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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非止暗中派人去太子府打探,事实上这一切都是为了做戏给秦玄戈看,为的就是让秦玄戈不对他们起疑。结果,秦玄戈果然以为守着自己家的冰窖就能让慕非止和沈蘅芜落网,可惜,反而在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被将了一军。

因为有秦皇的命令,所以秦玄戈只得在下朝以后就亲自将血灵芝给送来了,并且还说了一堆有孝心的话,明明心里疼的要死,偏偏还要做出一副高兴至极的样子,这就是秦玄戈心里的算盘。事实上,他原本想在那血灵芝上动点手脚,不过被人给阻止了,这样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就在秦玄戈将血灵芝给进献上来以后,秦皇很是火急火燎的就将木石给招了去。

“木石,过来过来,看看,朕将这血灵芝拿到手了,你看看,再给我配一副药。我觉得自从服用了上次的药,我这头疼的毛病就好多了。”秦皇一边急切的说着,那种意味不明的目光同时也在打量着木石。

“皇上,容我回去思虑一番,毕竟,这血灵芝不是寻常珍品,要好好对待才是。”木石恭敬的低头道。

“那好,这血灵芝就先放到朕的这里,等你弄好方子以后,朕要亲自看着这救命的药丸是如何炼出来的。”秦皇说着,就很宝贝的将血灵芝给收了起来。

木石瞧着这情形,竟与沈蘅芜预料的一份不错,他点头应是,随后就走了出去。

木石虽然有秦皇的金牌在身,但是在宫中还是十分小心谨慎,他得了消息以后,就趁着外人看不见的时候,将消息传到了白雀的手中,让白雀去告诉慕非止和沈蘅芜。

沈蘅芜得了木石的信后,就顺手将信放在烛火之上给烧了,烧完以后,她并没有立即提到这件事,而是舒服的朝身后窝了窝,然后才和慕非止道:“夫君,咱们离家已经有半月之久了,也不知道师叔有没有将淮南给治乱了。”杜仲那个人,弄毒是一等一的好,可是轮到治国大事,也不知道情景怎样。

“这干活儿的,不用白不用。”慕非止抓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前端闻着,声音中尽是低沉喑哑。

“尽快将血灵芝拿到手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对了,不是说还有一枚在塞北吗?塞北的摄政王到底是怎么回事?”沈蘅芜又想起了当初两人大婚的时候,慕非止无意间提到的一句,说塞北的摄政王亲自将自己的王妃给杀了。

“不过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吧。”慕非止脸上倒并没有什么凝重的神色,他将沈蘅芜抱紧,吻了吻她的耳垂,这才道:“这么忧伤的故事,以后再讲给你听。”

“木石的信你刚刚也看了,你有什么感想?”沈蘅芜在他的怀里转过身,将头靠在他的胸前,闷闷的问道。

“秦皇继位这么些年,心中的防备心自然很重,而且,身为太子的秦玄戈又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皇位,所以他多疑也是自然的。这也说明,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慕非止分析道。

“我总觉得秦玄戈不会这么轻易的罢手,我有一计,说出来给你听听。”沈蘅芜说完这话就趴到慕非止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

临近黄昏,天昏昏沉沉的,一个灰色的身影从木石的屋子里走出来,他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旁边偶尔有宫人经过,那些小宫女都会停下来,喊一句:“道长好。”

那人也只是闷闷的应一声,然后依旧低着头想着事情,只不过他倒是记得自己是朝秦皇的宫殿去的。

“噗。”就在他刚走出回廊,要朝御书房走去的时候,暗地里突然冒出一支箭来,就着这黯然的天色,直直的射向了他。那箭霸道的很,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就在这黄昏之中,他的身体如残叶一般向后倒了下去,映着那微弱的光芒,躲在暗处的人终于看清躺在地上的那人的面孔,俨然就是木石道长。他们松了一口气,立即转身回去复命。远处,御林军的声音已经渐渐的传了过来……

……

晚上,东宫密室。

一个身着黑色袍子的女人面对着秦玄戈,她脸上遮着一块面纱,浑身也都是黑纱裹着,见秦玄戈的目光看了过来,她终于出声,只不过那声音却是像老母鸡一般沙哑,让人听了不舒服的很。

