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
薛君忧又与皇太子聊了很多,全都是关于安阳的母妃,公孙皇贵妃的。
从和皇太子的相谈中,公孙皇贵妃患绝症之前,熵国很多地方都有上报过此种病症,而且都是相同症状,就连发病到死亡的时间都几乎相同。
这应该不是巧合,说不定公孙皇贵妃当初患的绝症并非是肝癌,而是一种发病症状与薛君忧所认知的肝癌相同的一种毒。
若是在阴谋论一般向外延伸的想,很有可能当初熵国很多地方发生的此种病症,就是为了试验其毒性。
如此丧尽天良的事,薛君忧真不敢想是什么样歹毒的人能够做出来。
心里想着,薛君忧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小院,因为已是深夜,薛君忧从推门到进屋都是静悄悄的,生怕再惊醒了室友。
......
一夜过去。
又是个和寻常一般的清晨,天将将亮,薛君忧已是在院中打完了半个时辰的太极。
“你是一夜都没回来吗?九驸马。”
背后响起一声询问,薛君忧回头看去,是五驸马董九思,正拿着刚刚洗漱完的铜盆出门。
薛君忧轻应一声,想着昨日世叔提过,今日是学院的骑射日,虽说得到了这学院太傅的首肯,可六艺该学还是要学。
于是他朝董九思提议道:“要一起去吃早饭吗?今天是学骑射,应该会很累吧。”
一听骑射,董九思露出一抹生不如死的神色来,“还是算了吧,吃了也要被教习先生打出来。”
说完,董九思便走了回去,临进门之际,还不忘回头关心问了薛君忧一句:“九驸马,你昨天打了鲍芥没什么事吧?”
薛君忧摇摇头:“没事,我把所有事都和太傅说了,他说顺便也给你们换个先生。”
董九思一听,脸上终于露出喜色,又连忙走了回来,兴奋的像个孩子:“太傅竟然还会管我们的事情?那太好了,哈哈,九驸马果然是棵大树啊。”
直到此刻,薛君忧才发现,原来是怕昨天那件事受牵连。
“既如此,走吧,我舍命陪君子,和你吃一顿早饭。”董九思兴奋拉住薛君忧的胳膊。
薛君忧赶忙抽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二人结伴来到学院食堂,还行,至少在吃的方面拿这所学院的学生当个人。
薛君忧随便要了些包子和燕窝粥坐下,吃了一口全是褶的包子,又吃了一口,再吃了一口。
特么的,是真不拿这所学院的学生当人,没馅儿!
又喝了口燕窝粥,合计就是碗糖水,薛君忧憋屈的想砸店,但好在是免费的,没有砸店的道理。
此时的董九思已经端了一盘托盘的粗粮坐在对面,作为这所“集中营”的老人,他自然是知道这里只有粗粮才不会骗人。
“昨天太傅都叫你过去做什么了?”
董九思动起筷子来,回想起昨日九驸马追着鲍芥打的场面,就觉得很下饭,于是连和了几碗杂米粥。
薛君忧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世叔说过要保密,毕竟世道险恶,外面有无数双眼睛一直盯着太子太傅那个位置。
不过有件事还是让他蛮在意的,眼前这人好歹也是驸马,皇亲。都说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这骆驼看起来都是挺能吃苦,这么欺骗人的地方,竟然还能大口大口喝得下去。
“你平时和五公主过得是不是不太好?”薛君忧实在忍不住,于是开口问道。
只见正在吃饭的董九思身体没来由发出一阵猛颤,连忙伸手阻止道:“莫提五公主!好不容易能躲开她九日,千万别让那三个字扰了这学院的生活。”
“额。”
薛君忧轻皱了皱眉,心里想到昨日那教习先生的一张烂嘴,开口驳道:“可是这地方的生活看起来也没有多好。”
董九思火速喝下最后一口粥,不敢苟同的答道:“没有公主的地方,便是好地方。”
话音至此,董九思心生疑惑,反问道:“难不成九驸马喜欢和安阳嫡公主在一起?”
“是啊,我挺喜欢和公主在一起的,她多漂亮,远远看着也欢喜,上辈子......”
话到嘴边,薛君忧突然闭口不提,差点儿说出上辈子本来也没怎么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
吃过了早饭,薛君忧与董九思结伴来到了学院的四进院,这里没什么建筑,铺就的草地都被前一阵初雪给冻得蔫了。
此刻的晨雾已经散去不少,练习骑射的场地已经三三两两来了人。
倒是不多,都是有着相同际遇的熵国驸马。
“九驸马!”
“董兄。”
众人一见薛君忧和董九思过来,便呼地涌了过来,每人脸上都带着亲和的笑容。
“欸?感觉你们怎么和那天御宴不一样了?”
