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君有古仕女图,大家亲笔,极尽妍态,美不胜收,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刘大人,或者绝心坐在房间里,眉头深皱,觉得自己有点头疼。
他所伪装成的这位刘大人现居江南靠海码头附近的一个院子里,因为他现在就负责海阅审核工作。这院子自然也是临时建成,所以内部装饰虽然不至于简陋,但是却完全的上是平平无奇。别配上他这身官服了,这根本就是个农家院。一间屋子、一个茅厕,再加上一个石头垒出来,充其量也就养养鸡的院子。
古仕女图?绝心看了看家徒四壁的房间,这地方他妈的根本就连幅画都没有,还古仕女图,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个仕女?
按照道理来,这种事他本不该重视。不过是一封稀奇古怪的信罢了,只当它不存在就好。退一万步来讲,这房间是刘大饶,又不是他绝心的。就算这房间里真的有仕女图,那又能怎么样?大不了被人偷走,绝心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完全没所谓。
然而,这封信是他刚刚才拿到手的。而现在距离子时正,只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了。
这封信其实是今早晨出现在门口的,准确的,是被一根线穿过,并挂在门上的。一张纸就那么明目张胆的挂在门上,随风飘扬,除非是瞎子,否则一路过就肯定能看得到。
负责在院子里面保护刘大饶六扇门捕快自然不是瞎子,所以早晨换班的时候,他看到了这张纸。
纸上字迹飘逸,隐有暗香,信尾没有留名,只有一片空白,被写信之人寥寥几笔画上了一朵盛开的花,以作填充。
那看到的捕快察觉到了不对,可是昨夜刘大人就被临时叫去了码头,有一大批货物被运送了过来,需要他及时审查。再加上这捕快跟了刘大人有一段时间,也清楚刘大人并没有什么古仕女图,就算有也不在这里。所以他也没急着去码头那边找刘大人,只等着刘大人回来再交给他。
谁知道,直到刚刚,刘大人,或者绝心才回到此处。
其实绝心并不想处理这些琐碎事物。可是一来他没什么好理由躲开这些审查的工作。二来,后续陆陆续续过来的其他人也需要他去审查才能够过关。
于是,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
绝心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
此时离去,恐怕会惹人怀疑,毕竟他刚刚从外面回来,还特意『露』出了一副甚是疲惫的神态,若不找到一个好理由,肯定回见外面的手下怀疑。再者,那人只子时正,可是这时间哪里是那么好判断的?万一那人子时正之前就到了,他一走,两个人刚好撞见……
简直不要再美好一点了。
那人见了正主,以为事情被撞破,突然准备下杀手,绝心不出手,他要死,一了百了。绝心出手,暴『露』身份,之前的布置全都完蛋,隼人隐一怒之下劈了他。
绝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眼下的情况。
有什么好的形容方式吗?
…………………………………
遥远的京城,青冥楼里,木九给了绝心一个还算标准的答案:“呵呵。”
木九现在心情也有点不爽,就是那种早上一出门捡了个钱袋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堆石头子的那种感觉。
这个形容不太贴切,可能是晚上出门去喝酒,高高兴心走在街上结果一脚踩在了狗翔上的感觉会更好一点。
简直绝望。
当然,以木九的实力,他依然不可能真的踩到狗翔。但是精神上的狗翔比物理上的狗翔要可怕的多,毕竟物理上的狗翔你可以把它蹭掉,甚至干脆把鞋子扔了。可是精神上的狗翔不行,你不能把脑子扔了。
什么是精神上的狗翔,眼前这个人就是了。
这个人,是朝廷新任宰相,就是在蔡京告老还乡之后的那一位。
也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狗翔。
如果皇帝是被『奸』人蒙骗,所以才会提拔这个饶话,木九也认了。问题是并非如此,皇帝在知道这个人是狗翔的情况下提拔了这个人,而且在提拔他的第一,就把他叫去了皇宫,在书房里情真意切的对他,希望他能够成为皇帝制约木九的一把刀。
在木九通过皇帝寄来炫耀的那封信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他给皇帝回复了一个字:滚!
当然,骂这个人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木九和皇帝都很清楚的知道,这家伙是一个大大的『奸』臣,卖国求荣的那一种。他曾经不止一次干过贩卖情报的事情,而且是向每一个域外势力,并借此收取大量金钱。
这条线是在方应看死后,机缘巧合之下通过方应看的一些问题推论出来的。
然而不得不,这家伙隐藏得很好,虽然大家能够推论出来他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但是麻烦在于,找不到证据。
皇帝想过要让这家伙如同以前的一部分官员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暗杀致死,然而这家伙一来位高,乃是六部尚书之一的吏部尚书,而且是在不『惑』之年当上的吏部尚书,如今朝中存在的在清洗之前的官员大部分都与他交好,他自身能力也很不错。
更难受的还在后面:这家伙的老师,是皇帝曾经的太子师,如今九十岁高龄依然身体健康,不定能活到一百岁的一位老人家。
想一想这货被暗杀之后,老人家跑到京城,声声泣血让皇帝交出真凶。
呵呵。
这货对自己的保护很好,甚至请来了两位宗师高手贴身保护,想要杀他,必须出动更厉害的高手。到时候老人家找上来,去哪找一个宗师以上还能随便冤枉的高手过来?何况那位老人家虽然不学武,但是与武当张老爷子关系不错,到时候让张老爷子帮忙看一看……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