“死了吗?”那女人问道。

“死了。”秦玄戈抿了口茶道。

“这样的蠢货也没必要留着,为了一个女人甘心去当被老男人玩弄的对象,如今又能为了这个女人去当慕非止那小子的走狗。”女人用沙哑的声音越说越气愤,到最后,竟然是带着火气大声嚷嚷了起来。

“黑娘,你的反应是不是大了一些?”秦玄戈原本很平静,看到黑娘这般的大反应,他倒是好奇了起来,难得,会有什么事情这样刺激她的情绪。

“说到底,还不都是你那个贱女人,留着她也始终是个祸害,反正,沈丞相手下的门生也被你搜罗的差不多了,干脆就将那女人杀了得了,这样的女人,就凭着一张臭皮相诱惑男人为她付出生命,真真是可恨至极。”说到最后,那名叫黑娘的女子竟然一掌将桌子给拍烂了。

秦玄戈突然悠悠来了一句:“黑娘莫非受过什么委屈?”看她这样子很像一个怨妇。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听到秦玄戈的话,黑鹰一记冷眼看了过去,只不过,这对秦玄戈来说,一点杀伤力也没有,他只是哼哼的笑道:“这世间万物,唯有自己是最重要的,弱肉强食,被人利用也是活该。”

“够了,如今沈清(木石的原名)被除去了,说说你的下一步计划。”黑娘就像一个主导者一样,在询问着秦玄戈,而这恰巧是秦玄戈最不喜欢的被对待方式。

“黑娘,我想,有一点我要说清楚。”秦玄戈突然阴着脸站了起来,他双手摁在桌子上,看着坐在对面的蒙面女人,很是阴沉的道:“我保护你的清龙会在淮北安营扎寨,你帮我出去登基的一切障碍,咱们之间是利益伙伴,我不是你能指使的人,明白吗?”活了这么长时间,秦玄戈最不爽的就是有人踩在他的头上,即使是他的亲生父亲也不行。

“哼。”黑娘低低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接下来你不会让清龙会的人去杀慕非止吗?”黑娘朝秦玄戈问道。

“清龙会?你之所以在淮南能那样兴风作浪,陷害左右相,不过是占了悄无声息的便宜。”秦玄戈说到这里一顿,然后又接着道:“若论起暗杀,你的清龙会和天机楼还有一段差距。”

“你知道天机楼?”黑娘对此似乎大吃一惊。

“难道,黑娘也知道天机楼?”秦玄戈似不以为意的一笑。

“不知道。”黑娘那双乌黑的瞳孔中飞过什么,快的让人看不清。

“你再去帮我找一个人,木石死后,必须要有一个人代替他,父皇的身边必须要有探子。”秦玄戈这才严肃的朝黑娘道。

“嗯,这路子不错,我这就派人去找。”黑娘应道。

从密室里出来,秦玄戈又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冷笑一声。

……

木石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想象不到,如果刚刚沈蘅芜给那个死刑犯易了容,那么被射死的人就是自己,看来,秦玄戈的确是存了要灭口的心的。他有些僵直的站在那里,心神到现在还游移在外,很是迷茫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宸儿正撅着小屁股在扯慕非止靴子上的暗纹,沈蘅芜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才看向木石道:“秦玄戈现在一定觉得你死了,明天咱们就再吓他一回,等到事情结束以后,我们会将沈梦柔给你运出来,到时候,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沈青代柔儿多谢王上,王后救命之恩。”沈青朝两人行了一个礼。

“沈青,和秦皇洽谈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三人又攀谈了一阵,然后沈蘅芜才朝沈青说道。

“明白。”沈青点头。

……

第二日下朝后,又是一出好戏。秦玄戈气色很是不错的带着一个陌生的清秀男子,那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的年纪,很老实的跟在秦玄戈的后面。

“待会儿进去以后就按我说的做听见没有?”临近御书房的时候,秦玄戈转过头朝年轻男子吩咐道。

“是。”那人应了一声,只不过那声音有些偏柔。

御书房中,秦皇刚刚坐定,秦玄戈就带了男子走了进去。

秦皇面色平静的看着秦玄戈,还很有兴趣的问道:“老三,你这是做什么?”

