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魏女帝的要求,当然,也是我自己愿意的。”
对这次出使,陆长遥其实早就已经有过预想,毕竟时隔这么多年没见,陆长遥其实对那位已经登基为帝的九公主十分好奇。这次出使,或许会决定她们两个到底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还是能够一起共创盛世的朋友。因为不知怎的,虽然与那九公主只有过几面之缘,可陆长遥总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这次我出使,这里的事就要麻烦你了。”
“王后,属下想和您一起去。大魏那么危险,属下要去保护您!”
出乎意料地,巴特鲁居然拒绝了。其实并不是非他不可,可巴特鲁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草原人,只有他留在这里,草原上的人民才会感到安心。毕竟她这次离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至少也得去个一年半载,他留在这里,也好有个保证。
不过既然巴特鲁不想留在这里,陆长遥倒也没有拒绝。无论如何,她总能找到最合适的方法。而且巴特鲁离开的话,对她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说……
嗯,可以保护她什么的。
不过这么一来,龙凤胎身边至少得留一个人辅佐,而那个人选毫无疑问的就是晴川了。正好,比之较为粗莽的巴特鲁,晴川为人更为和软细心些。而且已经服侍双胞胎这么多年,可以说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在忠心上更是没有任何问题。于是陆长遥就十分愉快的定下了人选。
而晴川,虽然有些不舍得离开自家小姐,可两位小主人的安全教育问题也十分重要。于是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因为晴川知道,只有让小姐没有后顾之忧,才算是真正帮得上她。
虽然已经定下来要出使大魏,可这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事。先不说其他事,安慰好那对闹脾气的龙凤胎,就已经耗费了陆长遥不少时间和精力。这两个孩子从出生起就没有远离过她的身边,这猛不丁的,她要离开个一年半载,也怪不得他们两个闹脾气。不过好在,他们也知道是非轻重,在得到一定会回来的保证之后,就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再加上此时实在是天气炎热,陆长遥向来是个好享受的人,才不想让自己在这一路上受到任何磋磨。所以这么收拾着磨蹭着,一直到了天气渐渐有了凉意,陆长遥才带着大批大队的人马,往阔别已久的故国而去。
大魏,永安。
自从九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这个城市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那些被烈火焚烧过的痕迹,虽然已经被抹平,可留在人心里的痕迹,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磨灭的。
“娘,娘!”
一个八九岁的小小少年,从挤满了人的县衙门口跑出来,就直奔自己的家。还没见到人影,就已经大声叫唤起来,他今天可是知道了一个大消息,一定要让娘亲第一个知道。
“来了来了,你这孩子,跑什么?小心跌倒。”
一个发丝中夹杂着霜白的中年妇人闻声迅速从屋中走了出来,沾满了水渍的双手还不忘在身上擦了擦,才满脸笑意地去抱那个可爱的孩子。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了,今天一点儿也没有往常的稳重。难道是被学里的先生给骂了?可看这兴冲冲的样子也不像呀。
满腹柔情的中年妇人从怀中掏出一方柔软的锦帕,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这孩子脑门上的汗。这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儿,是她早死的丈夫给她留下的唯一血脉。战乱之时她费劲全力才保住了他,如今,当初那个小小的婴儿已经是个快要长大成人的少年了,在他的照顾下一天天健康长大,没短他吃,没短他喝,在学堂里还经常受到夫子的表扬,再过个几年就要去考童生了。她也算对得起自己那早死的丈夫了。
压下心中那些纷飞的思绪,这中年妇人可没忘记自己儿子方才兴冲冲跑回来的样子。
“我儿,你怎么那么开心,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小少年是真的开心,他虽然年纪小,可自幼聪慧,在学堂里跟随夫子许多,也知道些国家大事。毕竟这是科举时必定要考的东西。
“娘,你知道吗?我们和草原终于和谈成功了。那草原上的王后,这几天就要到我们大魏来了。”
没有看见自家娘亲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小少年兴致勃勃的说,“对了娘,我听说那个王后好像还是咱们大魏人,而且还是从永安出去的。叫什么,什么陆遥?您听说过这个人吗?也不知道怎么了,我问那些叔伯婶娘的时候,大家的脸色都很奇怪……”
“哐啷!”
看着软软倒在地上的母亲,小少年终于察觉出来不对劲。迅速将中年妇人扶起来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不明所以。
“娘,您怎么了?”
他的母亲向来刚强,就算只有寡身一人也将他从小拉扯大,而且还把日子过的很不错,一手秀工更是出神入化。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娘亲这个模样。脸色惨白的像见了鬼一样……
“噶咯……”
喉中发出一阵古怪的声响,这中年妇人脸色惨白,浑身无力,双眼放空,活脱脱一副见了鬼了的不可置信模样。对她来说,可不就是见了鬼吗?以为早早就死了的人,此刻即将出现在她面前,还是以一国王后的身份,高高地耸立在他们所有人头上。
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那个原本已经被她决定死死埋在心底,就算生脓发烂也绝不刨出来的名字,然后是这妇人已经年纪不小,阅历广阔,也很狠的生出一股凉意。从脚底板一直凉到头上,转瞬间,整个人就狂抖不停。
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一瞬间,酸甜苦辣各种复杂情绪在她心中堆积爆发,最终化为口中的喃喃自语。可就算小少年凑近了去听,也听不懂自己母亲在说些什么。在无论怎么叫喊拍打都得不到回应之后,他终于感到害怕,连滚带爬地跑去巷子口,想找那位会些医术的牛大伯求救。
可不知怎么了,平日里虽说这家小小的医馆里病人总是络绎不绝,可也没有像今日这般有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的表情,该怎么说呢,好像都与自家母亲的样子有些相似。
大家这都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