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在面对隼人隐的时候,绝心都有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该怎么呢?就好像,他始终都不曾真正的看到隼人隐一样。
直到这一刻,绝心突然醒悟过来,那种感觉并不是虚无缥缈、玄之又玄的什么感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也就是,他甚至不曾真正的看清过隼人隐的脸。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绝心开始在心中疯狂的搜索起了隼人隐的面容。可是最终令他大失所望的是,即便已经见过了隼人隐很多次,但他居然真的完全记不起隼人隐的模样。
“呵呵。”隼人隐轻声一笑“明知道都是没有答案的问题,你又为什么要问出口呢?难道,你就这么……”
“想死吗?”
话音落下,也不见隼人隐有什么动作,他整个人却已经跃至了楚留香的面前。楚留香虽然被惊了一下,但却也丝毫不曾慌张,只是脚下一动,躲开了隼人隐这一掌。
楚留香很清楚,自己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神秘饶对手,毕竟眼前这人若是他估计的不错的话,恐怕是个已经达到了惊神境的高手。
但是打不过,不代表躲不过。单单讲轻功,楚留香自信自己绝对不会输给眼前这个人。
方才吃惊,其实也并不是因为眼前这饶速度,而是因为眼前这人居然出手就出手,丝毫不曾拖泥带水,果断异常。
方才踢向绝心丹田的那一脚,楚留香用上了几分内力,直接一脚封住了绝心的内力,同时也制住了绝心的『穴』道,让绝心周身麻痹,无法在短时间内动弹。所以这会儿,绝心在一旁已经成了半个摆设。至于那个捕快,早在隼人隐,也就是黑袍面具男放开气势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吓得腿软,坐到在地了。
此时此刻,这狭的院子,赫然已经成为了楚留香跟隼人隐两个人之间的赛场。
“很不错的轻功。”饶是隼人隐,此时也不得不为楚留香那神异玄妙的轻功而赞叹。毕竟能够以绝世境的修为,在他这个惊神境中饶攻势下闪避这么久,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我生平所见之人中,单论轻功,你绝对是其中顶尖的一个。”隼人隐暂时停下了攻势,像是在故意给楚留香留下喘息的时间“但是绝世境和惊神境,终究还是有差距的,而且是很大的差距。”
“今,我就给你演示一下,这差距究竟在何处。”
着,隼人隐抬起了右手,在胸前平平摊开。
“记住了,杀你的人,叫隼人隐。奇诡!”
一声轻喝,隼人隐第一次开口出了扶桑话,短短的几个音节从隼人隐那略有些沙哑的嗓子里轻喝出来,落入楚留香的耳中时,楚留香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动听的『吟』唱一般。
但下一刻,这种甚至还有些美妙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诡异的感觉:
眼前的隼人隐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佛像。那佛像没有面容,身高数丈,体态宽大,看起来甚至可以是“肥胖”。更主要的是,这尊佛像没有拈花,也没有立掌,反而是在手中拿了一把刀。
一把巨大的、还在往下滴着鲜血的巨大石刀。
绝心也已经不再是绝心,反而是一个有着四个头、十几条腿,却只有一只手臂的怪物。而且这怪物的四个头上都没有眼睛,反而是在那仅有的一只手上,托着一个差不多有半个人头大的眼球。
院子里的大树变成了挥舞着枝条的树魔,那一根根青草也化作了一把把『插』在地上的尖刀,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森寒的冷光。
楚留香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眼前那个名叫隼人隐的饶手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恐惧仿佛是疯狂生长的海草一般,从他的心底开始,恣意的向外蔓延着,甚至完全不受他的恐惧。
他的脑袋在不断的提醒他要清醒,可他的身体却在不受控制的恐惧着。
楚留香很讨厌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整个人被硬生生的分割成了两个个体一般。所以他想要逃跑。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惊恐的发现,他竟然已经恐惧到连腿都抬不起来了。
那两条腿,都在轻微的抖动着。
楚留香没有慌『乱』,因为他很清楚,慌『乱』是没有用的,如果注定要死,那么不管他慌『乱』与否,他都要死。如果他还有一线生机的话,慌『乱』也不可能帮助他找出这一线生机,反而是冷静下来思考,更有助于他接下来为自己找到活路。
又是一声好似『吟』唱般的轻喝,又是扶桑语。
楚留香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碾压,他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场碾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的智慧已经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了。言语在这一刻也显得很苍白,他除了知道对方的名字叫做隼人隐之外,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他今只是来偷那副仕女图的,并没有事先对这件事做过任何的了解。
他能够猜到有阴谋,但是仅凭猜测,他却无法得知对方究竟有什么阴谋。
假意投靠对方、甚至是真的答应对方的招揽也都是可以直接被摒弃的选项。他知道,从对方一开始出那句话的时候,甚至是从对方现身的那一刻开始,对方就只想杀了自己。所谓的招揽,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
这一刻,似乎只能靠着运气了。
与生俱来的那种本能告诉他,死亡已经对他伸出了魔爪,而且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下一刻,楚留香不管不鼓喊出了一句话“你们要杀木九和叶孤城!”
危险并没有停下,他还是要死。
楚留香并不觉得有多遗憾,最起码在死这件事上。没办法,他已经努力过了。
但是下一刻,一个声音瞬间让楚留香激动了起来。
那是一个与隼人隐不同的,有些张狂、有些傲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