“回父皇,儿子前几天去普陀山,老道长推荐了一个人,儿子找人考证了几天,确认这小道长的确是精通药理,所以特地带来给父王看看。”秦玄戈装出一副深沉的模样,脸上一点喜色也没有,好似一个完全为父亲着想的儿子。

“木石,上茶。”秦皇放下朱笔,打量了这年轻男子一眼,然后才很悠闲的朝后面说了声。

秦玄戈的整个身子因为听到那个名字而僵直了起来,他瞪大眼睛,使劲儿的瞅着那个从后面幔帐中走出来的人,一身灰色的精致袍子,长长的头发散在身后,除却胡子后那精致的容貌,不是木石是谁。

秦玄戈差点就要跳脚了,他好想大声的质问:为何,你为何没有死?

木石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到秦玄戈面前的时候,他甚至还和秦玄戈打了个招呼,只是,秦玄戈的脸色太过苍白,如果说,昨天血灵芝的事情是一个惊吓,那么很明显,今天木石没有死的事情似乎是个“大惊喜”。

木石将茶放到桌子上,然后很是恭敬的站在桌子边,低着头。

秦玄戈转头,见秦皇目光凌厉的看着自己,心知自己刚刚失态了,于是又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到最佳状态。

秦皇转回头,很是随意的朝木石说道:“木石,这个小道长就先交给你带着。你比他长几岁,有些事情也教教他。”

“是。”木石低眉顺眼的答应。

“老三还有事情吗?”秦皇揉了揉额头,朝秦玄戈问道。

“父皇注意身体,儿子先回去了。”秦玄戈知道秦皇这是赶人的意思了,于是也不做多留,他还想着回去好好盘算盘算呢,昨天那几个人不是说亲眼看见他倒下去了吗?而且是木石无疑。

“退下吧。”秦皇摆了摆手。

秦玄戈走出去后,木石就站在桌子边给秦皇研墨,那个年轻男子就一直安静的站在原地,良久,在木石手都酸了的时候,秦皇突然将自己随侍的老太监叫到了身前,说道:“把这个处理了。”

“是。”敬才公公很是痛快的点头,小眼神往那里一瞅,立刻将那年轻小伙子给吓了一大跳。

“说什么小道长,不过是安插个探子罢了,还真当我白痴了?”秦皇一边说着,手下却是一手峻峭的小楷。

“皇上饶命。”这个时候,那年轻小道长总算明白刚刚秦皇说要解决的人是谁了,他普通一声跪了下去,很是惊慌的求饶。

“别装了,既然要安排到我的身边,定了不是这么胆小的人,木石,你说是不是?”秦皇停笔,看向一旁安静的木石。

木石只是微微一笑。

“啪啪。”敬才公公拍了拍手掌,然后一群武艺高强的侍卫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敬才公公的眼神朝那小道长一瞄,那些侍卫动作迅速,不待小道长动弹,就将他给抓了起来。

当敬才跟在一众侍卫的身后走出去以后,木石也突然跪了下来。

秦皇好似料到早有这种事一样,他一点也不惊讶的看着木石,笑着道:“木石,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

木石的话还没有说完,慕非止一手抱着沉睡的宸儿,一手揽着沈蘅芜直接走了进来。

见慕非止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进来,秦皇的脸色十分差,他刚要发怒,慕非止就宠溺的看了眼身上的小团子,很是理所当然的道:“孤王的儿子正在睡觉,我不想让太监尖细的声音扰了他。”

宸儿也是够配合的,慕非止的话刚说完,就听见他哼唧了几声,不满的在慕非止的肩头蹭了蹭,好似一副好梦被人吵醒的样子。

沈蘅芜无语的看着这父子俩,又看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木石,然后就率先开了口。

“木石道长,能劳烦你出去并且把门关上吗?”沈蘅芜借着机会让木石起身。

木石抬头看了看秦皇,秦皇狐疑的看了沈蘅芜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当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宁静以后,慕非止很是自在的拉着沈蘅芜坐下,然后自己又抱着胖嘟嘟的宸儿坐下,这才朝秦皇说道:“秦皇,孤王有个交易要同你做。”

“哦?正巧朕也想知道,淮南王在我淮北皇宫逗留这么久是什么用意。”秦皇冷哼一声,看着坐在面前的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慕非止,心中憋着一股闷火。

