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
在场的没有一人敢说话。
几个站得过近的围观群众，小心翼翼的往后挪，生怕一个不小心，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自己。
挪远了。
才敢大口大口喘气。
但仍旧提着一颗心脏，毕竟此时的小凯在他们眼里宛如一个疯子。
山羊胡也震惊不已。
他的一只手还摸在腰间，准备随时给小辫子来个冷枪。
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莽。
但他并不感谢小凯。
反而认为小凯抢了他的人头，因为按照接下来的节奏，小辫子害死龙哥上位的嫌疑是洗不清了，那么接下来，等待小辫子的就是自裁。
如果小辫子反抗……
山羊胡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开枪崩了他，还能博一个为龙哥报仇的名声。
现在等于功劳被小凯抢走了。
要说不气……
不可能的，就是生气，也得表现得大方，毕竟小凯为龙哥报仇做的是好事。
山羊胡有点后悔，刚才没有早一步动手……
啪啪啪。
掌声响起，打破寂静。
此时。
小凯满脸鲜血，如同恶鬼。
但徐山丝毫不惧。
一只手搭在小凯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不错！小凯干得不错！你为我干爹报仇了，以后你就是我兄弟，社团要是有谁敢对你不好，你就跟我讲……”
杀了人。
小凯一直处于怔愣状态。
徐山这一拍，才回过神来，呆滞的双眼散发出感激的光芒：“徐哥，以后我跟你。”
这话的意思是……
他的资格还不够做徐山的兄弟，但是在他手底下干活还是可以的。
知分寸，懂进退。
徐山虽然没捞到大鱼，但是捞到这种人傻憨厚的小鱼也不错了。
忠诚永远是比脑子和能力更为罕见的东西，像小凯这种人，利用好了，能做很多事情……
比如刚才。
他只是随便说点鼓动的话语，就真的有人动手了。
原本他以为……
这事儿会是一直虎视眈眈盯着坐馆位置的山羊胡去干。
但没想到。
论凶猛还得是年轻人啊。
徐山扫了一眼小辫子的尸体。
又看向和他一起的兄弟们，他们仍旧呆愣原地，不知所措。
徐山走过去。
拍了拍那位一直站在小辫子旁边的小兄弟，安慰了一番，然后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
“徐哥，你叫我小何就行了。”
小兄弟低眉顺眼地说道。
没了靠山，小兄弟也只能低下头，逞强是愣头青的行为，想要活得久，必须识时务。
徐山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许彪做错事，不怪你们……”
说到这里。
小兄弟抬起头看他，灰暗的双眼冒出亮光，只听徐山继续说道：“我也不会把干爹的仇恨算在你们头上。”
“谢谢徐哥。”
小兄弟诚恳地说道。
他身后的兄弟们也跟着一起诚恳道谢：“谢谢徐哥。”
然后。
小兄弟带着他们退了出去，离开了宴会厅。
或许以后他们会归属到在座其他人手底下，但现在这种场合不合适，刚死了老大，就另投他人，很难取得新大哥的信任。
所以。
他们现在只能选择走人。
裴旻适时插入话题：“坐馆已经没了，新的坐馆还要继续选吧？”
众人点头。
徐山吩咐几个兄弟把小辫子的尸体拖了出去。
剩下的人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小凯正要坐会原来位置，却被徐山拉住了胳膊：“小凯，你站我旁边。”
后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
裴旻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建议。
众人点头。
山羊胡却是不干了，出声拒绝：“我觉得还是明着投票好，如果连支持都不敢明着支持，还投啥票啊。”
边说。
目光还扫了一圈，常年磨就出来的压迫感，瞬间让在座的感觉到了压力。
裴旻观察着众人的面色，暗道不妙。
只要山羊胡在。
没有人敢明着与他对抗，坐馆的位置自然而然属于他了。
他与徐山交换了一个眼神。
打算制造点意外。
思及此。
裴旻偷偷摸出手机，在桌子底下编辑短信。
还好。
他坐在长桌比较靠后的位置，即便山羊胡知道他在搞小动作，也无法看清楚他具体做些什么。
至于徐山。
就比较惨了。
因为坐在山羊胡的对面，全程都被盯着。
短信发出去不到一秒钟。
裴旻就收到了新的短信，上面写着：「收到」。
徐山继续和山羊胡周旋：“胡老，你说得没错，这一波我站你。”
山羊胡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徐山这次竟然没和他对着干，反而支持他。
事实上。
徐山也想知道到底多少人支持他，又有多少人支持山羊胡。
心里好有个底。
山羊胡看向裴旻：“裴旻，你呢？”
裴旻回答：“我也没意见，按照胡老说的办吧。”
这下。
山羊胡彻底懵逼了。
这裴旻变脸变得太快了吧？就在不久之前，还和自己唱反调呢！
他不由得隐隐担忧起来。
莫非这人打着其他什么算盘？
还是他有把握支持他的人，比自己的多？
山羊胡一直对于明面投票很有把握，毕竟在座的各位，没有谁比他更有威望，更有势力，更有资格……
论辈分，论资历，论地盘……他是最合适的坐馆继承人。
但他不相信。
徐山和裴旻就这样放弃了。
因为一旦他上位，曾经和他争夺权力的人，都会被铲除。
哦不对。
是任何人上位，都会铲除异己。
不是他狠毒。
而是没有人能容下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
如果徐山和裴旻不能拼全力争夺，就意味着活不了多久。
这也是……
其他在座的各位，迟迟不肯暴露自己站队的原因。
站对了，生；站错了，亡。
不站，得不到站队的好处，还可能被两边人都认为是墙头草，无论谁上位，都会第一时间削弱他们的地盘和势力。
同样得不到好处。
大概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够活命，但可能会失去社团所有的一切，包括曾经卖命得到的。
虽然没想明白徐山和裴旻接下来的动作。
但既然机会来了。
山羊胡没理由放弃，于是他站起来说道：“各位，现在开始投票吧，为了公平起见，参选坐馆的不可以参与投票，每个人各一票。”
说到这里。
他看向旁边站着的自家兄弟说道：“小刀，你做记录。”
然而。
没有一人敢出声说投谁。
全都低着头。
山羊胡见众人不敢投票，直接对自家兄弟说道：“小刀，你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去记录，问他们投谁，不投视为弃票。”
这下。
不投也不行了。
一时之间，窃窃私语。
几个坐在前排位置的人后悔了。
但也只能露出无奈笑容。
眼见小刀站在旁边，只能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投票人选。
折腾了五分钟，半数人还没投票。
这时。
宴会厅的门再次被撞开。
突兀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