好像让她觉得,这几天林凡的颓然不过只是一个过程。

但她还是道:“我也希望是如此,不过我希望你能在唐逸到来之前,不要与林凡说这些事情,也不要反悔这次的相亲之事。“

叶凝霜当然不会反悔相亲之事,却不解道:“又是何故?”

莫雨道:“这是一次考验,来自我这个做长辈的考验。”

叶凝霜觉得这件事情很无聊,便道:“师尊,这哪里算什么考验,按你说的做便是了。”心里却想着,怎么一觉醒来一向不怎么待见林凡的莫雨态度忽然转变?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显然林凡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这次考验,而得到了莫雨的认可,那么两人未来的路一定会好走很多。

想到这里,叶凝霜又呆呆的红了脸,她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其实早已心系林凡,连未来什么的都考虑到了…………

…………

…………

林凡并不知道此时在小院的老屋中叶凝霜对他信心十足。

他只是像往日一般不停的喝着酒,却一言不发。

今天的这顿酒也喝了很久,从中午已经喝到了夜半三更,晚风轻袭,一点也没有结束的意思。

之所以喝酒喝了如此久,是因为明天胖子要走了,另外则是因为他没有喝够。

林凡这个年纪,没有人生阅历,当真正陷入感情漩涡中便犹如身陷沼泽难以自拔。

两天前,便察觉到林凡有些不对的胖子和梁景玉一直在问,但林凡却一直没说。

这几天胖子倒是和梁景玉成为了好朋友,在酒桌上扯家常,扯宗门,扯传说,扯历史,但到了今夜,似乎也把能说的话题全说了一遍,实在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自然便要干杯,三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竟是不知不觉中喝到了天亮。

当天光大亮时,周围的声音渐渐开始吵杂。

正式弟子所住的崖坪之上传来了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和兴奋的尖叫。

被吵醒的谢婉之,走出房门,见院中三人还在喝酒,不由得叹道:“你们可真能喝。”

但三人却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下来。

在路过院门前些许人的谈话中,三人听到了一些讯息。

有女弟子兴奋的谈论着唐逸的光荣履历表,也有男弟子不屑的说:“我倒要看看他长的是有多俊。”

三人知道,守天九子唐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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