“秦皇,我们想要那枚血灵芝。”沈蘅芜在这时候接上话。

“朕之前可是用了两座城池才换来一枚,如今,淮南王准备用几座城池换?”秦皇上来就很强势。

慕非止没有说话,只是懒散的抱着宸儿,是不是捋一捋宸儿的小头发。

“我们不用城池换,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会治好你的头疼病。”沈蘅芜看着秦皇很是肯定的道。

“你说什么?”秦皇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秦皇,孤王护短的很,对我的王后客气些。”慕大爷在旁边悠悠的来了一句。

听了刚才的话,秦皇才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沈蘅芜来。淮南王宠后的事情他也有听闻,但是作为一个王者,他一点也不认同将一个女人宠得和自己的江山相平等,甚至更高的位置,所以,秦皇对于沈蘅芜下意识是不喜欢,甚至是有些鄙夷的。但是刚刚这个女人竟然说,可以治好自己的头疼顽疾,他不相信,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有那么高超的医术,明明看起来……等等,这小女子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你可是淮北人氏?”秦皇问道,他好像觉得自己在那里见过这人。

沈蘅芜嘿嘿一笑,很是狡黠的道:“人人都说我像已故的太子妃,难道秦皇也觉得我像吗?”沈蘅芜心道,这秦皇,之前也就是她和秦玄戈成亲那一天见过一面,而且还是隔着那么多的台阶,自此以后那两年,宫中的宴会她都以各种理由拒绝参加,所以秦皇根本就不是那么肯定。

“不像。”秦皇只能这么说,如果真的说淮南王后和一个已死去的淮北太子妃相像,这话传出去都不太好听。

“在孤王的心中,孤王的王后总是最美的。”慕大爷又适时的开口说道。

坐在他腿上,摇晃着两条小短腿儿的宸儿也拽着自己老爹的衣襟,很是赞同的点头道:“宸儿也觉得母后是最漂亮的。”

“这孩子……”秦皇听见宸儿那个小不点儿开口,又吃了一惊,他看着那小娃娃,语气倒是缓了下来,看向慕非止,问道:“这小太子不是才一岁多吗?怎么说话这么溜?”

宸儿一听人家说到了自己,于是不待慕非止和沈蘅芜说话,就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奶声奶气的道:“因为宸儿看不见啊,我觉得,看不见的人,听力和说话总是要好一些。”

在宸儿说出这话来的时候,沈蘅芜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们的孩子明明才那么小。

这一幕其实也触动了秦皇,秦皇目前只有秦玄戈和秦征远两个儿子,秦玄戈成亲多年,侧妃也不少,但是没有一个能生下一个小皇孙,而老四秦征远,现在连个媳妇儿都没有,寻常的儿孙之乐秦皇是没有享受到的。而眼前的慕非止明明同自己儿子差不多的年纪,他怀里的孩子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的,很是顺溜儿,再加上那一张嫩嫩的脸蛋,看着真是可爱的紧,若是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小孙子,哎!只是,这孩子的眼睛果真是看不见的。

沈蘅芜没有忽略秦皇眼中那微微的动容之色,她继续道,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宸儿的眼疾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普天之下只有血灵芝才能救他,可是,普天之下,能救秦皇头疾的却不止血灵芝一种。”

秦皇将目光收回来,看向沈蘅芜,目光又变得凌厉起来:“那你拿什么证明?”

“能证明的人马上就到。”沈蘅芜说完这话就看向门外。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敬才尖细的声音:“四殿下求见。”

“宣。”秦皇狐疑的看着沈蘅芜。

“儿臣叩见父皇。”秦征远一进来先朝秦皇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看向慕非止和沈蘅芜道:“两位,好久不见。”

“老四给你作证?”秦皇不想废话,很直接的朝沈蘅芜问道。

“对,四殿下能给我作证明。”沈蘅芜的唇角微微上扬。

秦征远适时的插进嘴来,朝秦皇问道:“父皇,你还记得那张我从淮南鬼医那里带回来的方子吗?”