薛君忧看得惊奇,明明前阵子和安阳的回门宴上,这些看着相熟却又完全没说过话的驸马还是各个正襟危坐,像是守灵一般参加着宴会。
董九思解释道:“那可是皇家宴会,我们哪敢像九驸马一样有任何动作,否则我们回府会被打成猪头的。”
“这么惨呢。”薛君忧完全不敢相信,可见到诸位驸马一一点头,又不得不信。
“话说,九驸马看起来生龙活虎,想来深得安阳嫡公主真心吧。”说话的这一位是三驸马章越,三公主是出了名的好赌,从那洗得有些发白的衣服上也能认出个一二。
虽说是不是真心还不敢说,可薛君忧在公主府活得确实比他们好。
负责教骑马射箭的教习先生还未到,薛君忧与诸位驸马都打了个照明,也渐渐相互认识了。
大驸马叫李安,年纪比较大,脸上也有些沧桑,能看得出来没少受罪。
三驸马章越自然不用说了,四驸马陆祁鸣,算是这群驸马里长得最好看的,毕竟薛君忧当初打死马九时,就能猜得到四公主定是个好色的。
五驸马董九思也不用说了,五公主定是特别喜欢暴力,不然也不能他打成那样。
六驸马鞠松、七驸马曹琥,皆是寻常落魄名门子弟,若不是为了养活身后那几十口家族,也不至于屈身做个驸马。
至于南宫公主的八驸马殷硕,这就是个奇葩了,出自江湖用剑世家,他自己则是个异类,打小别人练剑他看书,自家兄弟都在江湖上混出名声了,他已是考上一年的状元。
得知消息后,他们家连夜与他断绝了关系,只留给他一身青衫,一把名剑,当他骑着大马,身带红花进入皇宫时,恰巧遇见了痴迷话本的南宫公主,只是过犹不及的一眸,让他彻底与做官无缘,不得已成为这所学院文凭最高的学生。
每个人各有所思的在原地等了会儿,负责教他们骑射的教习先生牵着一头枯瘦老马走了过来,那瘦骨嶙峋的马背上还驮着一堆硬弓箭矢。
薛君忧看着有点儿失望,他还以为今天能骑马在这儿驰骋,可这一头老马真得能驮动人吗?
“这位先生叫施全,以前参过军,平日里严格的很。”董九思在一旁小声说道。
薛君忧只是点点头,其实不用他说,薛君忧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这人胡子拉碴,但脊背挺得很直,只是腿脚看得有些不便,应该是受过什么伤,然后成为了这里教骑射的。
很快,施全拖着有些疲惫的面庞来到一众驸马面前,他紧紧皱着眉头,望着眼前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奇才。
看了许久,终是重重叹了口气道:“今天还是主要练习百步穿杨,每人练一个时辰,打中靶的可以休息。”
说罢,他让每人去马背上领弓和箭矢,对于他来说,看着这群人在一块射箭,简直侮辱了弓与箭矢。正要转身猫在监督的地方先小憩半个时辰时,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询问。
薛君忧手拿着一把看着像硬弓的弓,开口问道:“先生,您是不是拿错了,这弓也太轻了,怎么百步穿杨?”
施全不以为意,回身看向这个提出问题的学生,似乎不认识,他打了个哈欠,道:“你是当朝驸马吗?不是走错了地方吧。”
“学生是九驸马。”薛君忧对人的态度一向取决于别人对他的态度,他见这人倒不像昨天教习那般无礼,便用对寻常人的态度对他。
可听到九驸马三个字的施全却是心中震惊,抬起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上下打量,倒并没有坊间传得那么三头六臂,赤面獠牙。
薛君忧被他看得有些不适应,自己也看了自己两眼,于是抬起头,又问:“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施全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是九驸马?那个当街和恶霸斗了百余回合,最后打死他的九驸马?”
薛君忧皱皱眉,回道:“没那么厉害,马九被我一拳就给打死了。”
施全于是木然地点点头。
他真的难以相信这个体格,且又娇生惯养的商贾驸马能一拳打死恶霸?
薛君忧见他犹豫,似乎猜得到对方心中在想什么,于是把弓放在手上,轻轻一拉,咔嚓!那看似硬弓的木弓被瞬间扯断。
望着施全那惊讶的神色,薛君忧嘴角翘起,再次说道:“怎么样先生,我说这弓太轻,根本没法百步穿杨。”
施全点点头:“确实。”
薛君忧也跟着点点头,正想开口要新弓,却被对方一句话给生生堵了住。
“这是学院要人特制的弓,每天都有人清点数量的,等会记得把损坏学院物件的费用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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