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你猜到了,没让我失望。”
墨如烟绕有趣味的看着面前的落落,居然笑了起来。
“我真不想杀了你啊,倘若为我所用,该是多么完美。”
落落紧握着手中的火鞭,冷着脸说道:“我也真的不想杀了你,毕竟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曾经让我如此尊敬爱戴的风长老,如今竟是这般模样......”
“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本来就是这般模样。”
落落冷漠的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墨如烟,想要动手,却几次忍了下来。
“墨爷爷,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安稳做风长老不好吗?”
墨如烟听落落说完这些,抑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墨爷爷?你的墨爷爷被关在后面的笼子里呢!你还不明白吗?听清楚了,我对救你们没兴趣,这不过是他甘愿和我互换身体的条件罢了,我要扮演他,放过你们。”
落落听着他戏谑的语气,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一瞬间觉得丑恶无比。
“别说了......”她低着头,强忍着泪水,压低了声音说道。
可是墨如烟仿佛没有放过落落的意思,继续说道。
“怎么了?不愿相信?你知道每次我看到你想要杀我又不忍心的样子有多好笑吗?啧啧啧,就像现在这个样子。我这位置拿回来可真是废了我不少功夫呢。如今,他已经灵力尽失,我又得到了树长老这么好的帮手,怎么样,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我让你别说了!”
落落几乎尖叫了出来,火光环在落落周身,那火红的头发异常晃眼。她收起鞭子瞬步到墨如烟面前,火光汇聚在她的掌心,那一掌还没落在墨如烟身上,身后的笼子中就又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
“我不会让他死的,当然,就如同那个男人不会让我死一样,只是这无尽的黑暗折磨我罢了。来啊,你们打在我身上的,我会全数还给他!今天,我就是等你来享乐子的。”
落落举着手僵在了原地,许久之后,她收回了火光,缓缓放了下来。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了我?单凭你自己?怕是还不够本事吧。不如,今天玩够了,我送你上路。既然你不愿杀我,那我就先除掉你。”
墨如烟尽情的笑着,身后的笼子里逐渐没了声响。许久之后,那笼子里才传出来了一声艰难的言语。
“落落......好孩子......回去吧......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落落刚想说什么,就见笼中的墨如尘掌心一抬,一个风盾将她包裹住,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直到最后,落落都只记得那天她隔着盾,看着墨如尘念起了精灵语。任凭她如何叫喊,都不能够让他停下来。
那是精灵族的审判术之一,消弭术。也是唯一一个即使没有法力可以用的法术。这样的法术一般是不会有精灵用的,毕竟这样的法术需要施法者将自身化作法术,与对方同归于尽。
可是墨如尘仿佛铁了心一般,闭着眼睛迅速的念着。巨大的风系漩涡逐渐汇聚在他们周围,墨如尘的身躯逐渐消散,渐渐化成了一缕缕风。
墨如烟慌乱的想要往外飞去,可是那强大的风系漩涡卷起了周围的一切,连同藤蔓、树身和巨大的牢笼。周围的通道开始塌陷,整个遗迹通道在崩坏。
上方的光线一点点渗了进来,落落看着墨如尘最后的笑脸,她清晰的看到他对她说道:“落落,好好活下去......”
整个临冬城监狱开始往下塌陷,巨大的风系漩涡拔地而起,沧月拎着猫咪立在空中,钟问寻牵着白慕雅也慌乱离开了那里。
狂风破坏了整栋建筑,包括精灵猎人和想要逃窜的犯人在内,无一幸存。
那狂风几乎刮了一天之久,任凭谁都无法靠近。直至星夜降临,一切才缓缓消散。
沧月和露露担忧的落在了废墟之上,看着数以千计的尸体堆在一起,心凉到了底。
“落落呢?落落为什么没有出来?”露露抓着呆愣愣看着那堆成山的废墟的沧月,发疯了的叫喊着。
“落落......”
沧月似乎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一众人慌乱的扒开尸体和废墟寻找着落落的身影。
突然,从遥远处飘来一个风系盾,缓缓将落落放在地上,消散殆尽。
等到沧月他们跑过来的时候,落落早已经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没事了,没事了。”
沧月将落落紧紧的拥在怀中,不住的抚着她的头发。
“小白......墨爷爷,墨爷爷消失了......”落落已经哭到连话都说不清楚。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沧月的声音还颤抖着,身后的露露和钟问寻他们已经瘫软在地,一言不发。
天空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落落擦干了眼泪,失魂落魄的往回走着。在这个临冬城的夏夜,雨水一点点浇灌在这片废墟上,冲刷着汇聚成河的血液和罪恶。
沧月让露露他们先回了旅店,陪着落落淋着雨缓缓往回走。
“小白,你说,是不是我太没用了。”
雨水一点点打在落落身上,打湿了她的发,沧月心疼的擦了擦她脸上的雨水,摇了摇头。
“我本可以不去的,我本可以让墨如烟转移走墨爷爷的。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自做聪明去遗迹......我根本没有能力救他......”
“落落,别再想了,这不怪你。”
“墨爷爷他是不想让我受要挟才用的消弭术......都怪我,都怪我......”
落落蹲了下来,抱着腿,将头埋进了怀中。
“小白,我想独自静一静。”
沧月没有说话,默默的给她造了一个风系结界,站在不远处呆呆的看着她。
雨越下越大,落落就那样坐在街上,抱着腿,哭了好久好久。
母亲因她而死,墨如尘因她而死,露露差点因她而死......她爱的人,只因她的心软和错误判断,一次次受伤。
“我真的,好没用啊......”
落落呆呆的看着前方,迷雾蒙蒙的细雨中,路到底通向哪里,她真的看不清。
“要好好活下去啊......”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仿佛这么跟她说。
她苦笑一声,呆愣愣的看着迷雾渐渐散去。
启明星已经在天边亮了起来,微光中,沧月靠着墙壁,看着落落擦干脸上的泪水和雨水,站起身,打破了结界,向着旅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