“自然,那方子很不错,用了以后头疼的次数少多了。”一说到那方子,秦皇的脾气似乎又缓和了些。

“原本我以为那方子是鬼医开的,结果,后来我才知道,那方子其实就是王后开的。”秦征远说话粗声粗气的道。

“你说得可是真的?”秦皇有些不信的看了看秦征远,又看了看沈蘅芜。

“千真万确。”秦征远看着秦皇吃惊的神色,心中倒是十分的理解,其实昨天他刚刚得知这一真相的时候,他也很吃惊,只不过,当初既然欠了人家的人情,而且又是和秦玄戈作对,这种事他真是乐意做得很。

“如果治不好该如何?”秦皇问道。

“不会有这种情况,当然,秦皇最首先要做的是把你周围随侍的人给清理一遍,药材的煎熬也必须找信得过的人。”沈蘅芜善意的提醒道。

“好歹朕也做了三十多年的皇帝,有些事情不用你一个丫头提醒。”秦皇冷哼了一声。

“娘子,人家不领情,你还不如省口力气。”慕非止不屑的看了秦皇一眼,抱着宸儿换了个坐姿。

“三个月为期,时间过一半的时候我希望秦皇能将一半的血灵芝给我,等三个月一满,就将血灵芝完全给我,如何?”沈蘅芜心中也不是十分的有底。

“三个月?”秦皇想了想,道:“可以。”

得到这个结果,沈蘅芜松了一口气,毕竟是和一个五十岁的老狐狸谈话,她心里也不是完全那么淡定。当秦皇答应以后,她这才看向慕非止,甜甜的笑了起来。

“秦皇可要说话算话的才好,别在背后搞什么猫腻。至于这三个月,孤王就住在你这皇宫里了,就算歇个假。”慕非止眯了眯眼,一只手伸过来将沈蘅芜的手握进自己的手里。

“父王,太傅和我说,做人要有诚信,要不然下辈子会变成猪头的。如果这个爷爷不讲信用的话,是不是下辈子就会变成猪头啊?”宸儿奶声奶气的趴在慕非止的怀里说道。

此话一出,四周静谧,除了慕非止。慕非止摸了摸宸儿的头,很是赞同的点头道:“当然。”

“你……”秦皇伸手指着慕非止,感觉自己有一刻是被气得喘不上气来的。

“既然四殿下也在场,就请你做个见证,如果事情发生一点差池,我想,事情就另当别论了。”沈蘅芜起身,被慕非止揽着往外走,完全没有理会后面御书房里那爷俩儿。

走到门口的时候,慕非止朝守门的敬才道:“你是宫中的总管大太监?”

“回淮南王,是。”敬才恭敬的答道。

“嗯,我听说塞北新进了两筐葡萄,给孤王抬一筐来。”慕非止很是理所当然的开口道。

敬才还凌乱在风中的时候,慕非止已经揽着沈蘅芜走开了,开满牡丹的路上,慕非止很是淡定的道:“塞北的阳光更充足些,想必那葡萄更甜才是,你不是爱吃吗?这次可以吃个够。”

“他们真的能给?”沈蘅芜有些不太相信,很明显,一共才两小筐子,宫里这么多人,怎么能分得过来。

“你等着瞧便是。”慕非止倒是很肯定。

……

根本都不到半个时辰,果然有两个小太监很是谨慎的将一小筐子葡萄给送了过来,因为慕非止和沈蘅芜独占了一个院子,而且院子门口的把守都是淮南的人,所以两个小太监只得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放下,等人进去通报后这才将东西放了进去。

“呀,果然来了。”沈蘅芜听见动静,立马走了出去,果然见那紫晶晶的葡萄还带着叶子放在小筐子中,她笑着招呼了一个手下,吩咐道:“给我打一盆干净的水来。”

慕非止站在大殿门口,看着沈蘅芜蹲在那里,笑得像个小姑娘,那般灿烂的笑容,真是美极了。

“夫君,你快看,真的来了。”沈蘅芜朝慕非止招了招手。

慕非止抿唇笑着,然后就蹲下身子,一把将站在门槛里面,刚刚比门槛高出一个头的宸儿给抱了起来。

沈蘅芜又让人去找了些面粉,这才将葡萄一起放进去,认真的洗着。

“主子,这里面会不会……”一个手下有些疑虑的朝沈蘅芜问道。

沈蘅芜嘿嘿一笑:“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这里面要是有毒,我能瞧不出来吗?”

“宸儿,张嘴。”洗了几个,沈蘅芜将已经被慕非止放下的宸儿叫到身边。

宸儿听话的张开小嘴,沈蘅芜将葡萄塞了进去,宸儿噗嗤一咬,然后就乐呵呵的眯着眼道:“母后,好吃。”

“为夫也要。”慕非止弯下腰,一脸不乐意的瞧着沈蘅芜。

沈蘅芜捏了一颗放到他的嘴边,结果慕非止却连沈蘅芜的手指也吮了去。

沈蘅芜脸一红,可是宸儿又是看不见的,手下们也自动回避了,慕非止就凭借着这一点,有些肆意妄为起来。

“好甜。”最后还是将沈蘅芜给放开了,慕非止这才喜滋滋的吃着葡萄,很是正经的发表了一下评论。

就在两人打情骂俏的时候,宸儿已经撅着小屁股,凭着自己的摸索,找到了盛葡萄的大盆,伸出小肥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他将自己的嘴巴塞得满满的,吃得快了时还不忘自己给自己擦擦嘴巴,吃饱了以后,他转了转身,朝着空中伸开双手喊了句:“父王,抱抱。”

“臭小子,倒是会享受。”慕非止看着宸儿自己抚着圆滚滚的肚皮,一把将他扛到肩上,走了几步将他放在几步之外的躺椅上。

一接触到躺椅上软软的被褥,宸儿就将自己的小肚皮朝上,然后乐滋滋的晒着太阳,脸上是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慕非止见他躺下来,就将白雀给叫了出来,让他好好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主子,你不怕我打扰你们吗?”白雀守着宸儿呵呵的笑道。

“完全不介意,因为我知道,阿芜是不会看你一眼的。”慕非止说完,就很拽的朝正在洗葡萄的沈蘅芜走了去。

白雀:“……”

“白雀叔叔,你能往左边站站吗?”就在白雀唉声叹气的时候,宸儿忽然咕哝着出声。

“为何?”白雀不解。

“白雀叔叔往左一些就可以给宸儿挡阳光了啊。”宸儿伸伸小短腿儿,咯咯的笑道。

白雀:“……”

……

秦皇答应了那件事,沈蘅芜也开始着手准备起药材来,第二天,她带着银针去御书房的时候,很是敏锐的发现,有些守卫竟然换了,而且幅度很大,与昨天相比太明显。她朝身边的慕非止道:“看来昨天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进去吧。”慕非止将她护在怀里,揽着她朝里走。

他们进去的时候,王皇后正带着一个宫女从里面出来,沈蘅芜只觉得擦肩而过的时候,有一道刺眼的目光朝他们这边看来,可是细细看回去的时候,不过是两个普通的人影罢了,等一下,那个侍女的身影似乎有些僵硬。看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将慕非止的脖子给拉了下来,在他耳边细声说了几句,这才放手。

“我让人去查查。”慕非止明了的看了她一眼。

“你们来了。”秦皇正在练字,见慕非止和沈蘅芜走了进来,口气倒是比昨天缓和了许多,他站在桌边,将宣纸上的最后一个字写完,这才接过敬才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让人将纸收了起来,看向慕非止和沈蘅芜。

“我需要给你下针。”沈蘅芜看着秦皇,直接切入主题。

“好。”秦皇欣然答应,然后朝敬才道:“你留在旁边给王后打个下手。”

慕非止冷笑一声,双手环胸站在沈蘅芜的身后,看着沈蘅芜将银针拿了出来。

就在沈蘅芜给秦皇下针的时候,一顶轿子又到了东宫门前,管家上前来迎,表面上看,是皇后娘娘派人来瞧太子妃的,因为太子妃前几天刚刚小产,而事实上,这完全是为了遮掩而进行的把戏。

密室中,秦玄戈看着对面的黑娘,声音上挑,问道:“黑娘不是从来不摘面纱的吗?今天怎么会扮作侍女进宫?”

“世间还有易容术这一说,虽说并不是那么逼真,但是骗骗常人还是足够了。”黑娘喘了一口气,忽的,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感叹了一句:“想不到那丫头最后还是跟了他。”

“你在说谁?”秦玄戈这个人太多疑,听到黑娘在自顾自的感叹,他的警惕心顿时又爆满起来。

“不关你事。”黑娘直接回绝。

“说正事吧,今天你去宫中查探的如何?”秦玄戈忍住心中的不快,朝黑娘问道。

“御书房的看守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想来,那些侍卫该是大换水的。”黑娘将今天查看的情况说给合作伙伴听。

“既然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他们有没有发现你的气息,我记得,黑娘的武功似乎也不差。”秦玄戈道。

“无事。”黑娘摇头。

“秦玄戈,记住我们的交易。”今天黑娘的心情明显不太好,她朝秦玄戈又提醒了一句,然后就顺着密室的另一条路走了出去。

看着那个稍显孤寂的背景,秦玄戈只是冷冷的一笑,喃喃开口道:“成大事者,需练就铁石心肠,否则,被人找到软肋就是必死无疑。”

……

秦征远天生爱和秦玄戈作对,所以近来在宫中,秦征远也总是帮衬着沈蘅芜,煎药,施针什么的都跟着,一边是为了保护秦皇的药不被别人动手脚,一边也算是保护着沈蘅芜的安危的意思。不过,慕大爷显然对此很不乐意。这天,宸儿又撅着小屁股在地上刨坑,秦征远就迈着大八字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将宸儿给扛到了肩上,动作很是粗野。

“父王,救救宸儿。”宸儿趴在秦征远的背上大声的叫着。

“臭小子,昨天不是才送你一筐子鲜桃子吗?怎么一眨眼就忘了?”秦征远将小白眼儿狼放下,白雀立即上前将宸儿抱了起来。

“你那嗓门儿能不能小点儿,听得孤王耳朵疼。”慕非止很是嫌弃的道。

“阿芜呢?”秦征远一看没有沈蘅芜的影子,不由得问道。

“阿芜是你能叫得吗?”慕非止一记冷眼飞过来,目光也阴森森的看着他。

“嘿,我也就在这里叫叫,放心,她的秘密我是不会和任何人说的。”秦征远表面总是这样一个莽夫形象,以至于从小到大蒙骗了不少人,也给自己减了不少杀身之祸。

“在哪里你都没有资格叫她。”慕非止伸手将旁边的茶水给拿过来,很是厌烦的朝秦征远道。

“不就一个名字吗?”秦征远很是粗野的坐下,腿盘在一起,一点王爷的样子也没有。

慕非止冷冷的抬眼,说出来的话也够冻人骨髓的:“秦征远,在我面前不用装。”

“装久了,自然就成真了。”秦征远抿了口茶,不过倒是把腿放了下来,人也挺直了些,看起来,比刚才斯文许多。

“既然羽翼已经丰满,再做缩头乌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慕非止嘲笑般的语气道。

“母后。”就在两个大男人明里暗里针锋相对的时候,宸儿甜甜的叫了一声,等到两个人看过去的时候,沈蘅芜已经抱着宸儿走了进来。

看见秦征远在那里坐着,沈蘅芜并没有太吃惊,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就笑着朝慕非止道:“石榴和花容今天下午就会到,依我看,这宫殿都快成了咱们的了。”

“你若是喜欢,我就取来。”慕非止似笑非笑的道。

就这样一句话可是将秦征远的真脾性给逼了出来,他也冷冷一笑,刚才的粗野全部不见,反而像一只看护自己东西的守护兽一样,冷声道:“那你也要有那个本事。”

“等你站在最高处,再来同我说。”慕非止见自己娘子抱着儿子走了进来,就懒得理秦征远,很是殷勤的揽着沈蘅芜朝内殿走去。

秦征远看着两人恩爱的情景,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才起身走了出去。

这天下午,石榴和花容一来,偌大的大殿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好似以前的太极殿一般,花容和石榴刚被白雀接来的时候,花容对着白雀发了好大一顿花痴。

“这个美男以前我怎么没看见你?你叫什么呀?”从两人坐上进宫的马车开始,花容就一直重复这个问题,直到进了大殿,她还是追着白雀询问。

石榴看着这场景,摇头失笑。她刚要进去拜见主子,结果就觉得自己的袍子被什么给拽住了,她低下头去,就见一只嫩黄色的小团子在你腿上蹭啊蹭,貌似是感受到了石榴的心情,小娃娃仰起头,一双眼睛虽然没有焦点,但是仍旧很有神的眨着,他拽住石榴的裙子,先用鼻子嗅了嗅,然后甜甜的道:“石榴姑姑!”

石榴已经有一个月没有看见宸儿了,此时听见他奶声奶气的喊自己,只觉得心都化了,她蹲下身子,摸了摸宸儿有些长长的头发,哽着声音道:“小主子又胖了些呢!”

“嘿嘿,这里的东西好好吃呢!”宸儿扑进石榴的怀里,结果却眉头一皱,然后嘟着嘴道:“石榴姑姑,这是什么东西呀,怎么还会动呢?”

“呜呜。”石榴的怀里突然发出呜呜的声音,宸儿安静了一秒,然后就以很大的嗓门儿朝大殿里面喊道:“母后,球球来了,球球来了。”

白团子球球从石榴的怀里钻出来,很是亲热的扑到了宸儿的身上,宸儿身板儿小,怎么禁得住球球那么大力,而且,球球的力气明显比以前大了,恐怕是长了些。

沈蘅芜早就听见动静了,她出来的时候,花容正追着白雀跑,而石榴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球球亲昵的扑在宸儿的身上。

“主子。”石榴一见沈蘅芜的身影,立即起身,先行了一个礼。

“白雀已经把房间给收拾好了,咱们独占了一个宫殿,你们先安置好,然后再来同我说话。”沈蘅芜朝石榴道。

“这小白狗长个儿了啊!”慕非止倚在主子上,看着扑倒儿子的狗,很是乐呵的道。

“夫君,你觉不觉得现在好像我们在太极殿的时候。”沈蘅芜转回头,一脸缱绻的看着慕非止。

“有你在,哪里都是家。”慕非止快步上前,将沈蘅芜抱到了怀里。

……

石榴和花容收拾好以后,两人很是恭敬的走了进来。

“宫里的情况如何?”沈蘅芜问道。

“额……”花容第一句话上来就卡住了,沈蘅芜又瞧了一眼石榴,石榴也有些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

“难道闹翻天了?”沈蘅芜瞅了瞅慕非止,慕非止只是抱着儿子玩儿,并不想参与女人们之间的讨论。

“额,主子,这不是闹翻天三个字就能形容的,简直是太闹翻天了,你知道吗?鬼医大人差点将王宫捯饬成他的大药坊了。”花容见石榴也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干脆把心一横,直接说了出来:“鬼医他在梧桐殿养了好几只小狐狸,说是什么珍贵的九尾狐,可是那些白狐狸只有一根尾巴,还把里面的药草给吃了个净,我们去找鬼医,结果他说,那些狐狸只有吃了那些药草才能和球球一样管用。这倒还好,鬼医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几条鱼,宠得要死,竟然养在太极殿里,还要我们时时照看,一天换三次水,每天我们俩就拿那几条鱼当亲娘养着。”

“长公主就没有什么动作?”沈蘅芜好奇的道:“这两人向来是死对头,哪一次见面不得吵个不可开交。”

“两个人刚碰面的时候的确会吵,不过很快就会打起来,封将军在的时候,事情还好些,封将军不在,没人敢上去拉架,所以,近来,宫中损了不少好东西,就连你最爱的那白瓷瓶,也给摔了。”石榴越说,头就越低。

“他不过是气我将淮南扔给他。”沉默许久的慕非止终于开口。

听慕非止这么说,沈蘅芜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为了宸儿才将师叔拉进了这政治的潮流中,扰了他的清闲生活。

“那咱们回去可以补偿一下他。”沈蘅芜心软了。

“补偿?”慕非止点了点头,很是认同的道:“自然该补偿,你们两个把损坏的值钱东西都给我记下来,回去以后让他用等价的药材赔偿。”

“……”沈蘅芜默,夫君,有咱这么明目张胆欺负人的吗?

“主子,小主子的眼睛怎么样?”花容见宸儿气色不错,不由得开口问道。

“不错,如果没有差错,一个月之后就可以有效果了。”沈蘅芜说到这里,忽的想到一件事,然后朝两人问道:“让你们带的那些书都带到了吗?”

“记着呢。”花容点了点头。

“那就好,有些医书我得再翻翻看看。”沈蘅芜轻声道。

……

就这样,石榴和花容也住了进来,开始照顾起沈蘅芜和宸儿来,这大殿的气氛愈发的温暖起来,这个独立的宫殿在外人眼中俨然已经成了淮南王在淮北的小行宫,而里面也时不时的传来欢声笑语,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大家都期待着宸儿赶紧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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